柳飛煙推門之前，已經聽到司徒曠在酒醉之中喊出的話。
    然而，她不敢相信，表哥，甚至是蘇姐姐，一直在背叛她。
    緊接著門大開，兩個人的身影完完整整地出現在柳飛煙的眼前，讓她不得不相信。
    淚水闖出眼眶，渾身上下幾乎僵硬，一動也不能動。
    她隻身離開家，做下了許多錯事，竟是為了一個背叛？
    她自以為是地回來，想要告訴表哥自己對不起他和舅舅，請求他原諒，竟然隻看到一個完全相反的答案？
    “你們……我……”柳飛煙嘴唇顫抖，說不出完整的話。
    “飛煙？你回來了？”司徒曠難以置信地看著門口的柳飛煙，一瞬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蘇若寒趁此機會，連忙從司徒曠手中脫出身來，站在一旁，捋平衣服上的褶皺，偷眼看柳飛煙。
    “我萬萬想不到！這麼多年了！我……”柳飛煙控製著淚水，想要將這許多的痛苦大聲地喊出來。
    然而，隻有這麼兩句，她就抽泣得無法繼續，轉過身，快步向門外跑去。
    她想要逃開這個噩夢一樣的地方，想要將這份痛苦的回憶從自己的頭腦中清除出去，甚至希望自己再也不要是自己！
    “飛煙！”蘇若寒心裏一緊，想要叫住柳飛煙；見她沒有停下的意思，她又想追出去。
    剛剛邁出一步，司徒曠一伸手攔住了她，借著那股力衝向門外。
    柳飛煙還沒有跑出這個內院，聽到身後有異樣的聲音，一轉身，被司徒曠的手指點中穴道，便無法動彈。
    蘇若寒見狀，立刻追了出來，急道：“千寂，你要做什麼？！”
    司徒曠用冰冷的眼神瞪著柳飛煙，眼波顫動，緩緩張口：“寒兒，今天如果再不狠下心來，我們便不可能在一起了！”
    蘇若寒淚水洶湧：“千寂，不能……你不能啊！求求你，求求你放過她！”
    “蘇姐姐，不必了，如果我死了能成全你們，就殺了我吧！”
    萬念俱灰的她，對於生與死，哪裏還在乎呢？
    這話對蘇若寒仿佛當頭一棒，她用手狠狠地壓住胸口，痛苦的神色從臉上蔓開。
    司徒曠橫眉道：“飛煙表妹，時至今日，我隻能對不起你了！”
    柳飛煙一閉眼，以為流盡了這一世最後一滴淚。
    那一刻，柳飛煙突然想到司空揚走之前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不禁再次在心裏罵自己：太笨！太傻！
    “千寂！”蘇若寒一把拉住司徒曠的手，神色近乎哀求。
    司徒曠毫不理會，右手迅速抬起，霎時掐住柳飛煙的脖頸。此時他隻消稍稍用力，柳飛煙便立時命喪。
    “住手！”
    一聲厲呼從一旁傳來，司徒曠本就顫抖著的手一滯，神情略有些慌張，向聲音來源處尋去。
    一旁的房頂之上，一人側身而坐，周身白衣，白紗遮麵，正是司空揚。
    蘇若寒心裏一驚，後退一步，站在司徒曠的身後。
    司徒曠將手下移，迅速挾製住柳飛煙。
    他不知來者何人，但既然他已經看到自己所做之事，便定不能讓他隨隨便便就走出這個院子。
    他的內院，不允許任何人擅自進入，除了他和柳飛煙、蘇若寒，任何下人都是不允許進入的。
    司空揚伸手掀掉頭上的鬥笠，隨手扔在身後，笑道：“堂堂司徒大人，竟然欺負這樣一個傻女人，何必呢！”
    柳飛煙看到司空揚的容貌，心裏像是受到重重一擊，得知他尚且平安，一陣前所未有的欣喜和釋然湧上心頭，幾天來的痛苦輕了許多；但驚喜過後，聽到他的話，便覺心裏隱隱地抽痛，淚水湧出。
    看來，他不肯原諒自己。
    “你是何人？”司徒曠厲聲喝道。
    “你不認識我啊？”司空揚挑眉，故作驚奇道。
    “既知如此，何必多問！”司徒曠怒道。
    司空揚將目光移向柳飛煙，目光中顯出幾分冰冷的戲謔，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聽到了嗎，傻女人，他根本就不認識我！”
    柳飛煙垂下眼瞼，淚水流下，有口難言。
    司徒曠皺眉，心裏隱約有了答案：“你是……”
    司空揚笑得滿麵春風，站起身，從房頂上跳下，站在司徒曠麵前說道：“果然聰明！我就是你要找的漂泊公子，司空揚！”
    司徒曠雖然已經猜到，卻仍舊忍不住驚訝。
    他原以為憑柳飛煙根本不可能找到司空揚，卻沒想到今天他竟真的站在自己麵前了！
    司徒曠迅速平靜了下來，神色上並無異常。
    “哦，原來是漂泊公子！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果不尋常，幸會啊！”司徒曠說著，笑容親切，口氣卻分外生硬。
    司空揚輕蔑地一笑：“久聞司徒大人年少有為，同時高中文武狀元，今日相見，誰知竟是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老男人！唉……”
    司徒曠時齡二十有三，而司空揚隻過弱冠之年，便以此取笑。
    司徒曠一笑置之，不加理會。
    “既然漂泊公子大駕光臨，在下也應略盡地主之誼，請吧！”司徒曠一手指向室內，一手將柳飛煙推到身後，不讓司空揚接近。
    “我今日不幸撞見司徒大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自然不敢隨便離開，不過為了自身安全，做客，也免了吧！”司空揚冷笑。
    見他隻是以言語相譏，並不提及正事，司徒曠再也沒有耐心做出大將風度。
    “你想怎樣？”他咬牙道。
    司空揚直言道：“讓我把這位柳飛煙姑娘帶走，今日之事，我定守口如瓶！”
    “嗬！”司徒曠冷冷一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既然來了，就留下命再走！”
    司徒曠一用力，將柳飛煙推到一旁，便一拳向司空揚襲去。
    司空揚後退一步，伸手擋住司徒曠的拳頭，笑道：“誒？我好言相邀，你不肯答應；動起武來，倘若司徒大人輸了，傳揚出去，豈不難看？”
    司徒曠冷笑：“那就試試看！”說完一腳掃去。
    “傳聞司徒大人以絕世三招奪得武狀元之名，今日不如都使出來，看我一招一招給你破！”司空揚大笑道。
    此時，蘇若寒來到柳飛煙身邊，想要解開她的穴道，誰知司徒曠的點穴手法怪異，她奈何不得。
    “蘇姐姐，救了我，你和他怎麼辦？”柳飛煙低聲說道，用幾乎碎裂的淚光柔柔地看著蘇若寒。
    “飛煙……我……”蘇若寒淚流滿麵，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