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等很久了嗎？”
    見卓炎小跑著從酒吧裏出來，雙頰紅通通的模樣甚是可愛，何樂心裏有點小觸動，關心的問道。
    “還好。”卓炎抬手順順額前垂下的劉海，也不拘謹，很是大方的朝何樂微笑。
    直到真正捅破了那層紙，卓炎才會大方的麵對。
    丟掉剩下半截的香煙，何樂體貼的拉開車門，向卓炎微一頷首。
    卓炎整了整羽絨服的領子，將拉鏈拉低，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有一種燥熱的感覺，整個胸口都癢癢的，像被貓抓一樣。
    “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發動車子，何樂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將卓炎的拉鏈重新拉到頂端，“拉上，冷。”
    “啊？謝謝，去哪裏隨你吧。”卓炎搔搔鼻子，突然樂嗬嗬的傻笑起來，聲音清脆卻帶著微微的低沉。
    “笑什麼？”
    “你轉變真大。”
    何樂一挑眉梢，道：“我說是為了你信不信？”
    “信啊。”卓炎轉頭，透過玻璃看外麵的夜景，車裏很暖和，有著和何樂身上相差不多的淡淡香水味兒，清淡並不刺鼻，撩撥著卓炎的每一根細小的神經。何樂的轉變確實讓他很感動，也很幸福，雖然不怎麼了解何樂曾經待人處事的態度，但目前來看，轉變或多或少一定是有的。
    這種溫暖的氣息一直包圍著自己，驅走了獨自一人時寒冷的孤單。
    卓炎覺得自己當初對他氣質的概括還是太少了，這個男人的一切，始終是那麼神秘，給人感覺似乎每一分鍾都是不同的。
    “何樂。。。”卓炎歎了口氣，凝神注視著同樣在看著自己的何樂。
    他的眼睛，還是那麼美麗啊。
    “你真的。。。接受我了嗎？”
    “啊，是啊。”何樂笑笑，轉過頭去看前方車水馬龍的街道。
    “為什麼？”
    “呃。。”何樂頓了一下，覺得臉頰有點發熱，連心髒也不受控製的微微加速，他掩住嘴咳了幾聲，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沉默了很久，何樂悠悠開口，臉頰仍然熱熱的，可他不想回避這個對兩人來說都很重要的問題：“估計一見鍾情什麼的也有一點吧，不過更多的是，你。。帶給我的感覺，很特殊……尤其是你的微笑，似乎是二十八年來唯一能讓我產生悸動的事物。那一瞬間，你就入駐我心裏了。”
    卓炎臉“騰”地紅了，身體像燒起來一樣熱，本來沒有什麼敏感詞彙的單純感受，聽在他耳裏卻能引起整個身體的顫抖，胸口熱的發脹，連兩邊兒的太陽穴都“突突”的跳動著。
    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樂的一番話為何會帶給他如此大的感受，眼眶突然酸澀起來，似乎有水漬在裏麵慢慢累積。是一種想哭的衝動。
    握緊方向盤，何樂手心裏滿滿的全是汗，他笑的很拘謹。
    前方車輛眾多，心裏也不會有流暢的感覺。
    “咳，”何樂輕聲咳了一下，在卓炎熾熱的目光下有些不太自在，“我不是那種太會說煽情話的人，嗯，就像錫晟說的那樣，我太多的心思都拋給了工作，在戀愛這方麵真的是一竅不通。”
    “真正的感情是不會在乎這些的。我沒有奢求太多，我隻希望能夠有一個人來到我身邊，來愛我，而已。我年紀不大，可那種無依無靠的生活，真的受夠了。”
    “那麼，卓炎……”
    “嗯？”
    “我們……在一起吧……”
    考慮到卓炎可能不太適合西餐，何樂帶他去了離市中心挺遠的一家火鍋店，雖然遠離市井喧囂，人氣卻也蠻旺。
    “冬天吃熱呼呼的火鍋也蠻好的。”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卓炎笑的燦爛，拿一根筷子在手上靈活的轉來轉去。
    因為位置有些偏僻，從窗口望出去也沒有什麼炫彩繽紛的景色，燈光很少，更多的則是黑壓壓的樓房，在月光下麵顯得陰冷乏味。
    “關上窗戶吧，今天風挺大的。”見卓炎一直開著窗子探頭出去，何樂有些鬱悶，風吹得也太大了些。
    “好。”吐吐舌頭，卓炎將窗子拉上。
    不一會，近乎於透明的玻璃便蒙上一層薄薄的水汽，外麵的一切都變得虛無起來。
    何樂坐在對麵，看著這個一直埋頭“吸溜吸溜”吃著粉絲的青年，怎麼都無法將現在的他與昨天看到的跟女孩子一起談笑風生的卓炎聯係起來，一個儒雅，另一個又如此可愛。
    眼睛亮的好像貓一樣，似乎黏上幾根胡須就真的是貓了。
    “你怎麼不吃？”
    獨自吃了半晌，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卓炎抬起頭來，歪著脖子眯眼瞧向何樂，神情有些古怪。
    “我不餓。”
    “哎？是不習慣吧？”
    “沒啊，挺平常的，我還沒奢侈到不食人間煙火的程度。”何樂笑笑，將杯子裏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伸手隔著桌子揉揉卓炎的頭發。
    “幹嘛啊，弄的我好像小孩子一樣。”卓炎嘟起嘴唇，粉色的嘴唇好像在索吻一般微微翹著。
    何樂沒再說話，隻看著他默默的笑。
    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呿，不吃算了。”
    “好吧，我承認，看著你吃比較幸福。”
    卓炎猛的抬起頭來，臉上閃過一種。。可以稱之為紅暈的色彩，接著“嗤嗤”地笑出聲來。
    “啊，你也別笑我，幸福本來就是種很單純的東西，不是嗎？”
    “可你真的不餓嗎？”卓炎點點頭，挾了一筷子羊肉放在碗裏的同時又抬起臉來，低聲問道，“工作一天了，無論體格再怎麼好也會餓吧？”
    “在公司有吃東西的，我也不是那種會因工作而自虐的人。”何樂心裏滑過一絲柔軟溫暖的感覺，很淡，很舒服。
    “卓炎。”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要喊你。哎，對了，我喊你阿炎好不好？”
    “隨便啊，反正叫的都是我。”
    “我好像真的變了，”看見卓炎放下筷子抬起頭看自己的認真表情，何樂忍俊不禁，忙說道，“你吃就好了，聽我說吧。在生意場上打磨的這幾年，我性子沒有變緩，反而更戾了一些，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其他人誠惶誠恐的恭敬態度導致的吧，搞的好像我是另類一樣，做點什麼常人的舉動就會被人念叨，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而我最真實的一麵也隻有在父母麵前才會出現，時間一長，就會覺得，我真的和他們不同，不管是在成績上還是在地位上，我總是高人一等的，可是，比我地位更高的還大有人在啊。有一段時間，我被這種想法擾的很糾結……也不知道是注定還是什麼的，第一次去錫晟的酒吧，就看見了你。那一瞬間啊，心裏的感覺就不同了，一開始自己也沒有察覺，到後來朋友的幾次對話才讓我知道，我真的變了。啊，說這麼多廢話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看到你就會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聽到他的話，卓炎“噗”的笑出來，抬手摸摸鼻子，笑道：
    “你真的好可愛哦。”
    何樂也笑了，拿起餐巾拭去卓炎唇角掛著的菜葉，喃喃道：“二十八歲的男人了，什麼可愛不可愛的。”
    “你給我的感覺很奇妙啊，跟在電視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我？電視？”何樂一愣，隨即釋然，“是些小報道吧，我很少拋頭露麵的，並不喜歡這種貌似招搖過市的感覺。”
    “所以說，你好可愛啊。”卓炎皺著鼻子傻笑起來，摸索到何樂的手後將自己的手掌塞了進去。
    何樂很聰明的會意，一直握著他的手直到吃完。
    這種溫暖的生活，曾經很羨慕，而現在，也算是得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