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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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摸脖子上的兩顆牙印,歎息一聲,看看手中那張華麗麗的紅黑色邀請函,再次歎息一聲。
話說,那天淩晨三點十五分,我下班從酒吧出來,剛想感歎一下夜色好寂靜,就聽到一聲呻吟。要在平時,我絕對會裝沒聽到,然後心安理得的回家。可不知怎麼的,我那時竟好奇起來。然後,我再次神經不正常的扶那個醉得一塌糊塗的酒鬼回家。
本來以為,一時的心軟也終究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可老天仿佛是嘲笑我似的,讓我貢獻出了400CC的紅色液體才算功德圓滿。我靠,那得吃多少個雞蛋才能補回來呀!
到這裏,我本以為已經是一個結局了,沒想到才是剛開始。
今天晚上來酒吧上班,剛走進門,就看見店長那張笑得賤西西的臉。
他本來也長得挺帥一哥們兒,我就不明白了,他怎麼就能把他那張臉給糟蹋成這樣。
“亞,看不出來呀。”
我瞧著店長那張笑得更賤的臉,心裏直為他媽叫屈。
瑞德和傑迅速的衝過來,那姿勢跟趕死隊有得拚。瑞德自以為很瀟灑的撥撥他那頭黃毛,笑得同樣賤西西的說:“真是意想不到呀。”傑點點頭,帶著英國人傳統的嚴肅。
我鄙視的掃了三人組,滿意的看到那三個家夥變臉,才慢悠悠的說:“有本奏來,無事閃邊。”想起他們老外(哦不,在英國,我才是老外)聽不懂中國文言。我悶笑的再次掃了茫然的他們一眼說:“意思就是有屁快放,有話快說。”
瑞德一聽就嗷嗷叫,“店長,他真的是托福留學生?”
傑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怎麼比美國學生還粗魯?”
店長假裝惋惜的感歎:“亞,不可以那麼不溫柔。”
“夠了,遊戲時間結束,有話快說。”我脫下外套,示意沒事,我要去換衣服了。
店長馬上恢複他那張看似很風流瀟灑的臉,優雅的從衣袋裏掏出一張黑金色的東西出來,一看就知道是一張華麗麗的邀請函,帶著少見的嚴肅對我說:“這是愛麗絲俱樂部的邀請函,今晚專程送來的。當然,我可以請你的假,但是愛麗絲…”
傑拿過那張邀請函和瑞德一起皺眉。
我也皺眉,看著店長說:“你確定是給我的?”
傑將邀請函遞給我,我打開,確實是給我的,但我想不通為什麼會給我。
第一章假麵舞會
然後。
我就站在了這個俱樂部的門口。除了比其他俱樂部大些,燈亮些,人多些,我看不出什麼特別,值得那三個家夥一臉的嚴肅。
今天的人似乎特別的多,男男女女,穿得也很漂亮,巧笑嫣兮的三三兩兩排隊進去。
不象我,身上隻有一件白襯衣加藍色牛仔褲,全身上下最貴的也就是腳上那雙58英磅的耐克鞋。
以前聽酒吧的客人說,最有趣,也最貴的遊樂場所有藍玫瑰,歐特拉,愛麗絲。前者主要是情色場所,後者主要是賭場,而愛麗絲隻知道很好玩很貴,至於到底是幹什麼的,好象沒人說得出來。還聽說,不是一般人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
嗬嗬,本少爺到想知道,怎麼個沒資格法,這簡直就是階級歧視!
隨著人流前進,交出邀請函,門衛禮貌的敬禮,在我的白襯衣上別了一朵白色的花,讓我突然覺得,英國人的階級思想也沒那麼嚴重。
走廊很寬,整體都以紅色,黑色為主,飾上華麗而繁複的金邊圖文,模仿著17世紀的哥特式宮庭裝飾,華麗而沉鬱,讓我這還穿著襯衣牛仔的人象是進入地球的火星人。
光源並非日光燈,而是侍者分發的白色蠟燭小船。
在著偌大的空間裏,每個人都手捧蠟燭小船,伴隨著古典音樂靜靜的跟隨侍者走,感覺很象《指環王》裏精靈族移民的那一幕。
穿過一扇英國典型的古代建築大門,身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地上是猩紅的天鵝絨地毯,上麵用金色的絲線綴上精美絕倫的圖紋。兩旁是排列得長長的侍者們,象閱兵檢驗似的,讓我猛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愛麗絲真是好手段呀。
與前邊的侍者不同,他們每個人都身穿華麗晚禮服,或紅或黑或白,有男有女,最最讓我詫異的不是他們同樣擁有的好身板,而是他們臉上都帶著一張更加華麗的麵具。“假麵舞會”在英國不算什麼希奇的事,讓我希奇的事,這種在英國算得上上流社會的宴會,怎麼會邀請我這個中東賤民?
走在我前麵的人都會被其中一位侍者接待,看他們被接待時露出的驚喜笑臉,我便知道是相識的。
那麼,在這個我是老外的國度裏,哪個小資是認識我的?
“嗨,亞,你今晚由我來接待哦。”
興奮的聲音從我耳邊響起,雖然好聽,但我怕癢。
沒好氣的捧著蠟燭船,轉過身就看到一張鎦金的麵具,額頭上方是用繁複圖紋點繡的半張月亮臉,下麵的半麵是用金銀兩色描繪的花紋,紫藍兩種晶石堪嵌其中。與麵具下那雙翠綠色的眼睛一起,在橘黃色的光芒中閃爍著令人心驚的流光華彩,象是偷窺了精靈的密寶,瞬間讓人驚豔且無措。
“請問你是…”他的眼睛太過深邃燦爛,讓我有瞬間的狼狽。優美挺拔的身型,我見過不少,比如那該死的假正經店長,他的身型亦是,比歐美人的身體單薄一些,比中東人的身體健美一些,可跟麵前這位一比,就顯得浮誇得很多。人家光是往這一站,就知道是個階級膩嚴重的家夥。說得文藝一點的話就是:這才是一位優雅的世家公子啊。
世家公子走近我,低頭看我(本人173,可以想象他比我高出不少)說:“前夜淩晨,我喝多了,有個可愛的小家夥把我拐到他家裏…我還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嗚,很甜的味道。”說著還很回味很情色的舔下嘴唇。
很甜的味道?!我恍然大悟的瞪著他說:“我說怎麼會有人給我愛麗絲的邀請函呢,敢情是你想補償我,還不如直接給錢呢。”
“嗬嗬,你這小家夥好有趣。”他伸出手,笑得很開心的撫摩我的臉,我卻被那雙過於白皙的手給冰得打了個寒顫,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他放下手,一臉嚴肅的站直身子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洛爾,洛爾·瑞斯。”
我也慌張的站直身子,“你好,我叫亞·黎。”或許是在英國自我介紹得多了,竟不會再象剛飄揚過海時的窘迫慌亂,我自嘲的想,怕是回了中國也一時難改吧。
洛爾笑出聲。
靠,我被耍了,剛想表示我的憤怒,就被他一把帶走,我抗議:"幹什麼?幹什麼?"
"不逗你了,看到樓梯口那個惡魔麵具的人了嗎?"
我點點頭,他身後還有三個沒帶麵具的侍者,手中各自有一個裝滿紅,黃,黑的花的托盤。
"這個給你。"洛爾遞給我一張小卡片,示意我看。
我看了眼他平靜的眼睛,翻開卡片,上麵隻有三個問題。
何為生?
何為死?
何以幸福?
"等一下,那個帶惡魔麵具的人會要你回答這三這問題。"順著洛爾的手勢,我看到一個個客人由侍者帶領到惡魔麵具人的身邊,停留片刻後,惡魔麵具人從後麵侍者的托盤中拿出或紅或黃或黑的花朵別在他們胸前,然後微欠身,重複下一倫的動作。"不同的薔薇花色將決定你去哪個地方。"
我摸摸脖子上的咬痕,抿抿唇說:"該不會是殺人舞會吧?"
麵具後的眼睛閃爍,洛爾雙手捧著我的臉,聲音變得沙啞:"答應我,好好回答…"
我剛想說,洛爾,你的手太冷了,他就放開我,將我拉到惡魔麵具人麵前。
洛爾向惡魔麵具人行禮,對方回禮,然後麵向我說:"何為生?"
聲音很好聽,我假裝沒看見洛爾的示意,隻專心研究那三個托盤裏的花。洛爾說是薔薇,我到還是第一次見到,沒有牡丹華貴,沒有芍藥妝儀,沒有玫瑰熱情…
"何為死?"麵具人加重了語氣。
別有芬芳,含蓄而多情,尤其是中間托盤裏的黑色薔薇,仿佛是哀傷美少女的低低含淚。
"何以幸福?"定力真好。
洛爾有些急了,假裝不經意的碰碰我的手。身後的人群也開始低語,卻禮貌的保持音量。
我抬起頭看著惡魔麵具人後麵的灰色眼睛說:"能送一支黑薔薇給我嗎?"
後麵的人在低呼,大概是在批評我不遵守遊戲規則,可惡魔麵具人卻波瀾不驚接過侍者手中的黑薔薇,不動聲色的說:"理由呢?"
"嗬嗬…"我歪歪頭,假裝天真的說:"中國有句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八個字,兩個問題。"
見惡魔麵具人點頭,我攤開手掌,"幸福?"兩個字讓我臉部抽筋。"政治上說--太平盛世,國民安居,是幸福。佛說--聽天知命,放開胸懷,是幸福。上帝說--幸福?人生來是為贖罪的。"收攏五指,我戲謔的掃視了一眼安靜的全場,不再客氣的提高音量,"我不知道英國舞會是如何的待客之道,也不明白為何大家能如此其樂融融,還能提出如此愚蠢的問題,有多少個人就會有多少個答案,個個不盡相同,何苦旁聽他人之誌氣彷徨自己之主義。"
完了,我都說了些什麼?還是太激動了。就在我暗自懊惱的時候,聽到樓梯上方傳來的掌聲,隨後一個身影緩緩走下來,他的身後,跟著兩男一女,全都華麗麗的,光瞧著那身材就夠讓人神魂顛倒的了,悄悄觀望,果然氣壓瞬間升高啊。
那四人都各有千秋,站在後麵那兩個男的,象是雙生子,麵具和衣服都一樣,唯一的區別在於左邊哪個胸口別著黑色薔薇,右邊的那個胸口別著紅色薔薇。他們傍邊是一位身穿紫色小禮服,戴著掩了半邊臉的帽子的淑女,白皙的肌膚,完美的紅唇與下顎,玲瓏有致的高窕身材。以及輕伏在身軀上的黑色頭發,哪怕並沒有看到全部,但我想沒人能否認:這個女人是最完美的存在。至於站在前麵的這位老大嘛,贖我直言,我也是男人,所以不想深究。
惡魔麵具與洛爾都站在原地行禮,同時疑惑的看向那位女子。
那女子回禮,清涼的聲音帶著客氣的笑意,"雷克斯閣下是否割愛於我家主人?他定能十分開心。"
原來惡魔麵具叫雷克斯,他看了眼洛爾,那一眼意味深長得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雷克斯抬頭看那女子說:"洛爾的痕跡在上麵,莉莉小姐是否應該問問他?"
叫莉莉的女子也沒有絲毫窘迫,那三個男士也是氣定悠閑。到是洛爾沉不住氣了,"在下這次隻是代為引見,痕跡…"
在我聽得一頭霧水時,前麵那位老大抬抬手,轉身上樓,那兩個雙生子跟隨其後,真是好沒禮貌!
莉莉走到我身邊…啊,傷自尊啊,比我高。她微微一笑,讓我差點留鼻血,讓我欣慰一點的是洛爾似乎也不好受,更別說身後那群在抽冷氣的家夥了。我強擠了一個笑容說:"莉莉小姐真漂亮…"
莉莉伸出蓮藕般的手臂說了句謝謝,我彎腰輕吻一下。莉莉隨即大方的挽著我輕笑著說:"輕務必隨我上樓。"
然後。
一時被美色迷昏頭的我就被帶到了一個包箱裏,更正,是一個房間,因為有張床。
床?!
"怎麼那麼驚訝?"
黑黑的房間裏,一個聲音響起,聽得我如遭雷擊。
"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曖昧的小燈亮起,恢複視線的我看到被光線熏得活色生香的一張臉,要怎麼形容才能表達出他的美麗之至呢?太陽般耀眼的發微微卷曲,長至小腿;薔薇花般的臉,羞澀而多情,裝載晨星的眼眸,鑽石雕刻的瓊鼻,蜜般香甜的紅唇;肌膚象是花瓣上的露珠般晶瑩剔透。上帝給了他一張完美的臉,亦偏心到底的給了他一副好身軀。他站在那裏,會給人一種弱質美少年的錯覺,一但走近,就會發現,那真的是錯覺,比我高出一頭不說,連身體也比我大一圈,他要是抱我的話,正好可以把我個整個樓住。咳…隻是個無意義的假設句。
"那個…"老實說,我還真舍不得移開視線。
"叫我隱就好。"
我點點頭說:"隱,那個…"被那雙眼睛看著,讓我一句話都說不出。
隱拉著我坐在床上,說:"不用緊張。"
我不緊張!我隻是說不出話,隻是…有點熱。"莉莉小姐他們呢?那兩個是雙生子吧,穿的衣服和麵具都一樣,你是他們老大嗎?可我聽莉莉小姐說她的什麼主人,啊…哈…哈哈。"從中學時開始,我就沒那麼狼狽過,就連剛到英國時說的第一句英語也沒讓我那麼緊張過。
"莉莉和愛德華,席拉三人跳舞去了。"隱笑得有些調皮,"你好厲害,一看就知道愛德華和席拉是雙生子。"
這讓我該不該得意呢?白癡都知道他們是雙生子吧,所以我繼續幹笑。
隱一直微笑著看著我,讓我很是不知所措,我剛想站起來,就被他一把抱住,真的能把我整個樓住也。
"不要動。"隱把下顎放在我肩上,我僵直了身體,被迫抬高下巴,太難受了。
他的臉冷冷的,磨蹭著我的脖子,一點涼涼的觸感在我脖子上輕掃,我癢癢的剛笑出聲,一點溫熱黏濕感覺經過我的脖子直轟上大腦,意識他…他在舔我,瞬間讓我臉上的溫度翻了好幾倍。
"你…你…"我想是我臉上驚慌的表情取悅了他。他笑得更漂亮了。
"你摸摸看。"隱抓住我的爪子示意我摸脖子。
我傻乎乎的看著他說:"脖子上…沒有了。"真TMD的神奇。
"你跟著我好不好?我保證會好好照顧你的。"隱摸摸我的頭發,漂亮的金色眼睛滿是期待與誘惑。"你那麼聰明,不會猜不到你到了什麼地方吧,裝傻在這裏是行不通的。"
我歎息一聲,就知道瞞不了這些人,不,不應該說是人。"我聽說凡是被打上痕跡的患者隻有兩條路可走…"
"恩,一條是死,一條是跟我們在一起。"隱放開我,捧著我的臉說:"我有點喜歡你的,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這話,聽起來好…曖昧。可是吧,我還不想死,再過7個月,我才滿20歲,一直忙著學業,我還沒交過女朋友,還沒找到我那拋家棄子的混帳父親,還沒給我的母親掃墓,還沒幹過一翻事業,好去氣死那兩個不認我媽媽的老不死的。還…還有好多的事,我都還沒做過。
可是,我說:"可是,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隱挑挑眉,寵膩的摸我腦袋。"你想要的都有。"
花雙倍的時間去完成一件別人一分種完成的事,就是日後我對這種生活的評語。當日隱說我想要的都有,可我最想要的,他卻不肯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