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陌上少年足風流  第四十二章 有問天然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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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的心悸之痛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何夕就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晌午過後,天然居。
    踏入天然居,給人的便是山林野趣之感。也許是因為它處於王府較為偏僻的地段,依山而傍,很是自然。
    天然居中沒有亭台樓閣,沒有精美建築,隻有一處簡單舒適的藥廬,倒是少了很多束縛。這個逸笙倒也會享受,果然是個閑人。
    要讓這個麵積不是很大的天然居看起來廣大邈遠,看得出來,建造此處的人可謂煞費苦心。
    左邊不遠處的青山上緩緩流淌著清澈的山水,山水順著山腳分出兩條支流,彙聚成兩個小水潭,並以小石板橋貼水平渡。這不僅使得池水與山石咬合得更加緊密,而且使小的愈幽,大的更大,無形之中開闊了視野。
    小石板橋的盡頭便是藥廬,既是逸笙的居所。何夕要到藥廬必定要經過這一小石板橋。而此橋名為閑雲,嗬,還真是有逸笙的風格。
    因為平橋縮短了橋與水麵的距離,更加表現出這兩潭池水的彌漫豐盈。
    走在橋上,猶如漫步雲端。因為橋的左邊便是山,山的高低起伏讓人有些暈眩,有些飄飄然了。
    不一會兒,便到了藥廬前,何夕輕扣門扉,等待那位閑人逸笙開門,然而,過了很久都沒有人來應門。
    何夕不禁有些奇怪了,於是輕輕推了推門,門,竟然開了,一眼便可以望進裏頭,卻是沒有人。
    這神醫也太懶了吧,出門連門都不鎖,即使這是在王府,但也是個偏僻地,怎會如此大意?他就不怕自個兒煉的丹藥被盜,他這個神醫可是享譽盛名啊?不過,既然如此大方,那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何夕不請自進,可別怪罪哦!
    何夕一邊想著,一邊便踏入了藥廬。
    環顧四周,內裏的布置倒也簡單。室內大塊地方都讓藥材和醫書占了,隻留下一個小小的隔間,應是他下榻之地。這個逸笙,連睡覺都與岐黃為伍嗎?
    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落腳暫坐的地兒,還是在一堆的藥草旁。一張桌子,兩隻小凳,一壺香茗,還是溫熱的。何夕坐了下來,雖然這對於這裏的主人有些不敬,但想來那逸笙閑適的樣子,應該不會太在意。
    剛坐下沒多久,聽到有腳步聲臨近藥廬了,想是逸笙回來了。
    果不其然,依舊是一身幹淨的玄青色長衫,永遠是一副悠閑懶散的神色,讓見到過他的人不由地身心都放鬆下來。雖然平凡的外貌,不若雲燼那般絕世風華,可隻看一眼,便會讓人記住,還會心生親近之感。感受他的氣質,會讓人忘記他的外表。
    “丫頭,你忽然闖入這裏,有什麼企圖啊?”說著,已經坐在何夕身邊慢慢飲著那半涼的茶了,語氣懶懶的,一點也不像有人闖入該有的樣子,雖然對方是何夕。
    丫頭?輕輕皺眉,不喜歡這個稱呼。
    “大神醫的藥廬著實神秘的緊,而且遇上了我這個好奇心特別強的人。”何夕笑著說道,也全然沒有擅自闖者的自覺,還細細地品著茶,又道,“好茶!”
    逸笙也微笑著道:“你來此,應是有話問我吧!今天可沒有雲燼在場,機會難得。”
    “嗬嗬,你會告之事實?”
    “不錯,但是條件是你不許將你的真實身份告之雲燼,永遠。”
    “你是指我是女兒身這件事?”
    “不錯。”
    逸笙的話語雖然從頭到尾都是淡淡的,但是這也不得不讓何夕重視起來。可是,自己也沒有拆穿自己的打算,此番條件不難答應,順水推舟,何樂而不為呢?
    “你不怕我是宮太後派來的人?”何夕道,話語一出已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這點我還是信得過我那師弟的眼力的。”逸笙抿了抿茶道。
    何夕微微皺眉,顯然是有些不信,但還是問道:“我身上的匿心蠱何解?你真的有辦法?”
    逸笙道:“當然,不過前提是你拿到了宮太後的血玉。”語氣從容自信,還有著些微笑意,應是不假。
    “隻要宮太後的血玉就成?”何夕疑惑,清澈的眼眸裏的質疑如同那兩潭池水,緩緩蕩漾著。
    “嗬,你倒是有心。不錯,還需要其它三樣東西,白玦、清瑜和嵐玨。而這三樣東西已經著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的。”逸笙很是愜意地撥弄著杯子裏的茶葉,老神在在地又接著道,“當然還有我這個唯一會解這個蠱毒的人,除非我死了,或者你不在了。”
    說得還真輕鬆。
    不過以雲燼的勢力,找這三樣東西應該不難。唯一頭疼的是宮太後手裏的血玉了,這還真是有些為難,不過值得一試。
    藥廬外的陽光在這片青山環抱中,顯得格外清雅舒適。雖然已入夏,在這裏,卻是感覺不到一絲燥意。藥廬裏的藥香混著手邊的清茗,味道也很是好聞,沁人心脾。即使如此,何夕還是感到一股莫名的沉重,壓得她的心些許疲憊。
    而此刻,她又想到了那個有些詭異的夢境,也不知真假。
    她有些遲疑地問道:“你可知如何種匿心蠱於身?有何方法解?”
    “我也是偶然在師傅留下的一本失傳久遠的孤本醫書上看到的,嗯,怎麼說呢,那是很久之前的一位醫者留下的手劄,我一時好奇便鑽研了一番。其上曰:‘匿心,藏之於心也。匿心蠱,上古秘術,流於西南偏遠之地,傳於四國已是寥寥無幾。帝者,必將此蠱種於一人,而此人皆須陰年陰月陰時之人,終身隨侍帝之左右。匿心蠱之用途甚少,故四國君主以此為皇家秘術,將帝之紋章匿於體內,依此為憑,方可傳其位,登其極。若中蠱者不幸逝世,蠱自消亡,藏之於體內血脈之紋章也會自然凝結,脫於體外。因此蠱甚為神秘,鮮少人知。而吾忽有所感,用此蠱藏匿紋章,定是另有隱情。在吾無意中知曉其事之時,也因此而招殺身之禍。種此蠱者,必以人命相抵。中此蠱之人,必以血肉之軀為宿。蠱連心,心養蠱,蠱活之。若宿主為陰年陰月陰時之人,則無害。如若不然,此蠱雖無霸道之力,平日無害,隻是心悸偶有發作,中蠱者更難察覺。然附於體內之毒日漸侵蝕,減其壽,短其命。中此蠱之不相適者,幸則存二九之年歲,禍則一九年華已矣。傳言此蠱無解,然吾偶有奇遇,又有幸遇一中者,其正乃不相適之人,亦是想要逃脫命運之人。陰年陰月陰時之人萬中無一,為帝位者,終有私心,嚐將之種於非此生辰之人,以彰其位。故吾與此人相伴,專研數年,終有所得。解蠱之法雖易也難,血玉、清瑜、嵐玨、白玦,四者缺一不可。然,此四寶,皆為各國之象征至寶,於百姓之中地位超然,存於隱秘難尋之處,不得見。吾友雖已明了解救之法,但已過解救之期,心灰意冷,終是放棄。吾唏噓涕零不已,並以此為記,感懷其之甚深……’就到這裏,完了。”逸笙一口氣說完,便拿起茶水喝了起來,說得多了,有些口幹舌燥,就不知這位何夕能理解接受多少了,他笑著看向一臉深思的何夕,眼底竟有些深沉,雖然還是一貫的悠哉姿態,舉手投足間有著說不盡的散漫。
    “就這樣?”何夕狐疑地看著這位散人,似乎他話裏有話,又有些不盡言。
    “恩,就這樣。難不成你還有何高見?”逸笙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何夕認真地道:“高見倒是沒有,但是那四國的紋章豈是如此輕易得到,剛才見你很是從容,以為雲燼可以尋到這其他三樣東西。現在聽來,血玉、清瑜、白玦、嵐玨,哪樣可以如此隨意便得?而且顯然,我也不是陰年陰月陰時所生之人……”
    逸笙道:“說到這裏,我倒是好奇你的芳齡呢?”
    “我應該是較為幸運的吧,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便是那手劄中記載的時限了……”
    他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又問道:“那你與何茗有何關係?”
    “何茗?誰?”清淺的水眸裏滿是疑問,不知為何他如此一問。
    輕聲的詢問,在這片蒼翠環抱中低低地回旋,似乎蕩漾了一池的碧水清波,也暈開了一池的秘密隱情。
    初夏即將遠去,陽光卻是清爽如舊,不知一切謎底是否會像這美妙的午後陽光一般鋪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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