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曲終 第63章 伯仁之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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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微涼,夜深露重。阮騫打了個盹兒,手撐著麵頰,猛地心中一驚,阮騫醒了過來。沒想到清晨竟然比夜晚還要涼,阮騫冷得抖了抖。身上突然多了一件薄衫,阮騫拉過衣衫,回頭一看。
“怎麼是你?”阮騫有些吃驚,並不是自己期待的人。
“舅老爺等的人恐怕不會來了吧!您瞧,這天都已經亮了。”月兒手指滑過阮騫的後背,走到他的麵前道:“您自己是神醫,怎麼都不知道這晚上睡著會著涼的?”
“你怎麼來了?”阮騫一把抓住月兒的手,警覺得如同受了驚的野獸。
月兒笑著掰開阮騫的手指,道:“少爺不會來的。我看舅老爺還是不要等了。有夏憐煙在那裏,少爺即使來了,心也不會回來。舅老爺若是想找幫手,不如找我。”
“找你?哼,你在我眼中從來都隻是一顆棋子。棋子也想做棋手嗎?要想坐在我身邊,你先讓我看看你的本事。”阮騫一揮手,背過身去。
月兒道:“我聽說江川澤判了個流放。”
“你每日不出門,消息倒也不閉塞嘛!”阮騫一笑,來了興致,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江川澤回不來,少爺就是江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可是現在看來,江夫人可沒準備將江家交給少爺呢。您現在雖然半個江家在手,可江家的生意,那女人就算賣給卜家也不會交給你的。”月兒看著阮騫,頓了頓續道:“你我聯手,可保江家的全部家產到手。”
“我憑什麼信你?”阮騫站起身,雙手撐在桌上,陰影籠在月兒頭上。“我過去一直以為你是一隻羊,如今看來你是一個——狼!”阮騫收回身子,聲音壓得低低的:“我不會養一頭狼在身邊!”
月兒臉色極難看,倏地站起身,道:“你不用急著告訴我你的答案。我相信你之後會同意和我合作的!”
阮騫站在桌邊,屋子裏重又靜了下來。孤寂再次包圍了阮騫,吞噬著心中最後的一點期待。等了整整一夜,原本以為阿雨會來的,會回到自己身邊的,可等來的隻有等待和夜的黑暗。
這天的夜似乎格外地長,從昨日下午開始天就有些陰沉沉的,天黑得格外早,一整夜風涼颼颼地吹,樹葉瑟瑟,吵得人不能眠。
睡不著的不僅僅隻有阮騫,還有江宅另半邊的人。天露魚肚,新的一天來臨了。可這一天,沒有人盼著它的到來。江川澤會在這一天離開永安鎮,永遠地離開。
鎖銬在地上拖出“叮叮當當”的響聲,江川澤穿著單薄的白衣,被兩名獄卒驅趕著。
“兩位小哥拿去喝酒吧!”江夫人塞了兩錠銀子。
前頭的獄卒掂了掂,伸出另一隻手:“江家可是大戶人家,就這些,江夫人不覺得寒酸了點嗎?”
“你!”江夫人怒不敢言,隻得又拿了兩錠銀子塞了過去。
獄卒心滿意足地笑著說:“那就給幾位敘敘,可得快點啊!”說著回避到了一旁的樹蔭之下。
“川兒,川兒!”江夫人雙手顫顫巍巍地敷上江川澤消瘦的臉龐,不禁老淚縱橫。
“娘,娘!”江川澤雙手被拷,依舊艱難地去抓江夫人的手。“娘,你老了!孩兒不孝,讓您擔心。”
“川兒,娘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娘一直都希望你能平安,可沒想到老天爺和我開了個大玩笑。都是娘的錯,若不是當年一錯再錯,你今日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江夫人有些後悔,想了整整一夜,所有的一切源頭都在十年前的那場大火。
“娘,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都看見了,隻是當年我沒有說。如果我說了,大娘就不會死,可是我怕娘恨我。”江川澤看了眼有些吃驚的江雨澤,道:“十年前,我在牆角都聽見了,可是我沒有說。我愧對二弟,我愧對大娘。”
“你為什麼不說?”江雨澤衝上前去,一把扯過江川澤的衣襟:“你當年為什麼隻是拉著我不讓我去找娘親,卻不告訴我娘親會死?隻要你一句話,娘親就不會死!”江雨澤像是一頭發了瘋的野獸,十年前的噩夢再次重現眼前,那場夢魘逃不了,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