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歸來  第16章 黃粱夢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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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掌櫃收手,閉目良久,回味著餘音。笑著睜開眼看著有些吃驚的段掌櫃,起身,走出十裏長亭,向段掌櫃一抱拳說道:“段掌櫃,別來無恙啊!”
    “原來是朱掌櫃。今日怎麼有空來這荒郊野嶺啊?”段掌櫃也抱拳笑迎。
    朱掌櫃走到段掌櫃麵前笑道:“之前一直邀請段掌櫃,但段掌櫃事務繁忙,總是不得空。我便自作主張來此十裏長亭,彈奏一曲送別段掌櫃。”
    段掌櫃嗬嗬一笑道:“之前屢次爽約真是對不住了,不過朱掌櫃今日盛情看來我是難以推辭了。”
    朱掌櫃道:“我備下了薄酒,略表心意。”
    “嗬嗬,朱掌櫃客氣了,但我如今出門在外不方便飲酒。不如我以水代酒,如何?”說罷,段掌櫃取過旁邊小廝遞來的水囊,微微抿了一口,隨即笑著說:“朱掌櫃,請自便!”
    朱掌櫃不動聲色,似早已料到他會如此,依舊笑著說:“不妨!”一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朱掌櫃果然是爽快人!我重任在肩,就此作別!等我回來後我們再好好一敘!”段掌櫃笑著和朱掌櫃告別,朱掌櫃也不再挽留,目送鏢隊帶著塵埃離開自己的視線中。
    朱掌櫃問站在身後的小書童:“看清楚了嗎?”
    小書童調皮地一笑說:“看清楚了。總共三十二人,十六車,前十二車貼了江家的封條,後麵四車應該是散客的貨物。第一、三、六、八輛比其他車的車輪印深,看來銀子是裝在這四輛中,別的都是障眼法。”
    朱掌櫃笑著滿意地點頭。果然不枉費自己做這麼場戲!段掌櫃,看來這次我們用不了多久又能再次見麵了,隻怕到時你我可沒有閑情抵足談心了。
    “快!給大東家飛鴿傳書,告訴他們鏢隊的情況,讓他們下手的時候可以有重點。段掌櫃老謀深算,除了他的東家,誰都不會相信,估計連那些鏢師都不會知道哪些箱子裏是真金白銀!”朱掌櫃吩咐小書童,小書童答了聲是,便打開了隨身帶來的鴿籠。白色的信鴿,股股地掙紮著從小書童的手中飛走,消失在藍天中。
    江雨澤趕回夏憐煙的身邊,心中不禁慶幸。幸好之前都是讓阿遠作為少東家去和朱掌櫃聯絡,若是自己去,恐怕此刻就該被認出來了。
    “你沒被認出來吧?”夏憐煙擔心地看著江雨澤。
    江雨澤笑著安慰說:“沒有,你放心吧!”
    夏憐煙鬆了口氣,又問:“那剛才彈琴的是什麼人?”
    江雨澤答曰:“好像是段掌櫃生意場上的朋友,我聽他喚什麼朱掌櫃的。”江雨澤有些愧疚,到了此時卻仍舊不能向她全盤托出,終究還是瞞著她了。
    夏憐煙微微點頭,笑著說:“那我就放心了,真怕是姑姑那裏派來的人。”
    江雨澤摟過夏憐煙寬慰道:“他們沒那麼快的,我想阿遠和紫苓一定能瞞到晚上的。到那個時候我們已經離永安鎮很遠了,再想追來都不容易了。隻是,不知道……”隻是,不知阿遠和紫苓會如何被處置。江雨澤說到最後沒了聲音,終究是擔心的。一閉眼,全是阿遠,跟在自己後麵叫少爺,替自己駕車,替自己端茶遞水。
    夏憐煙靠在江雨澤胸前,緩緩地說:“我懂你的感受,我也很擔心紫苓。但是她畢竟不是江家的丫頭,姑姑不會對她怎麼樣的。至於阿遠,有姑父護著應該不會有事。宛凝表妹到時候也一定會勸說姑姑的。你不是還有個母舅嗎?等我們安定下來,就請他去勸說姑姑和姑父,再將阿遠和紫苓接過來,不就好了嗎?”
    江雨澤心中一驚,母舅,若是舅舅知道他會怎麼想?摟緊夏憐煙,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可就是說不上來,隻能對夏憐煙說道:“有你懂我,就足夠了!”頓了頓,又說:“但我們還是應該早些離開這個鏢隊,時間一久,和段掌櫃碰麵的機會就會增多。”
    夏憐煙點點頭,聽著江雨澤的心跳聲,伴著馬車的顛簸,漸漸地進入了夢鄉。江雨澤聽著身前的呼吸逐漸平穩,低頭看著她的睡顏,嘴角帶著微笑,臉有些泛紅,是胭脂未完全退卻。自己似乎也被她的笑感染了,仿佛能忘卻所有煩惱,和她一起微笑。
    突然想起了那天夏憐煙裝醉,微紅的臉,和現在如出一轍,那麼甜美。抬頭望著來時的路,滾滾紅塵。江宅,永安鎮,沒想到我再次離開了。但這次不同十年前,這次我帶著我愛的人離開。我們要去過最平凡的日子,也許會風餐露宿,也許會艱難度日,但我十分期待。
    “憐煙,我們離開那裏了!”第一次這麼叫她的名字,聽起來還有些別扭,但以後會一直這麼叫下去!替她拂過吹到臉龐上的碎發,笑看她夢中的皺眉。“憐煙,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穿紅色的嫁衣真的很好看。可惜不是為我而穿。等我們安定下來,你能為我穿一次嗎?”
    “能。如果你喜歡,我就天天穿給你看。”夏憐煙閉著眼,突然笑了起來。
    江雨澤一窘,沒想到她竟然沒有睡熟,臉有些發燙。夏憐煙笑著爬起身,看著江雨澤的眼,認真地回答他說:“隻要你喜歡,隻要你不嫌棄我,我就天天穿給你看。”
    江雨澤笑著擁抱夏憐煙,真希望這一刻能停留。在這夕陽之下,就這麼抱著她,看著她的微笑,聽著她有些異想天開的誓言。
    “籲——”“嘶——”前方的馬匹突然開始亂竄,車隊陷入了一片混亂。
    江雨澤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連忙拿上行李,拉著夏憐煙背離人群跑去。
    “憐煙,快跑!”江雨澤大喊道。
    夏憐煙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不知所措,邊跑邊問:“出了什麼事?”
    “應該是馬賊!”江雨澤皺著眉。緊緊拉著夏憐煙的手,生怕她和自己分離。
    “小心!”江雨澤一把扯過夏憐煙,剛好避開撲過來的惡犬。兩人躲到山腳下的隱蔽處。
    夏憐煙喘著粗氣問:“怎麼會有狗?”
    江雨澤壓低聲音答道:“聽說這一帶有馬賊出沒,他們每次出擊前都會放出一批狗來驚嚇馬匹。隻要馬匹一亂,隊伍就會混亂,到那時候他們再來襲擊,鏢隊就會不攻自破潰不成軍。”江雨澤回想著剛剛從夏憐煙身邊奔過的惡犬,心中更是緊張不已。這附近山上的馬賊一般都是因為家貧而落草為寇的,而剛剛那條是獒犬。雖算不上上等,但要在這江南水鄉找到一批西域的獒犬卻是不易。是段掌櫃,一定是他,隻是他為何如此著急地出手,和預先計劃的不一樣!
    江雨澤大腦飛快地轉動。剛才還在十裏長亭見過他,現在卻能在這裏偷襲,而從十裏長亭道這裏隻有這一條道,這隻能說明在這裏坐鎮的不是他。現在阿遠和月兒應該都在江家,那麼這邊的人是誰?
    “雨澤……”夏憐煙想要說什麼,卻被江雨澤捂住了嘴。夏憐煙睜大著眼睛聽著外麵的人在那裏和鏢師們打鬥。
    “嘩啦——”一聲,一輛鏢車被推翻。突然有人大叫一聲:“啊!怎麼都是石頭!兄弟們,江家讓咱們保的根本不是什麼白眼,咱們快撤,可別配上了性命!”此話一出,還在打鬥的鏢師都紛紛逃命去了。
    江雨澤借著月光,看見為首的匪徒命令手下將特定的幾個箱子搬走,將其餘的箱子都扔在了原地。
    “剛剛逃走了幾個?”匪首問道。
    “二十六個鏢師,一個鏢頭,一個江家的掌櫃,兩個長隨。”一個蒙麵匪徒答道。
    匪首喝道:“那還有兩個人呢!”
    “應該是順路搭便車的吧!頭兒,他們也許早就離開鏢隊了。”
    “不可能!從十裏長亭到這裏隻有一條路,他們不會離開的!把這裏都給我翻一遍,一定要把他們給我找出來!”匪首命令道。
    “怎麼辦?”夏憐煙輕聲問道。
    江雨澤喚住夏憐煙的脖頸,在她耳邊呢喃道:“憐煙,對不起了。”夏憐煙還沒明白過來江雨澤話中的含義,隻覺脖子一痛,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江雨澤小心地放下夏憐煙,最後留戀著看了眼夏憐煙。憐煙,對不起,還是無法和你一起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對不起,給了你這麼多的希望,最終還是不得不將它們一一打破。
    “誰?誰在那裏?”匪徒聽見這邊雜草堆中有聲音,向這邊一步步走過來。
    江雨澤站起身,舉著手,突出雜草叢,高聲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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