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春 第二十九章 沒有內增高卻要參加舞會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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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冬日的寒氣漸漸隱退之後。勉強可以算入春了,雖然枝頭依然掛著些許的霜雪,在陽光下像碎銀一樣發亮。
房間裏傳來皮鞋踩著地麵而特有的嗒嗒聲,配合著阿斯莫得忽輕忽重的喊拍子聲,整棟房子除了貝利亞用酒杯敲桌子的聲音,顯得異常的寂靜。
她已經在門外坐了半小時了。此刻恨不得貼著那扇木門聽聽裏頭的人到底在幹嘛。忽然間,房間稀裏嘩啦的一陣亂七八糟的呻吟聲。她終於找到了一個衝進去的理由,於是把杯中的葡萄酒隨手一潑,砰地一下將門踹開。
阿斯莫得一臉淒楚可憐的樣子抱著他那原本黑的發亮的鞋子——目前上頭被踩出了一快不和諧的白色。
“啊對不起對不起……”
實際上嘛,他不露出這種表情培安卡也會非常乖巧地道歉並且很義務地為他把鞋子擦幹淨。理由九成是因為他那對涉世未深的少女少男有強烈殺傷力的臉。
“切。”貝利亞咂嘴,瞥了阿斯莫得一眼。左手拍了拍培安卡的頭,右手在培安卡看不見的角度對阿斯莫得豎起中指做了個極度鄙視的手勢,然後投去一個要挾似的凶狠眼神,此套動作的連貫程度讓人瞠目結舌。然後大廳裏便傳來夏佐少爺的吼聲,其分貝之高很讓人覺得有悲鳴的錯覺。貝利亞和阿斯莫得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探出頭來,淡定地看著他指著那個被潑了葡萄酒的白色沙發發狂似地吼“你們有沒有搞錯!?你知道這個布藝沙發比你給我做一輩子女傭都要貴嗎!?”果然這種事情對夏佐的殺傷力很大。
“誒呀這事情很簡單啦,我過會洗洗就好了。”阿斯莫得露出一個諂媚似的笑容,不過同樣的,對夏佐不起作用。對方抄起貝利亞剛才放在桌上的酒杯往他頭上扔過去——因為知道阿斯莫得是不會死的,所以扔起酒杯來也爽快了許多。所以阿斯莫得就這樣退下了吵架的舞台。
“小少爺你不要一大早就來擾我清淨,我今天很煩躁。”貝利亞依然是話中帶刺,說完順手把阿斯莫得踹到了一邊。笑得一臉凶狠直直地望著夏佐。順便把她家培安卡往後頭一擋,眼神示意對方:你敢拿培安卡開涮我就宰了你。
夏佐不滿地切一聲。
【2】
三小時前,夏佐還在房間裏把玩著他新購進的兩塊圓圓的貓眼石興奮得就差留下口水來。但是困擾他人生的東西就在幾秒鍾之後送到了他的手邊,上麵的火漆印表明那是一封出處相當有來頭的信。阿斯莫德覺得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那就是傳說中的皇家舞會——原來人類也會搞這個名堂啊真是太有趣了。
根據阿斯莫德的了解,夏佐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長,他自己的母親並非正統王妃,在皇宮中有個好聽的名字,簡稱義子。介於他是一個不懂得怎麼夾緊尾巴做人的傻小孩他和他的兄長——一個名字叫“法西”,正經刻板的少年水火不容。不僅僅是性格上的,估計就連他倆的姓名八字也是相克的——阿斯莫得曾發表過這樣的言論。
這確實是有道理的。在阿斯莫得認識夏佐之後,夏佐才認識了他的兄長。阿斯莫得覺得自己對對法西的了解程度不會亞於夏佐。在他剛認識夏佐的時候,他曾經和夏佐在皇宮裏呆過很短暫的時間。關於小少爺的飲食起居是為什麼這麼挑剔以及小小年紀為什麼能夠這麼刻薄有了大致的了解之外,阿斯莫德覺得皇宮裏的生活還是十分舒心的。尤其是皇宮中的女傭,極其高質。
不過因為某些原因,夏佐選擇了搬離皇宮,到這個偏遠的地方來做,頂著馬上就可以做公爵的身份來做子爵的工作。他便隻好跟著過來了,每天過著收俸祿和俸祿的單調生活。他覺得他可以大致明白夏佐在想什麼,雖然表麵上始終是調侃的樣子。
根據一些傳言,夏佐的父親最近身體很糟糕。屆舞會全都交給他那的皇兄一手操辦。他可以看出夏佐為此很不爽,在這知情他一直把他的皇兄當成一個高分低能來挖苦。同時,這也證明了另一件事情,每個帝王交替的時候總會發生些什麼多餘的事情,其實夏佐也很想參一腳——是的,他對那個皇位似乎還是留有野心。
“所以你作為惡魔不是應該保證我當上國王——之類的嗎!?難道不是這樣嗎!?故事裏可都是這麼寫的啊。”
“抱歉不是呢。”其實照理來說應該是這樣可是對不起我懶。阿斯莫德心裏補充一句。他似乎對這樣的事情不報興趣,反而是對在外圍觀很有興趣。
夏佐為此別扭了一陣子,覺得自己又浪費了時間在一個沒用的傢夥身上。正當他獨自惆悵著的時候,便聽到了貝利亞他們發出的噪聲,然後就看到了他那可憐的白沙發被潑成了垃圾。自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培安卡可憐巴巴地望著夏佐,無辜地說了聲“對不起……”
“好好好……算了啦……別、別看著我混蛋!”夏佐像是地主似地揮了揮手,一臉“算了我就原諒你”了的不情願的欠扁樣子,然後別扭地轉過頭去“以及,你們剛才在幹什麼?”他問道。
“啊?剛才在教培安卡小姐跳舞嘛……”阿斯莫得不知從哪裏飄了過來。
“啊?為什麼?”夏佐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因為皇家舞會啊——難道少爺您要找一個比你高的女子和你一起去嘛?這樣很傷自尊喏——”說完他瞥了一眼貝利亞。他似乎是下定了“當國王你是不太可能了但是讓你在舞會上閃瞎全場我還是做得到的”的決心。
貝利亞立刻一臉混蛋似的笑容向夏佐嘲諷似地揮了揮手“我不介意陪小少爺跳舞。但願他能夠得著我的手。”
夏佐一直以為世界上不會有比他更刻薄的人沒想到還真的有。
“我不能找別人嗎!?”夏佐瞪了他一眼。
“少爺,您看看這鎮裏還有哪位姑娘比你矮?要今天去市裏買一隻鬆鼠來陪您跳?”阿斯莫得諷刺之後,露出標準的執事笑容望著夏佐。不過夏佐突然覺得失去了反駁的力氣。
“混蛋。”夏佐瞪了他一眼,瞥見他那雙被踩得發白的鞋子。可以想象,教培安卡跳舞是一件極其累人的活。“她現在跳得如何?”
“哦?其實還不錯啦。”阿斯莫得信誓旦旦的樣子微笑著保證,然後牽過培安卡的手。
跳了半圈之後,培安卡踢到了他的膝蓋。
“我的褲子啊我的褲子…………”煩人的傢夥獨自到角落裏休息去了。
“……怎麼搞的,你們不是已經倒騰了三小時了嗎?”夏佐揉了揉頭發。原本就柔軟的頭發顯得更為蓬亂了。“身高問題嗎?”
說完抓著培安卡的手,順利地轉了兩圈,在第三圈的時候被踩到了鞋子。
“……大爺您能不能下腳輕一點?”夏佐同阿斯莫得一個動作——抱著鞋子兩眼淚汪汪的。“你知道這雙鞋子……”話音未落,看了看培安卡的反應,見她不太開心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啊算了算了,不要你賠了……別哭啊你喂喂……”
【2】
“總之,如果臨時決定要帶她去舞會的話,總得有像樣的衣服。她這樣的垃圾最好不要穿出去。”
培安卡低下頭憂傷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垃圾。夏佐的馬車在鬧市街頭十分顯眼,一路上總有年紀小的孩子在後麵追著車輪子玩。
“真好啊……我小時候也很喜歡追車輪子玩呢。”培安卡看到車子後麵的小孩子感慨說“能坐在馬車裏這樣的事情完全沒有想過呀。”
“真無聊啊你們。怎麼沒有被輪子碾死呢?”夏佐無聊地看著窗外,隨後放下了窗簾子懶得多對小孩做更多觀察。啊糟了——又說出了相當惡毒的話呢。算了管它呢。夏佐撇撇嘴,為了避免尷尬,開始肚子撥弄馬車上的其他小擺件。
“夏……夏佐小時候不覺得輪子很好玩嗎?”培安卡問。
“我小時候坐馬車。”
“唉?這樣啊……”培安卡縮了縮腦袋,感覺有些無趣。
我在做什麼啊快點找話題啊快笑一個——不行現在笑起來一定很難看。夏佐為自己的交流能力感到十分無助。
【3】
禮服是舞會的必要物品。有錢人的禮服都是定做的。夏佐乘著馬車來到商店街的時候,遇到了不少的熟人。大街上總是充滿了低語聲,卻有不鬧騰。因為人人都講究紳士風度但人有實在太多。矮矮的夏佐混跡在一群說話都要交頭接耳的家夥裏麵顯得格外的渺小不顯眼,除了他那短短的高檔手杖以外,就和一個和媽媽一起出來玩的小孩子無異。
隻可惜,他母親是永遠不可能陪他出來逛街的。
偶爾樹枝上會有雪花飄落,冬日的寒冷還未散盡,眯起眼睛眼前就是一片銀白了。
培安卡顯得十分的激動,沒怎麼來過失去的她看著一個個穿著高檔西裝風衣的人走過,發出一聲聲驚歎。
“喂喂你這樣很像鄉下人……”
“可、可是我真的是從鄉下來的啊……”
喂喂哪裏有人會這麼評價自己,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沒有錯……夏佐無語地轉過頭去。
當培安卡第四十九次看中了一隻玩偶之後,夏佐的看了一眼正因為無聊坐在路邊看報紙的貝利亞,確認了她不會突然劈下一記手刀之後,開始打擊培安卡——
“我告訴你啊,我今天可是有預算的。如果超過了預算,你可能要吃一整年的生菜。隻有生菜。”
培安卡驚恐地“哎”了一聲之後安靜了下來,一派無害的眼神實在讓人難以吐槽。他隻得歎一口氣,說道“你記好,過會看到服飾店的時候呢,有看中的衣服就和阿斯莫德說。價錢合理以及還算合身的話讓他給你買,明白了嗎?”
“嗯!我是第一次可以自己選衣服呢好激動。”
【4】
突然想起的問好聲是打破好氣氛的主要原因,夏佐回過頭,看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肚子大大的可以看出發福不淺。手上的一個金色手杖可以斷定,這個人有著不低的勳爵職位。他的眼睛看到夏佐之後著實愣了一下。“下午好,閣下。居然能在這裏見到你,真是榮幸之極啊……”中年男人玩下胖胖的腰,露出一個與其說和藹不如說是謙卑的心笑容,甚至諂媚的成份更多些。培安卡看見他的目光正對著夏佐的時候很奇異。
“您可能沒聽說過我,我是……”
“沒興趣。”夏佐轉過身去,像是不想和人多作交流。“我隻是來買東西的而已。”
培安卡可以明顯感覺到剛才那會他身上的魄力並不像平日裏打打鬧鬧時那樣平淡的氣場,總覺得那不卑不亢的語調像極了一個理所當然的當權者。如果能力是後天的那氣質必定是天生的——培安卡也說不清楚,那樣的氣場到底是什麼。那是她在很久以後,才理解到的,這個份氣質到底因何而而來。
中年男人走了之後夏佐很快恢複了常態,他怕冷地把手縮進口袋裏,不耐煩地催促她去看衣服。並且自戀地那些人隻是套近乎的而已啊——如果他真正對待的話這樣的人可以踩破莊園的大門。“咳咳,雖然很多人都不知道少爺我長啥樣——但如果他們知道了,那麼這一整條街的人都會排隊來和我搭話……嗯……你明白了嗎?”他的原話是這麼說的,見他的表情一定是有誇大成分在,但無論如何,培安卡還是從某些方麵理解了夏佐的號召力。
不過,走過了半條街,才想起來好像丟了兩個人……夏佐回頭,來來回回地望了一圈,終於通過一家服裝店櫥窗發現了那兩個耀眼的家夥。
【5】
貝利亞被附近衣料店裏的洋裝吸引了,非要試著把自己塞進去。阿斯莫德委婉地指出那件衣服不是和她——特別是胸圍,但是被貝利亞徹底無視了建議,並且眼睜睜地看著貝利亞躲進試衣間把自己給塞了進去。當他以為不忍直視的畫麵要出現的時候發現淺色的洋裝竟然也能意外合身,或許因為皮膚白皙和那頭金色的頭發讓整體的柔媚氣息都加到了另一個頂端,這樣的組合或許也別有一番情調——雖然阿斯莫德的重點在那之後一直集中在因為尺寸不夠隻能敞著的胸口。
由於形象改變過大,夏佐率先被貝利亞得形象嚇得心髒病發作,好些時候猜緩過神來,培安卡卻覺得很好看,對著裙擺捏了又捏。而貝利亞已經開始自毀形象,她不知從那裏掏出了偷藏的紙卷煙劃上了火柴。
你的淑女氣息一定在上個世紀就被狗吃了吧?夏佐很想這麼說但是沒有說出口。此時培安卡已經喜歡上了門口放置著的禮服裙子,扯了扯阿斯莫德的袖子希望他能付錢。
夏佐聽到價格之後倒吸一口涼氣,無奈之前的承諾和培安卡快要哭出來的眼神,夏佐和阿斯莫德交換了一秒眼神,期待著對方能給出什麼好計策,誰知道阿斯莫德就此轉過頭去哼起了小曲。
你是全世界最不負責的惡魔絕對!
“這位客人,一看就曉得——去參加皇家新年舞會的嘛。這裏的布料樣品隨您挑選——兩天之後就能拿到成衣。”
你是不是想說沒錢就滾?夏佐剛想開口宣泄以下不滿情緒,卻聽見貝利亞不知何時冒了出來。她的裝備已經換成了來時的開領口襯衫和黑色風衣還有褶子短裙。
由於大小高度十分合適,所以她的胸部可以十分完美地放在台子上。夏佐就這樣看著這個傢夥靠解扣子的方式為他的定金劃去了兩個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