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聖母”兩個字我的精神為之一震，隨即冷靜下來說：“與聖母有關，你和聖母之間有故事？”
    楊念風說：“你知道我現在為什麼會這樣倒黴嗎？”
    我搖頭，楊念風繼續說：“三千年多前魔界聖君第一次見到聖母，便發誓非她不娶。聖母是何等人物，怎會同妖魔為伍，斷然拒絕。而魔界聖君在被打回第三界前立下詛咒，如果誰對聖母動心，就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而死。”
    我說：“不愧是魔道中人，好帶毒的詛咒。”
    楊念風說：“聖母憑借自己的千年道行，化解掉一大部分詛咒，但是仍不能全部消除。所以喜歡聖母的人大災大難沒有，但是會倒黴不斷，黴運連連。”
    三千年前，應該是魔界第一次想要衝破封印的時候，也不知道那時聖母是否已經有了現在的地位。盤古開天辟地，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降為地。女媧娘娘是他的妹妹，由此可見，女媧應該是最強大的。按我推理，估計聖母原來隻是女媧娘娘身邊的一個侍女。
    楊念風見我在愣神，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一心隻顧思考聖母的事情，聽到楊念風說話才意識到，前前後後聯係起來，楊念風不就是喜歡聖母麼？最近腦子真是越來越不好使了。我說：“你怎麼能這樣忘恩負義見異思遷，你喜歡聖母，那青梅竹馬的小師妹慕若伊怎麼辦？”
    楊念風低頭不語，我說：“你和慕若伊二十多年來積累下來的才是真感情，聖母對於我們遙不可及，喜歡她又有什麼用？我勸你還是收收心，早點回長白山陪小師妹吧。她肯定日日夜夜想著你，念著你呢。”
    楊念風說：“這些我都懂，可是從我第一眼看到神仙……聖母，就知道自己已經不能自拔了。兩天沒見到就會不思茶飯，做什麼都失去了興趣，前些日子還差點遭幾個妖魔暗算。”
    我說：“你這樣對得起小師妹嗎？聖母對於我們，說白了就是一片浮雲。你留戀也沒用，千萬不要像我這樣，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遺憾一輩子。不過現在也好，命都快沒了，也不用再遺憾了，隻希望她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楊念風說：“你是指李琳萱嗎？你們兩個到底怎麼了？”
    我將那天鳳小茹帶我去看到的一切告訴楊念風，楊念風沉默片刻說：“你是生她的氣麼？”
    我說：“你沒有切身體會就不可能明白我現在的感覺，我並不恨她，我隻恨自己不是躺在病床上的男生。有個人愛著守護著的感覺多麼美好，恐怕我這輩子是體會不到了，下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有下輩子。”
    楊念風欲言又止，我問道：“你如實回答我，如果我死了是不是要進第三界？”
    楊念風猶豫片刻，點頭。我說：“這樣也好，我阻止了那些妖魔出來為禍人間。他們是出不來了，可是我卻去了他們的地盤，想想就覺得刺激，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喜歡挑戰極限。你說他們會怎麼對付我呢？”
    楊念風不語，我說：“如果人死後真的可以一了百了該有多好，不過這已經成為奢求了。”
    楊念風說：“你現在恨聖母嗎？”
    我選擇沉默，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該如何回答，於是反問道：“你覺得我應該恨她嗎？”
    楊念風說：“應該吧。她逼你自殺，可這並不是你的意願。”
    我苦笑兩聲說：“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怨不得別人。”
    楊念風說：“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求求你不要記恨聖母。如果你想要發泄就對著我來，要打要罵都可以。你們兩人一個是我的好朋友，一個是我最……最尊敬的人，我不希望你們之間有誤會。”
    用詞不當，這根本不是誤會的問題。現在要沒命的是我，等死後去了第三界就不是要打要罵那麼簡單了，而是要殺要剮都悉聽尊便。妖魔們還不把複出失敗的憤怒都發泄在我身上，那時候吃不了兜都兜不走。
    楊念風起身拍拍屁股說道：“有些事說出來的確舒服很多。翔宇，幸好有你在，否則我真不知道能找誰說說話。”
    我笑道：“這段時間你就多來幾次，要不以後該沒機會了。”
    楊念風聞言低下頭，輕聲說了句：“我先走了。”
    我知道他是在為我難過，我又何嚐不是呢，終於體會到什麼叫“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在大地萬物麵前，人類是多麼的渺小，許多時候我們沒有選擇。呆呆站立在風中，望著楊念風遠去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
    鳳小茹不知何時來到身旁，拍著我的肩膀說：“是留戀麼？”
    我轉過身一把抱住她抽噎道：“其實我好怕……”
    鳳小茹說：“哭出來會好一些，這本不該是你承受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不能再陪的時候。”
    直到不能再陪的時候，就快了，不知又是怎樣的生離死別，我們根本無法預料。我大笑兩聲，鬆開抱緊鳳小茹的手說：“不錯不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
    鳳小茹並沒有立即反應過來，見我正盯著她的胸部，聳聳肩，臉上掛滿了笑容，在我看來無奈更多一些。
    她現在很了解我。
    以後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自鳳小茹來絲雨池那麼一鬧，聖母已經不再派那幾位道長助我修行，如此反而輕鬆許多。我每天陪著鳳小茹在絲雨池邊曬太陽，看星星，抓抓摸摸好不快活。想來真是諷刺，一個千年花妖深入道派內部，和上天注定妖魔的克星混在一起，卻沒有人管。當然，最主要是他們管不了。
    鳳小茹的廚藝絕對算是一絕，記得高考前她曾給我做過幾天飯，當時並沒有太大感覺。現在可是愛吃的不得了，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纏著她問中餐晚餐的菜式。鳳小茹對我也是千依百順，從來不會拂了我的意，連媽媽最擅長的籽鹽肉片都做出來了，而且味道還不錯。
    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比及我睜開眼，太陽已經把整張床照得透亮。鳳小茹站在窗邊，外麵好不熱鬧，隻聽眾人齊喊：“聖母，聖母。”
    我說：“這些個臭道士又在搞個人崇拜了。”
    鳳小茹說：“好像是前麵吃了敗仗，在這裏聚集的道士越來越少。”
    我走到鳳小茹身邊，望向窗外，的確要比剛到絲雨池時少了一半人。我說：“外麵真的很危險麼？我呆在這裏全然體會不到。”
    鳳小茹說：“這次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宣布，你應該去看看。”
    我說：“不關我事，否則他們肯定會派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