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我？隨即明白過來，他們可以變成我的父母來騙我，自然也可以變成我去騙我的父母。我說：“我要回家，你們通知那個替代品趕緊走人。”
    任生平說：“不可能。如果讓你這麼走了，不出兩年世間便會落入第三界的沒抓。那將是一番怎樣的情景不用我們形容，你也可以想象到。”
    第三界的確是連妖魔聞之都會恐懼的地方，何況是人類。我說：“那我的父母現在怎樣，他們有沒有察覺。”
    任生平說：“放心，他們絕對不會發現，而且還會覺得現在的更好。”
    我呸，有你這麼說話的嗎？風暴說：“如果你想看一眼自己的家人，我們可以幫忙？”
    我說：“你們肯放我走嗎？”
    妖妖說：“也不知你何時修來的福氣，聖母姐姐竟然賜了一滴眼淚。”
    聖母姐姐，這是什麼叫法？她的眼淚又有什麼用。不等我開口，任生平先訓道：“休得對聖母不敬。”
    妖妖竟然沒有還嘴，也不知是服氣大胡子還是服氣她的聖母姐姐。我說：“聖母的眼淚有什麼用？”
    任生平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輕手輕腳的模樣和他豪邁的長相極不協調。小瓶裏麵裝著藍色的液體，打開蓋子，滴在地板上。隨即一大塊地方為液體吞沒，變成一方屏幕。屏幕漸漸清晰，出現了我父母的影像。
    爸爸媽媽正在爺爺家吃飯，一家人圍在桌子邊好不熱鬧。鍋包肉、魚香肉絲、醬骨架，滿桌飯菜都是我最愛吃的，看著就控製不住流口水。直到一個身影進入我的視線，非常不爽的存在，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在敬爺爺酒。
    今天是爺爺生日，心裏算算應該是70大壽。孫兒不孝，這麼重要的日子，不能回去看望您。我心裏難過，恨不得馬上飛回去，可是隻能是奢望。
    又一張較為陌生的臉孔進入視線，細細想來是仙兒，那隻同爺爺青梅竹馬的火狐狸。不想半年來竟然同我的家人打成一片，而且見她看爺爺的目光真誠，頓時放心許多，有她的照料爺爺必定會長命百歲。
    地板上的液體漸漸模糊，風暴說：“眼淚快幹涸了。”
    我心中不舍，恨不得一把撲到地上，去留住聖母的眼淚。隻不過在這些道士麵前，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麵。任生平說：“你的家人很好，這下放心了吧，做好準備我們隨時會上昆侖山。”
    我微閉著雙眼，盡量平息自己內心的洶湧，深吸一口氣說：“那小明呢？是不是讓你們給殺了？”
    風暴說：“說過多少次了，我們不會亂殺無辜。”
    不等我說話，任生平先道：“但它是妖。”
    聞言我便已明白，小明一定是凶多吉少了。是我這個不明真相的人，親手將它帶進了狼窩。任生平繼續道：“若不是聖母口諭要留它活口，我一劍就可以送它歸西。”
    這大胡子說話大喘氣，還真是不可理喻。不過聽到小明還活著的消息，心裏釋然許多，可聖母為什麼要留下小明，而且她怎麼會知道小明？一個隻有十年道行微不足道的小怪物。
    任生平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說道：“天下雖大，卻沒有任何事能瞞過聖母的眼睛。”
    以後上廁所洗澡時要小心一些才行，我心道。
    此時，窗戶外傳來幾聲類似於貓頭鷹的叫聲，如果不是我見識太短，就是他學得太碩，總之應該是貓頭鷹吧。任生平說：“進來吧。”聲音不大，卻是異常洪亮。外麵人聞言透窗而入，身背寶劍，很明顯是蜀山劍派的弟子。
    任生平說：“如此急促，所為何事？”
    蜀山弟子呼呼喘著粗氣，稟報道：“大師兄，前線告急。兩個時辰前在納赤泉遭遇妖魔偷襲，師兄弟們拚死一戰，我方損失慘重。二師兄命我速速趕來通知你，如果胡翔宇再不上山，我們將處於極端被動狀態。”
    任生平聞言握緊雙拳，憤憤“哼”了一聲，又轉頭望著我。不等我開口，又幾聲貓頭鷹叫傳來，這個更急，不等任生平許可直接穿牆進屋，粗氣喘得比前一個還急，直接說道：“大師兄，我們同二師兄被打散了。已經完全失去聯係，現在師兄弟們亂成一團，請您馬上回去主持大局。”
    任生平驚道：“什麼，清平的道行怎麼會被……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哦對，蜀山劍派二弟子叫傅清平，我和他有過幾次接觸，但沒有深交。長相太過清秀，潛意識當中我總感覺小白臉沒有好心眼。
    蜀山弟子說：“嶗山教援兵遲遲不到，我們被大批妖魔三麵圍攻。二師兄知道納赤泉已經把守不住，決定撤離。他讓我們先走，自己斷後，但是……”
    任生平急道：“但是什麼，快說，快說。”
    蜀山弟子黯然道：“魔界屍兵的戰鬥力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護我們離開之後，二師兄便淹沒在屍海之中。師兄弟們轉身殺回去，衝突數次卻打不開入口，眼見師兄弟們一個個倒下去，我、我……”說到這兒，小道士已經泣不成聲。這種感覺我能夠理解，幾小時前還在和你一起練功一起說笑，幾小時後卻倒在自己腳邊，永遠不可能再多看你一眼，多和你說一句話。這是怎樣的痛，如果沒有真正體會根本無法感受。
    任生平說道：“哭什麼哭，蜀山弟子個個都是鐵一般的漢子，隻流血不流淚。休要讓那些犧牲的師兄弟蒙羞，快把眼淚擦幹了。”
    大胡子也太不近人情了，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小道士擦幹眼淚，卻阻不住聲音的顫抖，抽噎道：“納赤泉一役，蜀山弟子死傷過半，請大師兄速速上山主持大局。”
    任生平說：“納赤泉水是聖母每天需要飲用的聖水，萬萬不能失守。而且師父兩天後即將上山拜見聖母，叫我蜀山派顏麵何在，師父如何麵對其他道派的責問。”
    聽到這兒我總算聽明白了，犧牲一半人就是為了聖母能有口水喝？這丫也太奢侈了，哪裏的水不能喝？哪裏的水不能解渴？為什麼非要認準一潭泉水，這些道士也是太執拗、一根筋，打不過跑就是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想到這兒，心中頓時對聖母產生了一種憎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