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化學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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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的第一天由學生全權支配,學校已經算是夠仁至義盡了。接下來的日子裏,院裏、係裏、班裏,大大小小的會議層出不窮。當然在年昕眼裏,那些根本算個屁。拉了萬俟黎當免費抱枕,在校領導催眠般的發言中呼呼大睡,就像上了鬧鍾一般,一覺醒來總能趕上結尾,順便再裝模作樣地鼓幾下掌意思意思。然後,散會,世界清靜了。
144的三人雖性格迥異,卻都是獨善其身、不願麻煩纏身的家夥。學生會職務,班幹部,甚至是社團,都被他們拒之門外。年昕問過萬俟黎為什麼沒有攬個一官半職,畢竟那對以後進入社會很有幫助。萬俟黎睜著那雙清澈的大眼,很認真地回答他說,他很忙。是的,他的確很忙,後來他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麼……那隻臭狐狸嘛,他懶得去問,反正像他那麼自我的人,估計是不願意把自己的寶貴時間浪費在別人身上的。至於年昕自己嘛,那就更不用問了,他隻喜歡玩,那種沉悶的事,還是丟給適合的人去操心吧。
於是,在所有準備工作都做齊後,他們的大學生活總算在平淡中拉開了序幕。
他們所在的係是化學係,這若是在其它學校,也就是一平常的係別,沒啥好炫的。關鍵是,他們所在的學校是師範學校,這也就意味著男女比例的嚴重失調,當然也更直接地導致了女生們對男生的趨之若鶩。非常不幸,外貌上占盡了優勢的144三人理所當然成了女生集中火力“攻擊”的對象。
那隻臭狐狸,當著一群女生的麵捏扁了一隻易拉罐,末了還冷冷地加一句“靠近我一臂以內者,猶如此罐”,自此,狼女們都識時務地遠遠觀望,無敢越界者。
萬俟黎對付此類情況也自有他的一套。每當有女生靠近時,他便立刻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態,於是激起了無數女性的母愛細胞,此刻,隻要再加一句,“能不能請各位讓條路呢?”立刻,道路清空,還附送一堆星星眼目送他離開。
最頭疼的就是年昕了。要他像那兩個家夥一樣擺出那樣的嘴臉,他還真做不到。每次出門都要被一群狼女們纏住,然後被揩油,想出拳頭吧,偏偏他的原則是不打女人,隻能吃暗虧。媽的,世界上真找不到比他悲慘的人了。每一次上完課回寢室都要拚了老命地往回跑,還要被某隻臭狐狸嘲,又不是他願意趕著去投胎的!!!還不是這兩人隻顧自己脫身,見死不救。每次這麼抱怨的時候,萬俟黎總是一臉無辜地說,“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誒。要幫忙找雋哥去,能者就應該多勞嘛。”汗,年昕忘了,人心隔肚皮呢。看人不能光看表麵,這娃娃可不是瓷娃娃,沒那麼易碎。
“收收你那表情,裝給女生看去,我看了惡心。”切,還雋哥咧,啥時候混這麼熟的,他怎麼不知道?這家夥裝無辜,裝可憐的功力還真越來越高了。至於找那隻狐狸,他才不會茅房裏打燈籠呢,那叫找死。年昕這個人雖然直了點,但是還是會權衡利弊的,依照開學第一天的較量,要贏那隻狐狸勝算不大,那就沒必要和他正麵杠上。
總之的總之,托那些瘋狂的女生的福,他的50米成績一下子由七秒一升至了六秒三,質的飛躍,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興許是新生剛入學的關係,對什麼都還很新奇。課程雖然已經安排下來了,但是大家明顯都還沒有投入到學習的氛圍中去。更何況他們身處化學係,有實驗課程,一做實驗就要一下午。可惜的是,實驗課程雖然安排在他們的課程表中,但因為需要做一些實驗室的準備工作,所以暫時還不能開始。由此得出結論,他們很閑,真的很閑。閑到沒課的年昕簡直要抓狂,於是本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信條,一把拉著上網上得正high的萬俟黎逐個寢室地串門去也。每當這時,走廊裏總會傳來殺豬般地嚎叫。
“年昕,你就不能自己去嗎?!!非得拖上我才帶勁???”
年昕掏了掏耳朵,嚴肅地答:“恩。小黎,你說你老瞪著個電腦,也不怕發展成“四眼”?我拉你出來還不是為你好!”其實串門的同時欣賞萬俟黎的表情也是一種樂趣,當然,年昕才不會傻得告訴他。畢竟,再溫馴的小貓,也是有爪子的。
“人家都說了,到了我這個年紀,就不會近視了!”不服,掙紮。什麼怕他近視,看看雋哥帶著眼睛多帥啊,他還指望著哪天配副無度數的眼鏡,秀一秀他的知性魅力呢。
“那也不行,得多走動走動。像你這樣一天到晚賴著,非得長出一層遊泳圈不可!”繼續用力拖著某人。
“我又吃不胖,能長肉剛好。”死命拽著門框不放。拜托,他老媽在家可是今天雞湯,明天魚湯地換著給他補的,那樣都不見長肉。
“我說,你倒是放還是不放?”
“不放,死也不放。”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嘍。”
“哈哈哈……哈哈哈……”萬俟黎的弱點——怕癢,於是手指鬆開了,於是被某人拖著走了,於是他的臉垮了……
走廊上還傳來某人的討饒聲,“好年昕,親親年昕,honey,人家連頭發都沒有梳,臉也沒有洗,這樣子出去很沒形象欸,你先放開我讓我回去梳洗一下嘛!”
“咦?你又不是女生,需要那麼注意形象嗎?”狂汗,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思維?!而此時萬俟黎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那麼隨便的,不對,是不拘小節(--|||)好伐?
坐在床頭的某隻狐狸難得的沒有發言,從頭到尾看了一場精彩的戲。因為,無聊的不隻年昕,這位大人隻是比較能忍罷了。
化學係本來男生就少,被年昕這麼一鬧騰,萬俟黎倒是頭一次在一周內就和那麼多人熟識起來。年昕這個人還真是自來熟,沒講兩句就成哥們兒了。這還好對象是男生,要是是女生,那還不沒兩句就成女友了?這,這算不算沒節操?(當然這看在萬俟黎的眼中是絕對的沒節操!!!)
每次都是年昕興衝衝地往人家寢室跑,這時間一久,人家就覺得,來而不往非禮也。於是,往他們寢室跑的人倒是多了起來。對於年昕,這等聯係感情的好事,當然是樂意至極的。隻是,他發現,來過他們寢室的人永遠都不會在此出現第二次。他問過萬俟黎,卻被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盯得那個叫不自在,真是匪夷所思。看來,求人不如求己。於是在仔細觀察了幾次之後,終於發現了問題的所在——他們寢室有台超強馬力的冷凍機。隻要一有客人上門,冷凍機就會自動開啟,於是房裏布滿低氣壓,陰風陣陣,令人背脊發涼。真的,是人都受不了,當然神經直條的年昕除外,之前一直沒有察覺——這就是證據。
“我說,臭狐狸,你能不能不擺那個死魚臉,客人都讓你給嚇跑了。”
狐狸迎著他的視線,忽然咧開了嘴,露出一抹笑。“回眸一笑百媚生”,雖然這是個男人,雖然他並沒有回眸,可是就是讓年昕立刻想起了那句句子。kao,他是腦袋壞掉了嗎,竟然會覺得這個男人笑得很好看。這個自私、霸道、毒舌、惡質、自以為是、冷酷無情的男人哪裏好看了?(huahua:那個……小昕昕,他是真的很帥啦,而且比你帥的說……昕昕:還不是你說了算,你個偏心的無良作者。於是,某人華麗麗滴被pia飛鳥……)
“哦?可惜,我就是有那個打算。你能耐我何?”
年昕“你……你……”了半天之後,便沒有了下文。
他是個惡劣的男人,他也不是今天第一天知道了。偏偏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頓時英雄氣短。他曾聽說,人生來就有一個注定克他的人,莫非,莫非那隻臭狐狸就是專門來克他的?想到此,年昕感到無力,他用力地抓亂了自己的頭發,哀嚎了一聲,“不要啊~~~”
“昕昕啊,我覺得你喊‘yamede’會更有氣氛哦。”萬俟黎適時地插了一句。
年昕的嚎叫頓時停住,好奇,“為什麼?”
某人好心地給他解釋道:“因為日本動漫裏,被人非禮的時候都用這句嘛。”他無辜的眼中還明明白白地寫著‘真摯’兩字。
冷汗,黑線。搞半天,萬俟黎是在嘲他叫得像被人非禮。他終於明白了,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在別人的口水戰中適時地踩上兩腳才是懂得生活之人的明智之舉。看,既能明哲保身,又能收獲樂趣,多好。原來他是個笨蛋,所以人人都能打壓。
看著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某人,狐狸和萬俟黎倒是看得盡興。無聊的日子嘛,自然要有人提供點免費娛樂。這最好的人選,自然是這裏最火爆的某位了。
某個自認笨蛋的家夥終於在半個小時的自我反省後,爬上床,抄起手邊的雜誌蓋住臉,睡覺。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想看娛樂,自己演去。
從那以後,年昕還是一如既往地盛情邀請同學來寢室坐,當然得到的回複永遠是搖頭,擺手,避如蛇蠍。M的,又不是讓他們上刀山下火海,至於嗎?後來他向卜舒抱怨的時候,他是這麼回答他的,“如果讓他們在144呆上半小時,出來後,保證他們更想上刀山下油鍋……取暖。”
哪裏有人哪裏就有可能出現厚臉皮。比如,年昕,比如,萬俟黎,比如,應雋。如果,非要把144的人排除在外,那麼,卜舒絕對堪稱厚臉皮之最。
143,144斜對麵,抬頭不見低頭見。當然,也是年昕跑得最勤快的寢室。本來隻是圖個近,後來才發現裏麵竟然有個和他誌同道合的家夥,於是一拍即合,賴在了人家寢室。占了人家的座位,在人家寢室製造垃圾,順帶還教壞單純的小孩,144的兩隻曾經懷疑過他怎麼沒被扔出來。當然,在知道有卜舒這號人物的時候,他們的疑惑總算是解了。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所謂物以類聚,年昕在143的崇高地位在卜舒的推波助瀾下得到了穩固。於是,年昕的“破壞性行為”在143也變得名正言順了。
143住了四個人,卜舒一個,顏兮一個,還有一對玩吉他的兄弟,岑起和岑離。在飽受了年昕一個禮拜的摧殘後,岑氏兄弟以練吉他為由,經常在外混到宿管阿姨要關門了才回來。可憐的顏兮,雖然混了班長當,也算是個大官。可是再忙也要回寢室吧,年昕也似乎和這家夥卯上了。顏兮一回來,這家夥就往143鑽,再加上同謀的卜舒,搞得顏兮一個頭兩個大。在外那麼盛氣淩人的一人,才一周就被馴服成綿羊。
萬俟黎曾經很好奇地問過年昕,怎麼不見他這麼摧殘過他和那隻狐狸。年昕很理直氣壯地回答道,“廢話,咱住一個寢室,算是一家人。既然是家人,怎麼好隨便摧殘呢?”言下之意,不是一寢室的人,就可以當成玩具,使勁地蹂躪,是要捏扁還是要搓圓隨他高興。聽他這麼說,萬俟黎是有點感動的,當然也深刻地體會到,年昕的直率讓他的惡魔本性發揮得更徹底了。萬俟黎隻能在心裏默默地同情143可憐的孩子們。阿門,願主保佑你們。
自從和年昕混熟後,卜舒倒是經常來144混。此人不愧是厚臉皮之最,竟然能夠抵擋住強力冷凍機散發出的寒氣,悠然自在地坐在那邊嗑瓜子邊和年昕胡侃。就憑這份勇氣,萬俟黎對他肅然起敬。時間久了,連那隻狐狸都默許了卜舒進他們寢室。卜舒是個精明的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在144,靠近應雋的領域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做滴,隻要做到這點,那隻狐狸對他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那也就著他意味能夠在144來去如風了。
經常敲響144寢室門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顏兮。別懷疑,踏進144這種事,從來都不是他所願意做的事。可是無奈,他是班長,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需要傳達。更何況是新學期初,事情總是特別的多。就職責而言,他義不容辭,所以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於是,144寢室的威名,怎麼擋也擋不住地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