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夢縈今生  夢縈今生-4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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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打電話請了假(出於生計考慮,一年前,我在麗江找了份工作),帶著小妹繼續遊玩,小隱推說太累,躲在家裏休息。
    一進束河古鎮的大門,小妹就瘋了。一棟棟仿古建築令人產生穿越了時空的錯覺,披紅掛彩的馬車來回奔行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潺潺細流在青石板間一刻不停地行進,時有遊人將剛買的水果放入水中衝洗一番,便毫不顧忌地大嚼起來。比起麗江古城而言,這裏更幽靜、清雅、富有詩意,人工雕琢與自然風光相輔相成,便有了屬於它的獨特韻味。
    “姐,姐,你快跟上來啊!這裏太美了,你幫我拍張照。”小妹跳躍在仁裏路的清溪古木之間,興奮得忘乎所以。的確,如果說束河是一幅古色生香的圖畫,這裏就是它的點睛之筆了,是整幅畫的靈魂。饒是我常來,還忍不住一回回地駐足長賞,何況是生性浪漫又初次光臨的小妹。
    替小妹拍了幾張照片後,兩人又攜手共行來到索橋前,依我看,說是索橋實屬誇張,那橋小得兩三步便能跨完全程,像是小孩子家的玩具,旁邊鬱鬱蔥蔥的樹木倒是有些看頭。稍一瀏覽,便繼續尋幽訪勝去也。在前往九鼎龍潭的小徑上有兩泓清流,地勢低矮的那泓流水旁生長著一顆看來有數百年高齡的梨樹。正是梨花盛開的季節,花瓣熙熙攘攘地擠滿枝頭,風一吹便飄飄灑灑地悠然下墜,落入清流之中,那清澈無比的水麵上已承載了難以數計的嬌美花瓣,兩相映襯,美得極不真實。
    我與小妹屏息而立,半晌無語,原來美到極致是無法用言辭來形容的。
    “來,來,來,小心點!”忽有聲音響起,擾亂了清靜。
    側眼相看,卻原來有新人來拍婚紗照,新娘在新郎的扶持下小心地跨越橫欄,來到水邊,按攝影師的要求半蹲下去。刹時間水在裙畔、裙映水中,清風拂花、花落沾衣……
    攝影師一按快門,拍了張十分唯美的照片。
    小妹已經看傻了眼,怔怔地說:“姐,以後我結婚,也要到這裏拍婚紗照,比室內拍出來的效果好太多了,根本沒法比。”
    我用手指頭戳她的腦袋,笑道:“男朋友還沒半個,就想拍婚紗照了!”
    妹妹也笑了,說:“就算以後不結婚,我也會找機會過來拍照,留給自己看也好啊!不然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才拍,和這麼美的景色就不般配了。”
    我笑而不答,心裏卻很羨慕小妹還有做夢的精力與勇氣。
    路經一家餐館時,隻因豔羨店家將滿筐啤酒直接浸入門前的水流中冷藏,省了不少電費。小妹便強行拉我入內,攔住一個服務員問:“那啤酒放在水裏,能起到冷藏效果嗎?”
    “當然能,這裏的水都是玉龍雪山上的雪化後流下來的,比其他地方的溪水冰很多,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我抿嘴一笑:她倒是會攬生意。
    小妹卻中計了,說:“那好,就給我們來幾個小菜、兩瓶啤酒,要是不冰我可不付錢哦!”
    一時間酒菜上齊,小妹和我對飲起來。
    “嗯,不錯!姐,你覺得呢?”小妹顯然很滿意,略顯醉意,我看不是她酒量不行,而是小鎮的風情令她心醉。
    “還好!”我隻淡淡地應了一句,眼光遊移間,瞥見一個穿著僧服的年輕男子,正和幾個朋友圍桌豪飲,腳下已堆了一、二十個空酒瓶。
    小妹順著我的眼光看去,“咦”了一聲,說:“出家人不是要守戒的嗎?怎麼可以喝酒?”
    我有些不屑地冷笑一聲,沒好氣地說:“哼,隻怕又是一個假和尚!”
    我突來的怒氣讓小妹如同丈二和尚般摸不著頭腦,愣愣地望著我。我卻不想解釋,其實他喝不喝酒、守不守戒關我什麼事,我是想起了朗江那個不是東西的假活佛,他害得小隱那麼慘,當然讓人氣不打一處來。
    顯然我的嗓門大了點,那穿僧服的男子轉過頭來,摸著鋥亮的腦門,饒有趣味地看我一眼,神情似笑非笑。我倒不好意思起來,喊過服務員來結了帳,拉起小妹就走。
    夜色無聲無息地將整個城市籠罩起來。在外玩鬧了一天,小妹麵有倦色,早早地睡下了。
    麗江的日頭向來炎烈,這才兩天的功夫,就把小妹原本白晳的肌·膚曬成了淺麥色。我靜靜地打量著她的睡顏,輕輕一笑。
    安穩的呼吸聲,傳達著她對生活的心滿意足,偶爾嘴角一勾,泄露了夢中的甜蜜。
    我不禁再次感歎——年輕真好!我在她這個年齡段的時候,應該也是這麼無憂無慮,百無顧忌的吧?我已記不清了!
    那些和疼痛有關的記憶,不願回顧;那些和甜蜜有關的記憶,形影模糊。久而久之,就養成了健忘的習氣,不管什麼人、什麼事,隻要過去了,就不去記憶。
    我輕歎一聲,按熄了床頭燈,將疲憊不堪的身子裹進了帶著陽光氣息的被子裏。
    ………………
    好刺眼的光,我眯了眯眼,伸手擋在眼前,許久才適應過來,慢慢地鬆開捂住眼睛的雙手。這是在哪呢?我茫然四顧,入眼的隻有強烈的白色光芒,強得超乎想象,就連太陽的光芒都不能與之相比。但令我驚詫的是:這光不僅強烈,而且沒有邊際。我極目遠眺,能見的除了光還是光。
    隻覺得心髒一陣緊縮,這個地方讓我感到心慌,我要馬上逃離這個陌生的環境。念頭一起,立即不顧方向地四處奔跑,邊跑邊放聲喊叫:“有人嗎?有人在嗎?誰來救救我?”
    回應我的是意料之中的寂靜。
    我頹然地蹲下身子,眼淚滾滾落下。是這樣的,就是這樣的!這正是我內心最真實的狀態:無邊無際的孤獨、無依無靠的恐慌。而我,始終走不出去。
    “阿彌陀佛!”,突然,一聲佛號隱隱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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