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夢縈今生 夢縈今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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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隱的自我反省令人動容,在遭遇了這樣的變故後,不是一味的怨天尤人,反而懂得從中看清自身的過錯和不足,實在是有她了不起的一麵。
我輕拍小隱的手,說:“別想那麼多了,一切都會過去的,閉上眼睛睡一會兒。”
“嗯!我想我在麗江唯一的收獲就是認識了你,有你這個朋友真好!”小隱輕輕地閉上雙眼。
我無言一笑。
我和小隱都是將近而立之年、有過一些經曆的女子,能在麗江相識相知,是我們的緣。
記得兩年前我初到麗江,閑居在客棧中,整天無所事事地到處閑逛,漸漸地把麗江古城的大街小巷混了個八分熟。此後便避開繁華喧鬧的區域,專撿偏僻冷清的小巷子慢踱。
那天也是無聊地漫步於古城的低簷矮牆之間,順口吟誦著柳氷的《雨霖霖》:……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不經意間瞥見迎麵走來的一個女子:穿著在古城店鋪中賣得甚是瘋狂的納西紮染長裙,一雙複古繡花鞋,披著花色繁雜的圍肩,斜挎著土褐色的、不知什麼動物毛製成的小包,一張類似狐狸的小巧瓜子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妖氣。
她遠遠地望著我笑,我停下在外人看來較為神經質的低吟,也衝她禮貌地笑笑。將要擦肩而過時,她忽然停住腳步,巧笑嫣然地問:“一個人?”
“是!”我惜言如金地吐出一個來。
她繼續笑著:“我也是,不如做個伴,你覺得怎麼樣?”
我細瞄她一眼:雖然一身妖氣,眼神卻難得的清澈。看來是個追求另類妝扮,內心卻堅守純靜的女子,怪可愛的。
於是我也報之一笑:“好啊!”
我和小隱就是這樣相識的!
在麗江這個以尋找豔·遇、奇遇聞名的旅遊城市,每天都要上演許多場與之類似的劇目。因此,倒毫不令人感覺突兀。
小隱比我早半年來到麗江,在一個小區裏租了套公寓房住。我們在禮尚往來的互訪之後,決定將關係再拉近一步,遞升為合租者。
令人安心的是,小隱從不追問我的過去,我自然也不打聽她的往事。眾所周知,麗江是個適合療傷的地方,溫和的氣候、幽靜的景致、一群不相幹的人,可以讓逃難者安心地埋葬以往的一切。
我和小隱在相識前是毫無關連的兩個人,在相識後,命運卻緊密地交集在了一起,這一點,是我們都沒有預料到的。
“唉!”一聲輕歎將我的思緒拉回,原來小隱已經醒來。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好多了……”小隱眯了眯眼,“雖然心存愧疚,卻也感到釋然,即使我生下他(她),也沒有辦法給他(她)幸福的生活,我縱然愛他(她),卻會因為他(她)父親的緣故而冷淡他(她),他(她)怎麼會快樂呢?不如現在一了百了!”
我默默地注視著小隱,兩年來的朝夕相處使我對她看似熟悉,實際上卻又是陌生的。我知道她早餐愛喝白粥,午餐要有火腿煎蛋,通常不吃晚餐,但臨睡前一定得喝杯牛奶。可我卻不知道她究竟是哪裏人,來麗江之前是做什麼的,為什麼不事勞作,卻能衣食無憂?她偶爾落寞的神情中,到底隱藏著哪些難以啟齒的秘密?
有時好奇心會令我蠢蠢欲動,想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徹底揭開小隱那張終日笑意盈盈的麵具,看看麵具下的真相。然而我不敢,一來怕過份的追問令人難堪,二來怕麵對同樣的追問。我過往的經曆對別人來說,或許是簡單的、不值一提的,在我心裏卻是永遠的痛,是不忍回首、不堪回首、不能回首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明白,所以我能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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