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動人情意處，黃梅已老未逢荷。
    思及此處，豁然開朗。
    忽然，我仿佛想起了什麼狐疑地看著阿坤：“快老實交代，這些話是誰教你的？”是的，阿坤從小生在窮鄉僻壤，老實敦厚，怎能拋出這樣一番說辭。
    他頓時麵色一紅，撓撓頭，訕訕不語。
    “好啊，剛還說把我當親人，這會又合著外人來欺負我？”阿坤低著頭，所以看不到此刻我臉上奸詐的笑容。
    “不是的不是的。那個……那位白衣公子說小煙你心結不除，必定終生遺憾，但他又是局內之人，說入魔已深無權置評。他希望我能好好勸勸你，就算不愛，也不要持執念於過往，多看看將來。然後……然後我就把他說的話給你說了一遍。”
    我心下了然。
    抬頭看向澄淨如洗的天空。流光嗬……
    恨？不，當經曆了這麼多之後，才恍然發現，原來我們每個都是受害者，怪隻怪，他愛的那麼深，我愛的不認真……
    “阿坤，謝謝你。”他笑著擺手離去。
    我獨自留在溪邊，細數這短短一年如夢的生活。
    誠如阿坤所說，我已經沉默太久，有什麼需要去改變了。白雲瀟灑，晴光瀲灩，藍天碧洗，我沒有憂傷的原因。
    那麼，就讓一切往事隨風，現在，我柳朝煙，要活的瀟瀟灑灑，無拘無束。
    ……
    “你這笑容……真是礙眼啊。”久違的戲謔聲響起，我不由看向來人。
    已經換上幹淨的藍鷹服飾，遮蓋了葉無殤滿身的猙獰疤痕。我卻驚訝於一旁攙扶他的靈動少女——該是叫百靈吧？
    不知千羽有什麼特殊而快捷的聯絡方式，百靈能在此時趕到，想必四周也暗藏了不少千羽殺手，這個葉無殤，動作還真是迅速。
    “那是因為你麵具戴久了，所以嫉妒別人笑的暢懷？”我爭鋒相對。
    “放肆！不過是個廢後，居然……”百靈看不過眼了，開口訓斥，忽然似是想起主子還未發話，有驚恐的閉嘴。
    我卻沒有太過計較，隻是看著她輕盈的身形，幾乎狂熱地問道：“你可會跳舞？”
    天籟俱寂，仿佛溪水都不再流動，小鳥都不再鳴唱。百靈的臉色也古怪的停頓。
    葉無殤的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飄渺虛幻，喑啞哀傷。
    “她會，會我們藍鷹的舞蹈。你……可是想看一看？”
    我滿臉驚喜，不住點頭。“百靈小姐，你——可會舞《千度霓裳》？”
    葉無殤和百靈俱是一驚。“你怎知我藍鷹望族推崇無比的《千度霓裳》？！”
    我笑的淡然，卻也笑的自負。“這世間華美絕倫，清麗脫俗，奔放熱情等等各類舞蹈，我不敢說全部知曉，但也了解十之八九了。”
    百靈咬了咬唇。“我非望族。更無霓裳。”
    於是明了，藍鷹等級製度森嚴，就算是望族也唯嫡係精英才有資格學習《千度霓裳》這樣的傳世之作。
    “抱歉，我無心傷你。”到底是駁了她的麵子，趕緊認錯。
    百靈這小丫頭也來了脾氣。“那你說個其他的，我看你那次在千羽所跳，美則美矣卻是借了豬豬之名，勝之不武。”
    葉無殤這會卻是失了魂一般，自顧自地低頭看溪水潺潺，一言不發。
    我沉吟了片刻，試探地問：“那來一曲《飛香》可好？”
    百靈一拍手。“就《飛香》，誰配樂？”
    我踟躕了，自己以往跳舞從不需要配樂，這樂師……難道要去找三姐？
    這恍神的檔，《飛香》悠然馨麗的曲調卻是緩緩響起。我抬頭，赫然是葉無殤席地而坐，手中握著翠綠玉笛，凝神吹奏。
    百靈滿目驚喜，向他遙遙而揖，身形一擺，滿衣銀鈴叮當作響，配著《飛香》的曲調，煞是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