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聖城之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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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裏已經亂作一團,廝殺聲回蕩在城堡的每個角落。前廳裏巨幅的畫像上歪歪斜斜的濺滿了深紅色的血跡。
“請照顧少爺!”把凡迦交給何嘉陽,一名莫斯的手下飛快離開。
凡迦的眉頭緊鎖著,何嘉陽的手裏拿著兩瓶剛剛被那人塞到手裏的血液,他知道,凡迦需要它。擰開小瓶,輕輕靠起凡迦的頭,血液順著瓶口緩緩流入凡迦的口中,不一會兒,小瓶就空了。用手指擦去凡迦嘴角的血跡,何嘉陽盯著指尖的深紅,久久凝視。
“還好嗎?”
何嘉陽把凡迦藏在樓梯的角落裏,就見一瓶血下肚的凡迦微微睜開眼睛。
“嗯。”凡迦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容。
“這個很有用。”何嘉陽晃了晃剩下的一小瓶血液。
“因為是最特別的。”頓了頓,“你幫我帶著吧。”
哦了一聲,何嘉陽就把小瓶塞進了口袋裏。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何嘉陽看著不遠處混亂的腳步,心裏一陣煩亂。
凡迦指了指後院的方向,“去花園。”
“好。”何嘉陽背起凡迦,按照凡迦的指引從小路往花園走去。
“這把槍,是那個人留下的?”凡迦趴在何嘉陽的背上,摸到了他後腰上別著的是十字獵槍。
“嗯。”提起哥哥,何嘉陽心頭一緊。
“這麼重要的東西,他都肯留在你身邊,可見他有多在乎你。”凡迦的聲音略顯疲憊。
何嘉陽笑了笑,“誰叫我們是相依為命的兄弟呢?”
“你們的父母呢?”
“誰知道呢,聽說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哥哥很少提,我也記不起來了。”
凡迦輕輕歎口氣,“如果米蕊姑姑跟你哥哥起衝突,你會幫誰?”
“嗯?”何嘉陽腳步頓了頓,“為什麼會這麼問?”
“突發奇想。”
“一定是哥哥。”何嘉陽坦然回答,“雖然我們可能會輸,但是我不會拋棄哥哥。絕對!”
“嗬嗬,我問這個問題真傻!”凡迦笑了笑。
何嘉陽也笑起來,“是啊!不過……”掩藏住黯淡的眼神,何嘉陽低著頭,一步一步朝花園走去。
“這……”何嘉陽站在花園入口處,就看見平日裏冰冷的雕像活了一般!巨大的雙翼,蝙蝠一樣的叫聲,還有滴著粘液的巨大獠牙……
“是我父親。”凡迦跳下何嘉陽的背,盯著那個正在發狂的魔物。
“凡迦,退開!”
何嘉陽這才注意到聲音的來處,是奧古斯汀!
奧古斯汀,費洛耶正用流索艱難的束縛著想要掙脫的德卡,布蘭特則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咒印,念著長長的咒語。
“凡迦,莫斯那邊怎麼樣了?”費洛耶一邊施術,一邊問旁邊的凡迦。
凡迦搖搖頭,“恐怕需要一段時間來恢複了。”
“這麼嚴重……”費洛耶側起來臉,“德卡偏偏在這個時候……”
“不用在意。就算他們以為這樣裏應外合就能對付我們血族,這個想法就已經大錯特錯了。”
“你沒事了麼?”看著凡迦身上血跡斑斑的痕跡,還有他身後站著的何嘉陽,費洛耶已經猜出了大概,“那個人,你怎麼處理了?”
何嘉陽也已經隱隱想到些什麼,緊緊跟在凡迦身後的阿諾從之前開始就不見蹤影,難道……
凡迦聳聳肩,“我來不及回擊,他逃走了。”
奧古斯汀剛要開口,卻被費洛耶一個眼神擋了回去。
“我來幫你們!”凡迦忽然振作起精神,長長的流索溢出指尖。
“不要!”奧古斯汀連忙製止。
凡迦無所謂的將流索纏到德卡身上,那雙巨大的翅膀又被緊緊的箍住,“沒關係,沒有人能阻擋我保護聖城的決心,就算是我的父親,也不行。”
吱!!!——————
德卡衝凡迦發出刺耳的長鳴,何嘉陽不可忍受的捂住了耳朵。
“那麼,何嘉陽,就請拜托你去轉達莫斯,不要擔心我們這邊,”費洛耶說著看了看正在準備施術的布蘭特,“我們很快就去幫你們。”
何嘉陽頓了頓,費洛耶的話,不知不覺就已經把他當做自己人了。
“順著剛才的路,要小心。”凡迦回頭衝何嘉陽笑笑,何嘉陽點頭,轉身沒入花叢之中。
晴朗的天空越來越暗沉,黑雲壓得低低的,好像在為吞噬一切而積蓄力量。結界處殘留著一堆淩亂的腳印,米蕊頓時緊張起來。衝進結界……
聖城……
米蕊捂著胸口,焦黑的痕跡,遍布的苟延殘喘的族人,飄散在空氣中的塵埃……聖城,已經麵目全非。
“喵!——”
忽然,一個黑影撲向米蕊,仔細一看,是達爾!
“你怎麼回來了?”米蕊詫異的看著達爾,達爾卻隻是用腦袋蹭著米蕊的脖子。
米蕊拍拍達爾,沿著一道清晰的腳步往前走去,可是每往前走一步,達爾就會躁動的扭著身體,似乎是在阻止。
“達爾,聖城需要我們,這不隻是我們的聖城,也是達爾斯的,你懂嗎?”米蕊把達爾放在地上,輕輕撫了撫達爾黑亮的毛。
達爾垂下頭,像是聽懂了一樣,叫了一聲便沒入矮叢之中。
何嘉陽順著來時的小路一路小跑,剛到城堡前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隻見泰成跟莫斯兩人纏鬥在一起,流索跟銀槍的光芒碰撞出震顫的火光。
兩人不分高下!
當何嘉陽出現的時候,兩人卻都發現了他。莫斯看到那瞬間在泰成臉上劃過的陰險笑意。
“何嘉陽,你先去躲起來!”莫斯大叫著,踢開了泰成幾乎要落下的拳頭。
“嘉陽,你哥哥留給你的十字獵槍呢?一起殺了這群怪物,我們去找你哥哥!”泰成也對著何嘉陽大喊。
莫斯一怔,卻被泰成的一記回旋踢倒在地,狠狠地擦著嘴角溢出的血水,莫斯側眼看向站在那裏發呆的何嘉陽。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泰成剛才會有那種表情,這也是獵人協會計劃好的嗎?
何嘉陽摸到身後的槍握在手裏,他困惑了。哥哥為什麼要留下這把槍?
“難道你還不明白?阿黎擔心你留給你這把十字獵槍,你卻不知道要把槍指向哪裏嗎?他苦心的安排,你難道不懂?”泰成望著何嘉陽。
苦心安排?何嘉陽更是迷茫,哥哥離開不是因為要幫米蕊什麼事情嗎?為什麼什麼都不交代就走呢?
“嘉陽,你要清楚,你是人類,而不是這些魔鬼!”
魔鬼?怎麼一夕之間會從朋友變成魔鬼呢?他們對自己很好啊,完全當自己是可以信任的朋友。眾人的臉頓時浮現在何嘉陽的腦海裏,尤其是凡迦純真的笑容……怎麼會……
忽然,泰成壓低了嗓音,“你知道你哥哥到我們那裏的時候,受了多重的傷嗎?都是米蕊那個女人……”
“胡說!”泰成話沒說完,就被莫斯一根流索緊緊鎖住。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莫斯已經猜到這件事並不像泰成說的這麼簡單,他絕對不相信,米蕊會傷害千辛萬苦處心積慮帶出去的何家黎。宗王們誰不知道,米蕊帶走何家黎就是為了調查之後能讓他全身而退!對與這片苦心,這些人類又怎麼會理解!
可何嘉陽完全亂了!
他看看泰成,又看看莫斯。莫斯總是那樣令人捉摸不透,今天外泄的情緒顯然與平常大有不同,是因為汙蔑米蕊,還是因為被說出了秘密?而泰成,是哥哥的搭檔,也是哥哥的好朋友,他會有理由害自己嗎?
“你們隻是一群嗜血的瘋子而已,假裝與人類友好,然後騙取他們的鮮血。嘉陽,你知道你哥哥為什麼要做獵手嗎?”泰成被縛的幾乎喘不過氣,卻依然努力的說著。
何嘉陽把臉轉向泰成,還帶著一絲詢問。
“就是因為吸血鬼。他們殺了你們的父母,還抹去了你的記憶!”
什麼?!莫斯驚詫的瞪著泰成,得逞的笑意在那張痛苦的臉上劃過。
“何嘉陽,你理智的想一想。”莫斯說著,一手將流索的力量加強,另一隻手準備慢慢的朝向何嘉陽,他必須做好萬全準備,在遠處戰鬥的血族根本不會防備此時的何嘉陽,而獵人們也不會給他們交流的機會。一旦何嘉陽聽信了泰成的話,自己勢必腹背受敵!
“嘉陽,阿黎他在等你……”
何嘉陽的目光漸漸失去了焦距。
“你說的,是真的嗎……”微弱的聲音傳出。
“我怎麼會騙你,騙你的是這群不死的惡魔!”
何嘉陽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原來自己竟然被欺騙了!從來沒有父母的記憶,竟然是這個原因!吸血鬼殺了父母嗎?連哥哥都差點送了命!自己居然會相信這種異類的生物,簡直是天方夜譚!
毫不猶豫的舉起槍,何嘉陽扣動的扳機。
啪!
子彈呼嘯著飛往莫斯的後背,莫斯錯愕的看著何嘉陽,難以言表的震驚。
叮!
忽然,子彈像是被一堵無形的牆擋在了地上。
“是你?”看到出現的人影,何嘉陽的目光再次有了焦距。
泰成卻趁機掙脫了莫斯的流索,躍到何嘉陽身前。
“哥哥呢?”何嘉陽看著米蕊身後空空的,忍不住問。
米蕊閉口不答,一旁的莫斯著急起來。
“你把他怎麼樣了!?”很少這樣失控的大喊,何嘉陽的臉變得有些猙獰。
如果米蕊姑姑跟你哥哥起衝突,你會幫誰?如果米蕊姑姑跟你哥哥起衝突,你會幫誰?如果米蕊姑姑跟你哥哥起衝突,你會幫誰……
瞳孔驟然放大,何嘉陽忽然明白,原來凡迦早就知道!
“你們這群魔鬼!————”何嘉陽再次舉槍,一顆子彈飛速射出。
米蕊冷冷的看著這顆射出的子彈,慕白,這就是你們策劃的把戲嗎?除了仇恨,你們再也不會利用任何東西了……如果這顆子彈射進身體,是不是會減輕一些大家的痛苦呢……
“你瘋了!!”莫斯見米蕊紋絲不動的迎著子彈,連忙撲去,可是因為距離遠,再快的速度也追不過去了!
噗!
子彈打進。
血花四濺。
米蕊瞪大了眼睛,不顧滿臉的血跡,迅速用雙手接住了一個黑影。
“達……達爾……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