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慢慢的回到這個軀體，周圍的一切動靜也被我容納到我的氣場方位。但我不急著醒來。那個女人說的話有太多的漏洞了。她給我的記憶也是隱晦不明。我知道，完全的相信會把自己弄的萬劫不複。這個觀點修羅以一次次血的事實教給了我，使我不得不相信。
    至於身邊的這個部下，該怎麼處理呢。
    突然，我感覺到身邊的人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了。當我把注意力鎖定到他身上的時候，發現他又慢慢的放鬆下來。沉默，他似乎發現了我的異常，但聰明的選擇了沉默。能留在那個女人身邊的確實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被子底下的手伸向了他，正好扣住他的腕部。他輕抖了一下，又順從地任由我抓著。
    這個部下很好，毀掉太可惜了。一轉念，一股真氣緩緩地通過我的手注入他的身體。我感到他猛然的抖動著，大概全身都在抽搐吧。也對，大冷天，僵硬的軀體突然進入一個暖和的被窩也會禁不住的抖動。而且，即使軀體外表變暖了，體內的寒氣也不會那麼容易的散去。我體內的能量可能傾向於陽剛。一股熱流突然進入一個凍僵的軀體，那種撕扯肉體的痛苦可想而知。可我這樣放著不管，寒氣大概會傷害到他的內髒吧。既然留著，也要留著一個可以盡情利用的人。
    耳邊是他沉重的喘息，可是我沒有聽到他的呻吟，是個骨子很硬的人啊。
    慢慢地，他停下了抖動，他體內的寒氣大概被驅除的差不多了。我的手馬上離開，對於人的體溫我還是不太習慣。更何況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從床上起來，挑了件順眼的衣服披上。
    看到我的行動，他馬上坐了起來。“王，您……”
    “躺著，你的身體不適合行動。”說著，我已經快步的走向房門。
    “但是，王，屬下……”聽了我的話，他扯開了被子就這麼下床踉蹌地跟著我。
    “媽的，這是命令。”我完全不知道他想幹嘛，吞吞吐吐的，我還有事要幹，沒時間磨磨蹭蹭。
    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那句“媽的”估計他也聽不懂。他呆了一下。
    “屬下的職責就是保護王。王，王想去哪，屬下誓死跟隨。屬下……”
    不僅是個硬骨頭，還是個死腦筋。
    在心裏歎了口氣，再世為人，我也變得不像原來那樣了。如果是以前，大概是想幹嘛直接幹嘛去。迅速的抓起剛剛挑衣服時被我亂丟的衣服，直接扔他身上。
    “穿上衣服，跟我走。如果你跟的上的話。”媽的，大冷天還隻穿著一個短褲，身上還都是刀傷。男子的身材是不錯，可是我沒有大冷天看裸男的興趣。那些記憶中，端木玉似乎也沒有那種惡趣味。
    飛速穿過繚王府邸的長廊到達馬場，順手抓過一隻順眼的馬，直接跨上去，朝皇宮方向奔去。那個男子也直接上了一隻馬的馬背，緊跟其後。
    “率然都部署在皇宮嗎？”一邊飛奔，我隨口問道，聲音不大不小。我知道他聽得見。
    “是的……”語氣是肯定的，可聲音卻有點不穩。他的傷口應該是又裂開了。那淡淡的血腥味即使幾乎完全融入空氣，也逃不過我的嗅覺。但那是他自找的。
    率然是端木玉培養的私人部隊。明麵上是我的親衛，暗地裏什麼勾當都幹過。裏麵的人除了幾個特殊的，其他的都是毫無感情的死士。也是用端木玉那奇怪的能力弄出來的。我身後的男子明麵上是我的侍衛長，暗地裏也帶領著大部分的率然部隊成員。在端木玉的記憶裏，他好像叫穆昱。名字不錯，果然是一個木魚，木頭腦袋。
    一邊飛奔我一邊胡思亂想。這個世界讓平靜無波的心開始蕩起陣陣漣漪。現在要去見的小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希望不會讓我失望。我想，他是平常是用什麼表情去叫一個小自己一歲的人“皇叔”呢。
    如果後麵的男子看到我的表情，應該能看出我嘴角微微翹起的幅度。可惜他看不到，他的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又不間斷的突然加速，想拚命地跟上我。那種身體條件軀體正勉強的遵循著意誌地指揮。
    我不斷的加速。我們之間距離漸漸地拉開。
    一路騎馬直衝皇宮大殿，沿路的障礙率然已經幫我清除了。因為我聽到背後剛剛響起一個特殊的聲音，男子已經通知了隱藏在皇宮的率然——動手。我知道，現在的大殿一定很熱鬧。
    到了大殿，一下馬，背後已近站了幾排率然成員。
    “齊王黨人，殺無赦。”
    撂下這句話，我直接朝大殿正門而去。今晚，我血染瑞孫朝堂。
    沒看到大殿裏的人，我已經聽到齊王那老匹夫的叫囂。果然是小人一個，殺個人都需要那麼多廢話。也幸好他廢話多，小皇帝的命才能留到現在。現在已經不需要他廢話了，指不定他會說出對我不利的事情。畢竟端木玉之前跟他是有交易的。
    透過正門，看到人群中被簇擁著的那個不斷揮舞著手腳的老頭。我轉身抽起一個率然的佩刀，扔了出去。正好對穿那顆剛剛還在激烈搖晃的腦袋。
    趁著那群人被齊王那顆腦袋噴出來的血嚇到空擋。我已經衝入了人群，開始收割人命。率然也加入其中。
    很快的，在場的齊王黨人沒有一個還能呼吸。率然的效率很讓我滿意。
    站在一個真的成了鬼的倒黴鬼軀體上，我朝被大臣們簇擁著的小皇帝彎下了腰。地上都是血，不想碰到。
    “皇上受驚了，微臣救駕來遲，望贖罪。”
    毫無誠意的說了句話，我站直抬頭看著小皇帝。看他的長相，跟他的母親有幾分神似。也是個美人胚子。估計那個腦袋裏也繼承了他母親的不少東西。
    眼光掃過在場的所以大臣，發現有兩個大臣的表情很有趣。丞相伍謙先是驚訝，之後又是莫名其妙的脹紅了臉。大將軍李義先是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之後眼裏又閃過一絲鄙夷。
    順著他們的目光，加上看了在場的人，我才發現我的穿著很是與眾不同。剛剛直接抓過順眼的衣服披上就走，沒想到弄出了這麼一個效果。
    袖口衣領用金線繡著龍飛鳳舞的紋路的黑色錦袍，無論做工還是布料都是一流的。可現在看來，掛我身上的衣服似乎是類似睡袍的衣物。估計是端木玉平常在王府休閑的時候穿的。而且，衣領的口子很大，我醒來時身上穿著的隻是一件輕而薄的絲綢內衣。剛剛殺人的時候，領子已經散開了。於是就形成了我披著大衣，赤裸著大片胸膛的狀況。
    淡淡的笑著，說道：“聽聞皇宮被破，皇族垂危，微臣立刻帶人直往皇宮救駕。顧不上禮節，微臣在此謝罪。”無論哪種狀況我都能殺人，穿什麼是我的事，你們管不著。
    小皇帝聽了我的話，立即笑道：“皇叔救駕有功，何罪之有。何況區區禮節，不值得在意。我們都是一家人嘛。”
    反映得很快，真的是不好對付的人，現在我還不想撕破臉，所以未來的日子會很精彩呢。
    不對，即使是再怎麼淡定的人，神情生死關頭都會有所變化。從我看到他開始，他臉上一直都沒有驚恐的表情，有的隻是我出現後一閃而過的驚訝和一絲的懊惱神色。還有他的幾個心腹。我看到的最多也是驚訝。還有周圍，有不少多出來的呼吸聲。
    心裏已近猜到了大概，臉上還是不動聲色。
    “既然皇宮已經解困，微臣還有其他事情，先告退了。”
    “好的，天氣冷，皇叔要保重。來人，送皇叔。”前麵是對我說的，後麵對著幾個侍衛。
    我稍微彎了下腰，之後轉身離開。率然安靜的跟在我後麵，這次行動，無一死亡。
    走出大殿，我看到穆昱手按了一下馬正準備朝大殿走來，看到我出來加快了速度。走到我跟前的時候，他已經有點站不住了。
    “王。”他叫了我一聲，之後又沉默了。
    看著他，我冷漠的對後麵的率然說：“帶他去療傷，我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手下。”接著從他的身邊走過。
    回王府的路上，臉上平靜無波，心裏卻暗濤湧動。難怪我能夠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大殿。率然的出手固然是原因之一。但齊王手握大權，在瑞孫興風作浪這麼多年依然屹立不倒，其手下的能力也不簡單。這次能這麼容易地被率然一窩端，小皇帝看來也插手其中了。
    他的羽翼已經豐滿。端木玉，你的努力有回報了啊。
    這次，我是很風光地得了個護駕有功的名頭。但如果我真的死了或者沒去救駕，估計他也會借著齊王這個死人的嘴給我安一個叛逆的罪名一起端了我的勢力，收回兵權。至少，也會直接跟我公然分庭抗禮吧。
    我殺了齊王，明顯攪亂了他的計劃。雖然，抓住了一些勝算，但我總有賭輸了的感覺。之前端木玉都是暗地裏幫小皇帝解決麻煩，表麵上又無視小皇帝的一切，散漫迂糜。現在我把她隱藏的實力暴露出來，這樣對我未來不利。即使我對那個被很多人坐臭的皇位沒興趣。小皇帝未必會這麼想。
    至於率然，裏麵的人絕大多數是隻會執行命令的死士，沒有那種敏銳的警覺去發現異常，因而也無法及時告知。如此看來，端木玉用的手下大多是死腦筋的。這樣沒有背叛，可是也束縛住自己。什麼需要動腦子的都要自己幹，難怪自己一掛就知道率然是無法完成任務的。雜七雜八的都要自己管，太累人。對於端木玉那種疑心重的人是活該，可我接手了這個爛攤子就是我倒黴了。
    氣勢洶洶的救駕變成了灰溜溜的敗走。表麵上是風光了，心裏就是不爽。端木玉一開始就把自己弄進了死胡同，看來她早就打算最後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小皇帝。但我不一樣，我不會這樣任人宰割的。我自己主導的命運，一定是掌握在我的手中。
    注：
    率然：《神異經》有記“西方山中有蛇，頭尾差大，有色五彩。人物觸之者，中頭則尾至，中尾則頭至，中腰則頭尾並至。名曰率然。【茂先注雲：會稽常山最多此蛇，《孫子兵法》三軍勢如率然者是也。】”
    於是，小亂亂現在接收的那支部隊就是率然。名字當然是端木玉取的啦，本意是想讓它起著類似“雙頭蛇”的作用，明麵上的親衛，實際上的死士。小亂亂接收後，它確實起了“雙頭蛇”的作用，可惜已經跟端木玉的本意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