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無鳴 part.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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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仲秋倒地,於幾番掙紮後,眼前的景象似乎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陰霾,讓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就連身上的劇痛都開始緩緩的消失,四肢變得麻木僵硬,周遭彌漫著濃重的鏽腥味,一股猶如臨刑般的血腥與恐怖之感席卷而至,加之過多的鮮血黏糊在身上而帶來的稠膩感,隻是讓逐漸失去知覺的紫仲秋輕蹙眉宇,並未表現得過於驚慌。
紫仲秋此刻才料到,要奪取言朧的性命,在鳴門這可謂是你言朧的地盤的地方,並不好下手,更何況經過了幾年禦選為言朧帶來的驚嚇與傷害,他自然處於重重嚴密的保護之中,若要在此次禦選將他置於死地,談何容易?因此,對唯一能治愈言朧怪病的自己下手,待自己死後,言朧自會毒發身亡,省下了不少功夫……
是自己太後知後覺了,竟然忘了自己的安危也是何等重要之事!如今遭惡果了,也隻好認了,隻是,帶著無限的遺憾與不甘死去罷了……
緊張得近乎讓人窒息的氛圍,讓在場的人臉布細汗,忐忑不安。每個人都不敢喘息得過於明顯,原因之一,是以免影響了醫師的診斷,而更重要的是,生怕驚動了正蹙眉凝神注視著躺在床榻之人的言大當家,瞧他那焦慮、憂心、緊張不安而又愛莫能助的複雜神色,泫然欲泣的模樣,似乎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人兒不僅僅隻是他的專屬醫師,而是至親至愛的心上之人……
居然會想到此種比喻,大少爺從來就是善待他人,和藹善良之人,會有此種表情也是出於對紫公子的關懷,倒是自己的想法太齷齪了!想及於此,幾個仆人連忙垂首,不敢再窺視一眼。
醫師擰緊了灰白的眉頭,抿緊了雙唇,搖了搖頭,一臉大事不好的神色。
“張老,仲秋他可是無恙?”言朧連忙上前追問。
張老無聲一歎,濁白的雙眼帶著無可奈何之意,“紫公子本就連中兩箭,而且傷口頗深,再加之箭頭有毒,恐怕毒素也滲入五髒六腑,無力回天了……”
言朧臉色煞白,薄唇微顫,仍是不敢置信,可張老是鳴門最負盛名,最具資曆與經驗的醫師,他說了無藥可救,即便是禦醫前來,恐怕也是徒勞……這麼說來,仲秋是要命喪黃泉了嗎?
待張老提著藥箱,垂首而歸之後,言朧仍是難以平複,臉上盡是死灰一片。
在旁的言老夫人,抹著老淚,她自是明白萬一紫仲秋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的朧兒也可能活不成了,但眼看著言朧這般的呆滯,驚魂未定的模樣,她也不禁疑惑,朧兒是害怕紫仲秋死後無人為他治病,而流露出如此神情嗎?可為何還要緊握著紫仲秋的雙手,甚至漠視旁人一般,輕撫他那毫無血色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