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九篇中短篇小說 雲煙裏 par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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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記聲響,大漢毫無防備的被揍倒在地上,鮮明的痛感讓大漢震怒,站起來要破口大罵之際,隻見那個把他打趴在地的男人並未瞄他一眼,扶著那個小子,定定的看著。
或是氣窒,或是心痛,杜鳶紅著眼睛,伸著顫抖著的手,撫上寒翠笙那張多了好些傷口的臉,動作輕柔,仿佛在嗬護著無比珍稀的寶貝。
扯著暗啞的嗓子,眸裏泛著水光,杜鳶問道,“痛嗎?很痛吧……”
寒翠笙明白杜鳶在心疼著他,搖了搖頭,“不是……很痛……”他這一動,使還在額上“徘徊”的鮮血一湧,流入眼睛裏,他立即難受的閉上眼睛,用手揉著。
這一舉動,深深地刺激了本已心痛萬分的杜鳶,他按捺著極度憤怒的情緒,扶著寒翠笙坐到一張椅子上,讓他靠著椅背休息,再轉過身子,對著眼前的幾個人,臉色鐵青,青筋突兀,宛如羅刹。
大約是失血太多的緣故吧,要不然,寒翠笙怎麼會眼花了?他看到了杜鳶以迅雷不掩耳的速度,將那些人一一打垮,動作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招招擊中要害。
不可能吧……杜鳶是個私塾先生,文文弱弱的,不可能會這麼厲害的武功,看來自己是傷得不輕了……
當寒翠笙再次恢複知覺時,發現自己正躺在自家床上。頭部傳來了疼痛感,他捂住了額頭,頭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動身起床,陽光灑滿了房間,不似中午的烈日,更似夕陽的餘暉。望了望窗外,原來已經日落西山了,自己躺了快一天了……
“杜鳶……”寒翠笙喊了聲,但是沒人回應,原以為杜鳶還在他屋子裏,不過杜鳶可是私塾的夫子,不可能時刻陪伴著他,能夠送他回家並處理好傷口,已經是感激非常了。
躺了一天了,肚子很餓,還是找點吃的要緊。
廚房裏除了今天沒能賣出去的包子,其它的食物都沒有,本來對飲食不挑剔的他,再加之餓得慌,隨手拿起一個硬邦邦的肉包子往嘴裏塞,一口口艱難的咬嚼著。
吃了兩個後,肚子沒那麼難受了,可沒有喝水下肚,肚子撐著。沒有煮開的水,他也等不及再煮開水了,拿起瓢子往缸裏一舀,往嘴裏倒了一口。
“笨蛋!你幹什麼?!”杜鳶氣衝衝的奪過他手裏的瓢子,心疼的教訓道,“不要亂喝水!會拉肚子的!”
寒翠笙見了他,那焦急的臉色溢於言表,聽話的點點頭。
杜鳶無奈的歎了聲,提起手上的燉盅,“來,這是我燉給你喝,涼了就不好喝了!”拉著寒翠笙,將他按在椅子上坐好,“你都流了那麼多血了,要好好補補才行!”打開了燉盅的蓋子,將湯勺塞到寒翠笙手上,催促道,“快喝!味道應該不錯!”
燉湯的香氣彌漫開來,寒翠笙聞到了濃濃的人參味,他看了看材料,除了雞肉和人參外,還有枸杞、天麻、淮山、黃芪等等認識的和好幾種不認識的藥材。而本浮在雞湯上麵的那層油,也被細心的舀起,泛著清澈的光。
“你不喝,是要我喂你嗎?我不介意哦!”
“不是……”寒翠笙隨口應了一聲,舀起了一勺子湯,往嘴裏送去。
杜鳶則在一旁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喝著,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待到寒翠笙將補湯全數喝下後,杜鳶又拿出了一個裝食物的錦盒,“喝完湯後吃點東西,你都餓了一天了。”
“不用,我吃過包子了。”寒翠笙喝完湯後,肚子太飽了。
杜鳶一聽,眉心糾結成麻花辮子,“你吃了那些涼颼颼的包子?身子怎麼受得了!這樣不行!再吃一些!”
杜鳶鮮有如此霸道,寒翠笙雖是飽腹,可見他為自己如此體貼,也不好拒絕,隻好勉強一下自己的胃了。
自寒翠笙被飄香記的人打傷後,飄香記突然倒閉了,重新開了家布行。
寒翠笙聽杜鳶說過,飄香記的人要挾鎮上賣麵粉的店鋪都不許將麵粉賣給他,好讓他做不成生意。寒翠笙聽後,一臉坦然,“要是賣不了包子,就賣別的,燒餅和糖葫蘆也不錯。”
過了不久,便是中秋,大街上不少人都在賣月餅瓜果。
在這團圓的節日裏,寒翠笙並未感覺與平日有多大不同,多大區別,他沒有賞月的習慣,更不會祭月。節日裏吃的月餅都是別人送的,他認為可有可無的東西,從來不買。
今天是團圓之日,清早,寒翠笙依舊挑擔子,擺攤子,買包子。
杜鳶仍舊是他的第一位客人,寒翠笙對杜鳶行了禮後(就是那個早安吻……),賣了包子給他。杜鳶約他晚上到江裏觀潮,他搖頭,認為對著江水發呆是十分無趣的事情。杜鳶無可奈何,隻好約他晚上一起過中秋。
夜裏,杜鳶赴約,來到寒翠笙的小木屋。
隻見杜鳶用竹條編紮成了燈籠形狀,糊上色紙,並在燈籠上寫上了端正蒼勁的字,“與君共赴瀟湘處”,將這燈籠掛在了屋子前的那棵大樹上。
杜鳶微笑著,柔情似水,用綿軟的語氣對寒翠笙說道,“這是南方過中秋時的一個習俗,叫做‘豎中秋’,有祈願祝福的美好意義。”
寒翠笙點頭,隻是他無心欣賞杜鳶的作品,他更掛心杜鳶那根被竹條割傷的手指,走進屋裏,拿了些藥膏出來,為杜鳶細細途上,還問了句,“痛嗎?”
寒翠笙難得關切的一麵讓杜鳶怔住了,他低頭,薄薄的嘴唇有意的掠過寒翠笙的滑膩臉頰,在他耳邊沉聲應道,“不會痛,因為是你上的藥……”
寒翠笙身子一顫,別扭的跟杜鳶保持距離。
杜鳶被他那羞赧的模樣逗樂了,開懷大笑起來。
半響,杜鳶拿出了小壇子酒,“翠笙,我帶了桂花酒,今天是中秋,我們來喝一杯。”
寒翠笙接過桂花酒,此酒酒度低、色澤美而透明,酒味香而甜醇,就連寒翠笙這個不愛品酒的人也喜歡喝上幾杯,暖和身子。
月光下,倆人把酒交談,雖說實際上隻有杜鳶一個在喃喃自語,二人仍是相處甚歡,暢懷大飲。
而寒翠笙不勝酒力,整個人有些暈暈沉沉的,力不從心,斜倒在杜鳶身上,臉色酡紅,微微氣喘,一副弱不禁風、楚楚動人的模樣。
杜鳶呼吸一緊,低頭往那微啟的櫻唇吻去……當寒翠笙發出咿呀的反抗聲時,杜鳶才放開他,留戀似的舔了舔他那發紅的嘴唇。
昏沉狀態中的寒翠笙根本就是不省人事,閉著雙眼,雙手往杜鳶的脖子一勾,緊摟住他的頸部,還把臉擱到杜鳶的肩膀上磨蹭,發出舒服的歎息聲。
杜鳶寵溺一笑,將他抱在懷裏,讓他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
此刻,杜鳶開口,盡管寒翠笙聽不到,他也要問,“跟著我好嗎?”
當然,寒翠笙不可能回答,鼻子傳出均勻的呼吸聲,證明了他正處於熟睡狀態。
杜鳶露出狡黠的笑,“沉默就是默認了……”
月圓如玉盤,月華如薄紗,盡管秋風陣陣,寒意漸濃,二人卻倍感溫暖,暖意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