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九篇中短篇小說 人漸憔悴 part.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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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了江南的水鄉生活,日子也就不再難熬了,起碼,現在不會每天沒完沒了的想著那個人。跟著少爺,過著恬靜安定的生活,委實不錯!
看著大街上飄過的一抹抹倩影,我不禁考慮,是否也該成親了?既然已經斷絕關係,何必為他守身如玉呢?更何況我是堂堂的頂天男兒,何苦單戀一枝花,而且是一枝帶刺的月季花……
今日,日子如常,少爺折騰了一個上午,終於為他心愛之人準備好了午膳,話說他現在的廚藝可真是長進了不少,應該是愛的魔力吧。
可是還不到中午,文楚便匆匆回來,我和少爺都感到奇怪。
文楚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封信,臉上滿是喜悅和期待,“終於收到家書了,都一個月了!我還以為爹他收不到我們寄過去的信!”
“那快點打開看看啊!”少爺在一旁催促。
我心情複雜,既想打聽他的近況,卻又害怕聽到自己承受不住的消息。
左思右想後,我決定離開,“少爺,文公子,我這個外人不便在此聽你們讀家書,我還是回避一下為好。”
“怎麼會呢?”少爺輕蹙秀眉,“你怎能算是外人!你留下吧!”
我扭捏了一陣,還是留下了。
“啊!”文楚喊了一聲,興奮道,“文府添了子嗣了!太好了!”
我心猛然一跳,終究是要麵對,他終於當爹了,這樣我跟他就永遠結束了……因為他跟他的妻子間,已經有了斷不了的羈絆……
“我、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下……”我的聲音已經有點哽咽,眼眶通紅,再不走的話,當眾大哭也太丟人了!
“望月!”少爺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但已無暇顧及,現下,心髒撕裂般的痛,已是足以讓我驚慌失措、垂死掙紮……
我躲在了草叢中,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從我喉嚨溢出。
很想嚎啕大哭,不過太丟臉了,我做不到。我並不是女子,沒有這種權利……而可以給予這種特權予我的人,肩膀已經不再專屬於我……
哭著哭著,心裏似乎舒坦了些,可仍是萬分難受,像有什麼東西,緊緊地揪住我的心,使我透不過氣之餘,還留下血淋淋的抓痕……
“望月!”
我驚慌地抬頭,是少爺,而且臉上滿是憂色。
“你聽我說。”少爺跟著我,蹲在我身旁,“有了子嗣的不是文萱,是文煌,子謙的二哥。”
“啊?”我茫然,不曉得該不該相信,“真的如此?”
少爺點點頭,露出一抹了然的淺笑,“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文萱的關係,即使你沒有告訴我,我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少爺……”我並不是要真心隱瞞,隻是,沒結果的戀情,還用得著提及嗎?
我胡亂地抹了自己滿是淚痕的臉,吸著鼻子問,“那、那浣之他……他最近可好?和他的夫人……”
少爺的笑容消失了,整張臉都陰沉沉的,我焦慮地追問,“怎麼了?浣之他發生什麼事了?少爺!你快告訴我!”
此時,文楚走來,臉色不比少爺好看多少,開口道,“浣之他……精神上好像出了問題……行為變得更加異常……”
“怎麼了?他是怎麼了?”我焦急地揪著文楚的衣袖。
文楚歎聲,繼續道,“浣之他冷落了涵淋姑娘,還……還經常在雷雨天大喊大叫……”
“什麼?!”我訝然,壓抑不住的恐懼感洶湧而至,“他患病了……?他瘋了嗎?不可能這樣!不可能!!”
“不是!”少爺拉住了我的雙手,“你鎮定點!聽子謙說完!”
我淚眼婆娑,無力地點頭。
“望月,別擔心,浣之他好好的。”文楚安撫著我激動的情緒,“隻是……他在雷雨天,大喊著……”文楚幽深的眼神與我對視,“喊著你的名字……”
我怔住了,隨後才發出困惑,“我?我的名字……?”
“望月,你還是回去文府吧,爹在信上請你回去。”文楚雙眸中,有著掩飾不了的憂愁,“自你離開後,浣之像失了神那樣,整天恍恍惚惚的……我也請你回到他的身邊……”
我咬了咬下唇,“那他知道我在這裏嗎?”
“不,這是我和爹之間的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就好……”我悠悠轉身,說道,“我是不會回去的……我不要見到他,更不願見到他的妻子和老夫人!”
“望月,你就不能……”
“別講了!”我的喊聲截斷了文楚的講話,吼道,“他太自私了!他自己坐享齊人之福,而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和他的妻子,甚至以後跟他的兒女們幸福快樂的生活嗎?我不是聖人!做不到一輩子在他身邊靜心守候,不求回報!我隻是一個有私欲的凡人,隻要所愛之人隻屬於自己!”說罷,我捂著嘴,跑得老遠。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樹生花,群鶯亂飛。
刹那間,已過去了一個月時間。
這個月裏,我沒少煩惱!
少爺和文楚盼著我回文府不說,自己的內心也倍受折磨!隻要手一停下來,便會想到他,一想到他,就會想知道他的狀況,一想知道他的狀況,我便會害怕他又做出什麼驚人之舉……總之,內心就是不得安寧!
這天,黎明將至,我收拾好了包袱,寫好了留給少爺和文楚的信,準備回去了結我與他之間的糾結。
歸途上,我精神恍惚不安,不曉得要以何種身份回去麵對文府的人,更不知道要如何跟浣之作個了斷。他已經是個有妻室的男人,所有的東西都已變質,我跟他,根本就是天理不容、有違倫理!
愁歸愁,路還是要走,經過幾天的顛簸,我回到了文府,此時,已是酉時,即傍晚時分。
猶豫了片刻後,動身進入密道。
穿過滿是竹林的密道,我停在了出口,伸出頭觀看著忘憂榭的情況。
果不其然,那個家夥坐在了水榭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