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安樂宴 鐵麵青天癡情種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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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卞城城門口歐陽金德撒潑之後,琉璃國的出使團一路上就沒有再遇到敢當麵和他們作對的了,當然暗地裏出使團的內訌就不細說了。倏忽間又過了十日,因龍京在望,眾人早收拾了沿途看風景鬥嘴取樂的心情,連鳳言昭龍曦夫婦都少了調戲仇季薑的行為,隻盼著早日回京,他們兩如今可還是失蹤人口,一路上出點什麼事情,都算不到債主頭上,不知者無罪麼,哪裏能深究。如果路上真出了什麼事情死了,隻怕會算在那些廢僧身上,去閻王殿打官司都找不到正主兒,可不是死了都算糊塗鬼。龍曦因為自己一時疏忽,導致了他和鳳言昭一起陷入尷尬境地,龍曦其實有些後悔,可是若不是用了替身的話,自己和鳳言昭恐怕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這趟出行實在是險象環生。隻不知道龍晉,他的好四哥知不知道他當初出門會遇到這個的事情。
想到因為自己生死不明的消息,更加刺激了父皇廢佛的決心,四哥的位置恐怕更穩固了。這件事,怎麼看自己都像是那誘惑大頭魚的傻泥鰍,隻是不知道釣魚的是四哥、還是父皇。想到往日裏十分寵溺自己的兩個親人,又想起多年前那個下午在母妃窗下偷聽到的東西,龍曦隻覺得徹骨的寒冷,以前還以為四哥還那自己當寶,原來,自己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
想到這裏,龍曦因為眼看著京城進了而帶來的那一絲喜悅,又衝刷得幹幹淨淨。鳳言昭見棋盤對麵龍曦的臉色不對,她其實差不多知道龍曦擔心什麼,看著龍曦越來越白的俊臉,心底有一點點的疼痛,仿佛有蟲子在心頭啃噬,便把雙手放在龍曦擺著棋盤邊的手上,握住了。想以掌心那少少的溫暖,去融化這個渾身冰涼的男人。
看龍曦回望自己,麵色似乎好些了,鳳言昭還想說些什麼,馬車卻又停了。仇季薑本來見這兩個旁若無人的拉拉扯扯很是不悅,如今被打斷了,自然開心,便掀了車窗子要問怎麼回事,卻被車外的事情驚得話都不得說了。
鳳言昭和龍曦因為仇季薑掀開車窗,便聽到了一眾女子高聲呼喝的聲音,間或夾雜著些許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裏麵,但是頃刻間就被女子的高聲謾罵掩蓋,把個城門口弄得比菜市口還熱鬧,聽口音,倒有些像鳳翼的官話,便拉著龍曦到另一邊車窗看戲,這一看,龍曦傻了,鳳言昭眉開眼笑。
原來,城門口早已聚集了兩批人,一批除了為首的是兩個穿著武官鎧甲的女子,比旁邊的那群壯婦又較小了些,隔得有些遠,倒看不清麵貌衣飾。其餘皆是膀大腰圓的壯婦,梳著整齊的高髻,穿著鮮亮的鎧甲,那一身的腱子肉看得龍曦腦子裏隻回蕩著鳳言昭滿含酸意地說:“咱們鳳翼女子,都以壯碩為美。”想必這些壯得跟牛犢子似的的女人,便是鳳翼的美女子了。想到這,龍曦隻覺得牙疼,看了看身邊嬌滴滴的鳳言昭,龍曦隻覺得還好自己娶的妻子是鳳翼的另類,要是嫁來個鳳翼的傳統美人,龍曦又看看自己雖然還算健壯但依然遠遠不及那些壯婦的身板,隻覺得冷汗涔涔的下來了。
這眾多女子齊刷刷的站在了城門之外,倒是讓習慣了女子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龍騰男子一個個別扭至極。
而顯然這些女子對麵,就是一群鮮衣怒馬的龍騰士兵了,看服飾是近衛軍,也有兩個領頭的遠看著龍曦就覺得麵善。隻是這群近衛軍不知道為了什麼,和鳳翼的隊伍也不知道起了什麼衝突,兩邊的主子卻又都不露麵,兩邊都是人數眾多,隻攪得龍京城的東城門朝陽門水泄不通。此時又加上琉璃出使團的到來,朝陽門小小的地界一下就擠了兩國出使團兩千來人,又有那一群龍騰近衛軍,也有千來人,加上還有一大班子迎接出使團的禮官樂官,一時間隻聽到人聲嗡嗡嗡的響,吵得人頭都大了。
龍曦和鳳言昭也受不得這樣吵鬧,隻想把車窗子放下塗個清淨,這時候又生了變故,龍騰鳳翼兩邊的人馬,突然又靜了下來,一時間鴉雀無聲,仿佛剛剛吵架的事情並不曾發生過。兩邊的大人物終於出場了。
原來這一日也是鳳言晴到了龍京,結果正要進城門,誰料龍晉帶了千餘近衛軍也從東門出來。本來按理說這些日子因為有使臣團要來,東門都不讓尋常百姓走了,所以其他幾門人數自然就多了起來,龍晉聽說龍曦和鳳言昭出事就立馬想出京尋找弟弟弟妹的,但是到底被母妃以國事為重攔了幾日,又因為一直傳說琉璃國的出使團快到了,讓禮樂官一直在東門守著,結果琉璃國出使團一直沒有到。最後探明,琉璃國出使團要在今日午後才會到京城,而龍晉再也憋不住,就想著比琉璃國出使團早兩個時辰從東門走,人少,出京去尋龍曦和鳳言昭應該沒有妨礙。
那知道鳳言晴這個愛妹心切,戀妹成狂的,因為聽說鳳言昭出事,一路狂奔,倒比預計他們應該到的時間早了半個月,比出發時間比他們還早的琉璃出使團還要早到兩個時辰。禮樂官雖然是來迎琉璃國出使團的,但是鳳翼出使團到了,也隻能忙忙地奏了歡迎鳳翼出使團的曲子來。誰料曲子還沒奏完前奏,從京城裏又出來一大隊人馬,兩邊就這麼僵住了。
其實這個時候,任何一方讓讓,都是可以的,但是誰讓卻又是個問題了。按理說應該是龍騰這邊做主人的讓位,但是龍晉想到對麵車裏坐的就是那個搶了自己弟弟的鳳言昭的親姐姐,就有了那麼一絲不想讓的心思了。而作為客人的鳳翼出使團,這個時候自然是寸步不讓,要是讓了就是鳳翼示弱,鳳翼和龍騰剛打了敗仗,讓鳳翼的第一美人鳳言昭和親來了,此時再示弱,鳳翼還有臉麵在麼?當然,這是鳳翼這些女子兵的想法,至於坐在車裏的鳳言晴來說,就是看不慣搶了自己妹妹的龍曦他哥,更不肯讓。
就在這個時候,兩邊帶的都是親貴兵,在家都是少爺小姐,如何受得了逐漸攀升的日頭的烘烤,又有些心浮氣躁起來,人一心浮氣躁就容易嘴裏說話難題,於是,兩邊已經不可考的理由,吵了個沸反盈天。
直到琉璃的出使團也到了,人越來越多,日頭越來越毒,龍晉和鳳言晴都有些受不住車裏的悶熱,隻好紛紛出來準備和解這一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