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曉夢之帝心 第三十九章 華年明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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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明月,今城風雅,年歲相依。
蘇洵離開錦城兩個月,大概隻往家裏打了三個電話,大多都是用郵件聯係。墨子雲大致知道蘇洵在倫敦大學,讀什麼她也沒問,感覺每封信件都是在陳述事情,字裏行間裏,字字生疏。
大二課程比較忙,再加上墨以碩偶爾也讓她去公司打打下手,每周還需去孫教授那一定的時間,幾乎一個星期就隻剩下周末下午才有空閑時間,那會她一般會找蕭然陪她出來逛,讓她再回那個別墅怕是不可能。
十一月十一日,光棍節,墨子雲跟著班裏的一大幫子人參加集體活動,在市區一家火鍋店吃火鍋。秋天這天氣,不冷不熱,適合吃火鍋。
墨子雲一般不參加班級活動,這次直接從家裏去的集合地方,穿了一身粉色套裝,一頂白帽子,蠻可愛的打扮,說好與蔡珊珊和薛豔在火鍋店門口彙合,去了卻發現裏麵早已開吃,大老遠就能看見薛豔不顧形象地與班上的眾多男生吹瓶子,墨子雲急步上前,坐到蔡珊珊身邊。蔡珊珊打量了一番,說道:“子雲,也別拿這麼名貴的衣服來這糟蹋,還不如送給我。”蔡珊珊一見到墨子雲就想欺負,這丫頭一天到晚不出現,隻能得住機會好好損損,越來越不像話了。
“怎麼不勸勸薛豔啊?讓她這麼喝。”墨子雲全然沒有聽見蔡某人的話,隻一心看著薛豔。
“她就這個性子。”蔡珊珊自己也倒了杯酒。兩人全然沒有注意到這桌子的人的眼神集中在她們身上。
“珊珊,你身邊的美女是誰啊?誰帶的家屬?這光棍節說好都是光棍的。”一個男生開口。
“她?”蔡珊珊一個沒忍住,酒溜出了嘴角,“她是墨子雲啊。”
“墨子雲,這名字好熟。”那個男生仔細盯著墨子雲看,就是印象模糊。
墨子雲脫下帽子,整個麵孔呈現,男生終於恍然頓悟地說了句:就是那個學生會主席的小學妹。墨子雲徹底敗了,她給人留下的印象竟然還要跟蘇洵掛上鉤,沒的救了。
“子雲,來來,你也來喝酒。”薛豔半路殺出來,拉墨子雲喝酒。她這一吆喝,那幾個跟她喝酒的男生也往墨子雲的方向看。
“薛豔定是又醉了,上次班裏活動她就先倒了。”蔡珊珊在墨子雲耳邊輕聲提醒,“肯定要拉你喝酒。”蔡珊珊話剛說完,薛豔顫顫巍巍地走過來,扶住墨子雲的肩膀,你這丫頭,遲到了,要罰酒。其他的人也起哄,罰酒,罰酒。蔡珊珊可憐地看著墨子雲,她若是幫忙,自己估計也要被灌酒。
“好。”令人跌破眼鏡,看起來像淑女,抓起酒瓶的樣子也不怎麼豪爽,可這酒一進口,咕嚕咕嚕,沒多久,酒瓶空了,墨子雲眼睛不眨一下。
“再來一瓶。”又有人起哄。墨子雲沒有拒絕,接著喝了一瓶,這是她第二次喝酒,當日在酒吧的經曆估計把她給訓練出來,第二瓶一口見底。班長大人及時出來解圍,難得墨子雲來參加活動,可不能搞砸了,他好不容易連著蔡珊珊將墨子雲叫過來。
墨子雲臉色一點也沒變,也沒頭暈,就覺得吧,這啤酒沒有酒吧裏的酒好喝,就跟白開水似的,喝著沒感覺。把薛豔拉著坐下,不讓她出去丟臉。
“墨子雲啊,你家徐致大出名了,什麼時候請他來學校公演個啊。”薛豔動作是停了,嘴巴沒停。墨子雲當做沒聽到,往鍋裏放了塊豆腐,“天氣這麼涼,來,姐給你煮塊豆腐。”薛豔愣是沒理解墨子雲,繼續說徐致的事。
班上竟有個高高大大的男生聽到徐致的名字,跑過來問是不是音樂係的學生,現在在上海。墨子雲不認得這個男生,但畢竟是同班同學,她友善地點頭。那男生特激動地問她要徐致的號碼,墨子雲不給。那男生灰溜溜地走開。她問蔡珊珊剛才那是誰,蔡珊珊一臉陰笑:咱係裏出了名的小受。
小受?
墨子雲貌似在小說論壇裏見過這個名詞,不知確切什麼含義。“什麼意思啊?”
“簡單地說就是他喜歡你們家徐致。”蔡珊珊將墨子雲煮熟的豆腐夾出放在薛豔盤裏,敲了下薛豔的腦袋。薛豔頓了下,看了眼豆腐,再看看蔡珊珊,乖乖地不講話。在她們仨的語言裏,豆腐代表封口,不許講話。而蔡珊珊的解釋實在讓人難以接受,男人之間怎麼可能有感覺呢?男女才正常,更何況徐致是自己最難得的藍顏知己。
墨子雲一整晚成為眾人關注的對象,不時有人上前勸酒,或是問話,墨子雲跟著老爸的這些日子也算是見多了場麵,這種隻是小case,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各有各招。惹得其他女生豔紅,畢竟墨子雲本是默默無聞,這一鬧騰,所有男生全圍她身邊,總有那麼點不爽。
十點半,桌上差不多都是殘羹冷炙的,但墨子雲身邊還圍著不少人,東侃西侃,最後由蔡珊珊與墨子雲兩人一起,講起了小說,男生的不少講《星辰變》,《盜墓筆記》,蔡珊珊一個勁講《且問江湖》,恰巧碰上許多男生也喜歡,就湊到一塊一起講。
“真不知段七公子提到那個現實中的女生是誰,每章的讀者公告提到的哪個,真幸福。”
蔡珊珊咳了兩下,墨子雲附和著說:“恩,那女生一定跟吃了蜜似的。”
適時,電話響起,蕭然。墨子雲欠身離開到門口,可愛帥氣的R8果然在那。
“哈哈,還說光棍呢,都有人接。”幾個女生起哄。
“對,墨子雲,讓你男朋友出來下,跟我們喝酒麼。”男生附和,本來打算一起走的,既然有特殊情況再遲點也沒關係。
“他不是我男朋友,還有,他不能喝酒。我先走了。”落荒而逃。
蕭然聞著墨子雲身上一股酒氣混合火鍋湯的味道,拿了本雜誌替她扇了扇,他向來不喜歡刺鼻的味道。
墨子雲一臉尷尬,搖下窗戶,自己給自己扇,車子還沒啟動,往後看了眼火鍋店門口,聚了好些人,都朝著車子的方向看。蔡珊珊在顯得特別明顯,略微在人群之外,與人群形成一個三角形。墨子雲暗自打自己嘴巴,之前答應過蔡珊珊要幫忙的,總是忘記,辜負了蔡珊珊的期望,今日,若是蕭然開的是奧迪,也可以捎上她倆。“你怎麼不開奧迪啊?”墨子雲隨口脫出。
“啊?”蕭然現在偶爾能發出簡單的音節。
“沒什麼,本來想把室友一起帶上的。對了,你的聲帶有沒有去看過醫生,我今天突然想到這個問題,說不定有完全恢複的可能性。”
蕭然點點頭,他比誰都想恢複聲音,沉默了十五年,手始終無法代替嘴。醫生在當時診斷時就說過他這個是後天由刺激造成的失聲,治愈的可能性很大,上次隨母親公辦去上海就診,醫生說是跡象良好。
蕭然安全將墨子雲送回華陽別墅,下車之前給墨子雲遞當日在她失蹤之日撿到的鑰匙。
“給我幹嗎?不是我的。”墨子雲看看這張鑰匙,總覺得眼熟,不過鑰匙都長一樣,唯一可以確定不是自己的
蕭然比劃一通,大意是墨子雲離開那天撿到,跟蕭然相處那麼久,手語稍微能看點,一看懂,臉都綠了,重重地打掉蕭然手掌上的鑰匙,下車,重重關上車門。
蕭然跟著下車,拉住她的肩膀,一臉疑惑。
“蕭然,別跟我提關於那天的任何事。”擲地有聲,空曠的黑暗夜空配合地給予了些許回音。墨子雲並不是故意發脾氣,隻是刻意要忘記的東西如此輕易地被蕭然揭開,心底是五味雜陳。
關於那天的任何事,包括墨子雲提議說要做她的女朋友的事也不能提?這一個疑問閃過蕭然的腦袋,停下。
墨子雲掙脫蕭然的手,苦笑著說:“我脾氣不好,先走了。”
墨以碩站在窗口,賞著月亮呢正,被引擎聲把思緒給打斷了,遠遠地看著墨子雲和蕭然,笑著邊喝茶邊看他倆。隻可惜待墨子雲快到跟前才發現某人一臉愁容,眉頭緊鎖,皮膚也緊緊湊一塊,生氣的表現。蕭然也能惹墨子雲生氣?蕭慶生有在電話說盡量讓墨子雲幫忙多照顧點蕭然,那當然是滿口答應。可在墨以碩看來,這邏輯反了,明明是蕭然在照顧自己的寶貝女兒。
“雲兒,啥事惹得你一臉愁容?”墨子雲從身邊經過,直接上樓,連招呼也不打。
墨子雲微微轉頭看了一眼,一句話沒說上樓,重重關上門,打掃衛生的張阿姨嚇了一跳。
蕭然還坐在車裏,真不曉得墨子雲怎麼就一下變臉了,難道這串鑰匙有蹊蹺?他拿著鑰匙端詳了會,這鑰匙一定跟墨子雲出走有極大的關係。
次日,蕭然按時別墅接墨子雲上學。他是做好準備會招致冷眼,昨晚那氣氛不是蓋的,墨子雲毫無表情的時候很少,一出現這種情況就意味著她真的生氣,會影響第二天是正常的。
墨子雲偏不按常理出牌,沒有生氣,沒有冷臉,也沒有愁眉,她竟反過來對蕭然說,你當我的實習男友。
這有實習醫生,實習老師,什麼時候有實習男友了。
墨子雲定下規矩,若是合格了,便升級為正牌男友,若不合格,那就隻能說是無緣了。說是這麼說,墨子雲昨晚仔細想了想,若是蕭然有絲毫恢複聲音的可能,那她想成為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為什麼呢?墨子雲給了自己一個理由,電腦還沒換呢。關於鑰匙的事情,墨子雲再次華麗麗地無視了,充分地體現了她健忘症的嚴重。
蕭然自然是答應,沒事,實習男友這活又不是體力活,答應了沒多大的損失。更何況自己心裏也有那意思。
實習男友的要做第一件事,蕭然徹底懵了。
墨子雲帶著蕭然去學校,蕭然早讀兩年書,他與蘇洵同年,但已是工作一年多的人,墨子雲硬是拖著他去了教學樓,蕭然感覺些許不自在,或許跟他身上穿的衣服有關,一件gucci新款外套,老媽特地買的新衣服,出現在大學校園實在不太和調。抗議沒用,墨子雲讓他在教室門口守著,並且待會蔡珊珊若是提了任何要求,蕭然必須實現。羊入虎口,逃生艱難。
離開課還有十來分鍾,墨子雲高興地進教室,幾個昨日剛聊過幾句的男生開玩笑:大美人終於來上課了,要好好把握機會。於是逗她不讓她上前幾桌找蔡珊珊及薛豔。
“讓我走一下。我有事。”眾人不理。
“別鬧了,都幾歲了,你們以為還是高中生。”墨子雲像是習慣突然爆發,那幾個男生完全沒想到看似文靜的女生,嚴肅竟也可這麼成功。班長大人湊過來解圍,眾人乃散去。
“珊珊,我把蕭然帶來了,今天你跟他提任何意見,他都會答應你。”墨子雲輕輕地附在她耳邊說,略帶得意的表情。
蔡珊珊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即消失,她笑著說:“墨大小姐你這是逗我玩呢?你自己的男人別拿出來到處顯擺。”蔡珊珊對於段七公子的喜愛,大家都知道,班上大多數接觸《且問江湖》都是在她的帶領之下,可墨子雲這麼一說,蔡珊珊心裏卻不怎麼舒服。
“你不是喜歡他麼,昨天沒有機會,我先逃了,把你和薛豔扔在那,對不起麼。讓我補償一下,他就在外麵。”墨子雲雙手合並,做了個請求的手勢,蔡珊珊的語氣也沒刺激到她。
“到底是你笨,還是蕭然他表現還不夠清楚,要麼你好好專心地對他好,自己也別到處花心亂放,現在在我麵前說這個是什麼意思?”略微生氣的話語,帶著幾許難過。
“啊?哦。”墨子雲無語。蔡珊珊的話不無道理,她決定要思考清楚。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當人在局中,恍恍惚惚地摸索前行的路,錯過好多路口。
當人出局後,回頭再端詳那滿布辛酸的尋覓之路,更多的是坦然,而非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