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華年之迷惘 第十八章 冬日暖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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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雲帶著蕭然的電腦返校,加之帶了個新手機,薛豔的第一反應就是:你丫,傍大款了?墨子雲無語,什麼話到了薛豔嘴裏就麵目全非,為了堵住她的嘴,子雲也做足準備,來校前讓母親做了點甜點心。
郵箱裏有份來自蕭然的郵件,她猜是上次爬山時拍的照片,果然,薛豔和蔡珊珊倆人異口同聲地說:墨子雲,這是你麼?
是,怎麼不是。墨子雲暗自高興,漂亮吧。附件最後是一個文檔,她打開後,張大了嘴,這時她也顧不得形象了。
《且問江湖》六十萬字完稿。
“珊珊,你說真的假的?網絡上才放到四十萬吧?”
蔡珊珊的雙眼瞪地更大,這文她整整追了一年,高考前還偷偷摸摸地用手機看著,現在居然有完稿?
“哪弄的?”
“我的一個記者朋友發的。”
文章開頭有蕭然的留言。別問我怎麼有這個,秘密,還有要記住不能流傳到網絡上。蔡珊珊在一旁激動地說:“大神,偶們小輩一定聽話。”蔡珊珊難得這麼不理智,子雲起身讓出電腦。
徐致這一走,沒人在身邊鬧騰了,墨子雲有點不習慣,雖說很討厭徐致的做法,但貌似每件事初衷與結果都是好的,就是中間那個過程,為什麼就那麼悲劇呢?這陽台上的沉思狀被樓底下站著吼大半天的男子詛咒大半天,樓下那人是墨子雲她們班的班長,墨子雲也就見過兩三次,確切地說注意過兩三次,回過神來發現手機一直在震動,附之樓下的大喊,隔壁宿舍的人亦投來好奇的目光,她大悟,那是在叫自己呢,丟人丟大了。
班長大人純粹為了上一學期的獎學金來送表格,每次班會這一寢室的妞在墨子雲帶動下缺席,因此班裏有啥動靜也不知道,班長與團支書隻有舍身救班級同學啊,親自送過來!
“我也有獎學金?還有蔡珊珊,嗬嗬,不錯。”墨子雲特奇怪,寒假裏查了分數都是八十多分,也沒多高,沒掛就好。班長幽怨地看著墨子雲,太打擊人了,特地送個表格過來,全係第一的某人竟說出這樣的話,無奈地說:“你不拿,誰也拿不了。老大你是第一。”老天爺真要飄雪花了。
最近走的是財神運麼?墨子雲掐著手指算算,徐致那的三千,獎學金一千五,實習工資一千,還有孫教授的工作,三千給了母親,工資買了手機,獎學金沒有拿到,手裏空空。將班長大人送出女生區的,班長隨意地提到這屆學生會主席可能換屆的事兒,他們在課上見識過墨子雲和蘇洵的關係,想套點信兒。墨子雲木頭一個,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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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墨子雲家附近一帶都要拆遷,政府在拆遷前一個月出公告,方圓三裏全部要拆空,半山別墅的開發商要將這一帶改成生態公園,富人們的遊樂場所,周邊的鄰居搬的搬,租的租,隻有墨子雲一家沒找著落腳之處,劉悅與吳德商量,回老家,政府補貼的三十萬在錦城隻能買六十多個平方的房子,而回焦作,跟外婆住一起,錢可以給吳叔與外婆治病。墨子雲住校,並無多大的影響,家人不在身邊,更能學會獨立。
陳怡準備保研後,子雲也沒敢打擾,那日聽說陳怡要去北京參賽,特地打電話去祝賀,電話那端傳來急切地聲音:“子雲,你知道蘇洵去哪了?我找了他兩天,手機打不通,又聯係不到他家裏。”
墨子雲懵了,自那日孫教授家出來後兩人便極少聯係,更不知去何處。
“我要跟著隊裏參賽去,下午的飛機。”電話那頭有嘈雜的聲音,估計已經坐在車上了。
徐致不在身邊,晨少也不在,怎麼辦,她想了想,叫上蔡珊珊和薛豔,還有,徐雅姐,蕭然吧,徐雅姐在外地采訪,蕭然暫時有空並答應幫忙,四人兵分兩路找人。蘇洵平時忙乎學生會的事兒,班上與之交往過甚的很少,他的室友也正在找他,平時打球,唱K,泡吧,去過的地兒都找過了,可就是沒個影兒。平時蘇洵就算在家睡也會給室友發個短信通知,這或許是學生會主席的作風,做任何事都要負責。一晚沒消息,把一大圈人都給急壞了。
蕭然答應地爽快,正好借上蕭然的車在市內跑比較快,市內市外整整饒了一圈,子雲知道這樣找是大海撈針,但找不到也得找,她跑遍所有新華書店,就是沒個影,陳怡特別提到蘇洵不開心時會出現在新華書店。
未果。
隻能子雲聯係晨少,讓他幫忙往家裏打打試試,也說沒有。不過晨少後來又說了一個地方,摩卡大廈那條街。晨少簡單提到當時蘇洵生父就是在那跳樓自殺,這事他說得謹慎,墨子雲聽得也心裏忐忑,關於蘇洵的事,零零星星知道,小小的一部分。
墨子雲找到蘇洵的時候,他坐在鬧市街的路口,單線條的背影與川行的車輛形成對比,他的身後,交相的是傍晚初上的路燈,再遠處暗紅色的晚霞灑下餘輝包圍他,有時覺得,或許他根本就不屬於這片土地。他雙手抱膝,緊緊地抱著,靠著電線杆。這幅情景總讓子雲想起小時候父親離開時的自己,同樣是找了個最繁華的街口,就隻看著那車,隻是那時的車沒有現在的好。在錯失的路口就再也找不回方向。然而始終都沒有人給予解釋。
子雲在與蘇洵相對的街口足足站了半個小時,他一直沒有抬頭,或許是困倦,睡了吧。
“是他麼?”蕭然指指對麵的人,比劃了個疑問的手勢。
“恩,是他。我不敢過去。”墨子雲點點頭,猶豫著該怎麼說,蘇洵有時給人感覺是鄰家大哥,有時又拒人於千裏之外。讓人捉摸不透。蕭然勾起嘴角,笑笑。指了下另一方向不遠處的奶茶店,在子雲肩膀上推了推。
墨子雲拿起手機撥通號碼,是冰冷的機械回應聲。
穿過街口,靠近他,在四五步左右的距離停下,發現他手上有血,幹涸的血跡。
“蘇洵?”墨子雲試探地叫了聲。
他緩緩抬起頭,唇角微微抽動了下,“怎麼是你。陳怡呢?”
“為什麼不是我,你不知道這樣會讓美女傷心麼?”子雲回答,“陳怡下午的飛機去北京參賽,上機前還催著我要找到你。”
蘇洵的眼睛很大,眼神卻不如平時有神。
似笑非笑的他將右手掌敞開,子雲將手指置於掌間,觸碰到血跡覆蓋的冰冷雙手,指尖與心髒指尖連接的觸弦感染那寒氣,在體內擴散。
“或許本來愛就無關對錯,我恨了他那麼多年,可他從來都沒有怨言,讓人覺得世界維屬他是君子,一直給予所謂的關懷,可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
蘇洵像是在傾訴,又像是自言自語,口中那個他是蘇洵的繼父,他們感情一直不好。
“你手上的血,不會是?”
“他的,母親發病時要拿花瓶砸我,他給擋的。”蘇洵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或許是害怕了,害怕那個最愛的人去了。
“醫生說他如果維持昏迷三天,有可能會出現意外。”墨子雲被握住的那隻手伴隨著說話聲音不斷地顫抖,一個大男子狼狽至此實屬意外。
他再次低頭,腳下攤著錢包,裏麵有一張兩寸的合照,那個年長的應該是他的父親。蘇洵曾說過,他父親和繼父墨以碩本是好友,可在十五歲那年,他父親因為公司破產選擇了自殺,在一年後墨以碩突然成為他的繼父,而父親手機裏的最後的通訊記錄是與他的,蘇洵曾追問過好多回,他總是緘口不提那段往事,再之後的一年,母親患了間歇性精神病。無論父親的死是否與他有關,內心的抗拒在慢慢滋長。
兩人都未意識到此時身後不遠處立著一個人,拿著兩杯奶茶看著這一幕,立著好久,重重歎了口氣,然後默默離開。坐在墨子雲身邊的男生,那個側臉,蕭然在記憶中努力地搜尋,未果。路邊正好有乞丐,他放下溫熱的咖啡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