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染……”唐駿想要重新抓住那隻手，卻抓了空，連她的一片衣角也沒有摸到。
    是什麼吸引了她？
    唐駿看著她的背影，敏捷地跳下牆頭，抬起一條腿就踢向一個人。
    對方沒有提防突然出現的艾染，被狠狠的踹中後背，一口鮮血立時噴了出來。
    唐駿認得那個遭到艾染襲擊的人，他是應景天手下的一員大將。身材魁梧，膀大腰圓，卻因為後心處遭受的重擊身體有些站不穩，腳下打軟兒，晃了三晃，便向前倒去！
    唐駿皺起眉頭，這不是他所認識的艾染！
    那個看似呆頭呆腦，實則壞心眼的艾染不會做這樣的事兒！
    手臂繃緊，青筋暴漲，唐駿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被艾染擊中的那位將軍上身剛剛傾斜了一半兒的角度，唐駿的手臂出現在他的腋下，阻住他倒地的命運。
    “將軍，你沒事兒吧？”
    那人勉強睜了睜眼，“死不了……”氣若遊絲的聲音，依舊帶著不服輸的語氣，“真丟人……還沒打過癮呢……”說完最後一個字，便暈了過去。
    “將軍……”不等唐駿喚醒人，耳邊兒就傳來風聲，這是戰場，不容得唐駿多耽擱，一閃身躲過從背後刺來的槍，一個後旋踢撂倒一個士兵。
    為今之計，隻有盡快解決戰鬥，才能全身而退。
    唐駿抖擻精神，安放好那位昏迷的將軍，繼續殺敵。
    艾染就站在不遠處，冷漠的看著唐駿，隻一瞬，也衝入沙場。但是，她卻站到了跟唐駿敵對方的一邊。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唐駿第一次對自己產生懷疑了！
    他自認為聰明，看人很準。但是在艾染這裏，他就沒有正確過——她總能做出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本身就是個迷，好像是從天而降，沒有親人，沒有過去，就算是有，也充滿了神秘色彩。她總是製造各種各樣的麻煩，被人追著到處躲藏。
    更奇怪的是，仿佛，她手裏有一根線，線的另一頭拴著他的心。牢牢的拴住，掙不脫，甩不掉。她隻要勾一勾手指頭，他就要跟在她後麵跑。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衝他勾過手指頭，一直都是他心甘情願自己跟在她後麵跑的。為她牽腸掛肚，為她提心吊膽，保護她躲避追殺。
    她說的沒錯，她從來都沒有求他這樣做啊！一切都是他自己心甘情願啊！
    或者說是一廂情願才對吧，大概……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她有太多秘密，是他無法知道的秘密……
    唐駿的心很亂，雖然身處戰場揮舞兵器，但是心卻一直在那個人身上，眼角的餘光總是在捕捉那熟悉的身影。
    艾染……你到底在做什麼？
    唐駿很想問清楚，但現在不是時候，他不可以跟她說話，這隻會讓自己的身份尷尬。
    艾染赤手空拳與人搏殺，動作嫻熟，根本不像不會武功之人。隻是，她的招數怪異，唐駿觀察了半天，始終看不出她的門派和路數，好像，她隻是隨性而為，出拳沒有章法。
    眼見艾染將衝上城樓的士兵都解決了，唐駿再不出手，就說不過去了。
    他咬了咬牙，狠下心，拎著劍，朝艾染走去……
    “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做？”來到她的身邊，唐駿的劍尖指著艾染。
    ‘說啊，說你不想看我助紂為虐，說你是朝廷中人，之所以故意接近我，隻是為了從我這裏打探消息，這樣說，我是可以接受的！’
    唐駿在心裏祈禱著，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她是有目的而來的，他們的相遇不是巧合。
    她對他，並沒有那種意思……
    他也不奢望她會對他有什麼其他想法……
    他隻是希望，她不要再欺騙他……
    隻不過，唐駿要失望了。艾染還是不說話，伸出兩指並攏，‘嗡’的一聲彈開唐駿的劍。兩隻手撚成蓮花狀，口中念出一串咒語，身上發出耀眼的光芒，讓人無法逼視。
    唐駿抬起手擋在眼前，側頭看向一旁，卻發現除了他，沒有人看到來自艾染身上的光。
    周圍的人還在拚命廝殺，沒有人發現來自他們兩個的異狀。
    唐駿想起剛才艾染說過，別人是看不到的……
    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功夫？
    他們兩個眀明就在這裏，為什麼別人卻看不到？
    他可以清楚的聽到來自耳邊的廝殺聲呼喝聲，卻有種與世隔絕的錯覺。
    唐駿感覺頭有些疼……眼睛因為強光也睜不開……
    “你到底是什麼人？”耐心已經磨沒了，他為自己的癡傻感到難過。
    難為他剛剛還抱有幻想，為她的行為尋找開脫的理由，人家卻吝嗇到連一句謊言也懶得說。
    ‘敷衍我一下，都是奢侈的行為嗎？’唐駿苦笑……
    這時候，唐駿驚訝的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手腳沒有任何感覺，不受自己控製。胳膊舉在眼前時間久了有些酸，想要換個動作都不行。
    “你做了什麼？”唐駿終於知道艾染剛才那奇怪的動作是為什麼了——定住他的身子，不讓他移動。
    “剛才就對你說不要動了，你不聽，我隻好這樣了。”話說的很無奈，好像她還是不得已為之。
    唐駿再次苦笑，“隨你了，誰讓我傻……”唐駿不再努力掙紮，幹脆閉上眼睛養神。
    其實，他是不想再看到那張臉，那張容易讓他動搖的臉。
    誰又會相信，曾經冷如冰的他，竟然也有今天，被一個黃毛丫頭耍的團團轉！傳出去，江湖上又會多一道飯後茶點了。
    ‘應該是報應吧？’——唐駿想明白了——這是對他曾經冷漠無情的報應。
    “唐駿，還活著嗎？”是唐駿的三師兄蘆英，遲遲不見唐駿的信兒，也衝上城頭加入戰鬥了。
    艾染冷眼瞅了一下蘆英，眼神開始變暗。
    “不許動我師兄，否則我恨你一輩子！”唐駿著急了，想到剛才那位將軍的命運，害怕同樣的戲碼也發生在師兄身上。
    這女人瘋了，保不準她會做什麼。
    “恨……？”艾染掂量著這個極富感情色彩的字眼，“也不錯的結局啊！”
    “你……”唐駿的心又開始痛了，這次更厲害，痛得眼睛皺在一起，想要抬手扶住胸口，卻動不了。
    心裏有千萬根針穿過，一波一波，沒個頭兒的朝心上刺來，心來不及流血。
    “你，果然沒有心！可笑啊可笑！”艾染剛想移動身形，唐駿開口攔住了她。
    “可笑？”艾染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我說自己可笑，老天爺捉弄我，竟讓我遇到一個沒有心肝的人！你如果真的想要加害我師兄，奉勸你一句，一定要一掌打死他，千萬不要留他半條命！”唐駿的心痛到極致了，最後一個字咬完，嘴角流下了一縷紅。“隻剩半條命，是對學武之人最大的羞辱！”
    最後一句話，唐駿用光了全身的力氣，心仿佛已經停跳，體內的氣息四處亂竄，他有種感覺，就算是艾染不動手殺了他，他自己也會因為經脈逆流而死的！
    “知道了。”艾染盯著唐駿有一會兒，才緩緩的說出三個字，轉過身，衝向了蘆英。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人啊，冷漠成這樣！
    腦海中浮現出同樣一張臉，帶著傻笑的臉，凝神沉思的臉，發壞捉弄人的臉……相同的臉，如今卻不帶任何表情，麵上一層冰，冷到可以凍死人。
    唐駿很想躺在地上，他已經沒有力氣支撐自己了，但是，動不了。
    耳邊兒再次傳來呼呼風聲，唐駿知道，這是利箭夾著風，劃破夜空呼嘯而來的聲音，已經離他很近了。如果換做平時，他有足夠的時間躲開這柄箭。但是現在，他隻有等死了。
    “唉……”唐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也罷，就讓他這麼死去吧。總好過，被心痛活活的疼死強得多。
    唐駿乖乖的閉上眼，等待著箭尖刺穿心口那一瞬的到來，應該，不疼吧……
    PS：其實，前天做晚飯時，飛渡割破了手指頭，這兩天打字十分費勁！貌似，這麼丟臉的事情，不應該說出來的~~~~~~~捂臉，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