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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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山間是一潭深水,沉寂的很,看不清楚水究竟有沒有流動過,隻是靜靜的,平靜的表象掩蓋了池底的波瀾壯闊,隱隱的,襯著這無人的山間,格外的荒涼與寂寞。
少司命站在池邊,白紗遮住了表情,看不見她的臉,更看不見她的心。
隻是山間太過沉寂,偶爾可以聽見,似是有水滴濺在池麵,韻起微微波瀾。
白鳳靜靜的站在她身後,沒有驚擾她,兩個人隻是站著,一個看著湖麵,一個看著背影,一時間,天地似乎都為之寂靜。
少司命深深吸起一口氣,閉起雙眼,抬頭向天,把眼中的淚水壓抑回去,不讓它再流出來,待控製好情緒後,轉過身子,卻愣在當場。
她看見了那雙今生今世永遠無法忘記的眼眸。
從她第一次看見開始,就再也沒有忘過,那雙眼眸太過震顫,太過讓她心驚,深深刻在了眼裏,腦海裏,心裏,那烙印印的太重,印的太深,印的她想忘,也忘不了。
也許,她根本就不想忘。
“少司命。”他輕輕的喊出這三個字。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她的手莫名的顫了一下,隨即被她狠狠的握緊,指甲刺痛著掌心,絲絲的痛意傳來,她卻沒有在意。
隻要不被他看見流淚,就好。
隻要不被他看見痛苦,就好。
“奉衛莊之命,前來看看少司命究竟有何等重要之事,非走不可。”
想想,他竟然沒有什麼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來關心她。朋友?他們不算是仇人就已經是奇跡;同道中人?嗬,這場戲演完了之後恐怕就是自相殘殺。
他沒有理由。但是他想,僅此而已。
少司命的嘴角泛起苦笑,原來是這樣。還以為是如何……原來不過是領命而來。
暗自歎息,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
“白鳳不愧為衛莊手下四天王之一,輕功上乘,少司命自愧不如。”打起精神,少司命拱手道,“其實也無事,不過來看看這兒的風景,難得可以靜下一時,之後必是忙碌,不趁此機會離開,隻怕之後是沒有機會了吧。到讓衛莊大人掛心了,真是過錯。”
“無妨。那此刻可回去了嗎?”
“自是可以。”少司命微微頷首,靜靜走到他身後,“我們走吧。”
白鳳不再說話,腳尖點地,傾身離開。
他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好像無論說些什麼都是在說謊,都隻會加深他們之間的間隙。
隻是白鳳卻突然聽不見身後的聲音,回首時,隻看見她軟軟的身子,緩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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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箭步衝過去,剛想扶住少司命的身子,卻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竄過,在他趕到之前扶住了少司命。
白鳳一愣,發現那雙黑色的眼眸正冷冷的不帶情緒的看著自己,脫口問道:“你是誰?”
“憫歸。”她冰涼的語氣裏不帶有一絲的情緒,辨不清是喜是怒、是哀是樂,卻讓人忍不住渾身一顫,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去幫我找一處可以休息的地方,她要平躺下來,否則,後果你負。”
白鳳定定的看著她,淡淡回了一句:“還沒有人對我這麼說過話。”
一邊看了一眼倒在她懷裏雙目緊閉的少司命,抿一抿嘴角,不再說話,施展術法縱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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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輕輕跳動著,紛亂的火光映著看不清的神情,隻有著紛紛的陰影擋著,壓抑著氣氛,靜謐的如同冰冷的寒窖。
“她……她怎麼了?”沉默半晌,白鳳欲言又止,卻最終開口問道。
憫歸抬頭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讓白鳳心裏一涼:“嗬,罪魁禍首也有資格問小司如何了?”
“你什麼意思……”白鳳剛想辯解,突然想起往事,氣勢一下子淡下來,“她,難道還沒有好麼?”
“鳳鳴傷人的結果,你還不清楚?”憫歸依舊是淡淡的,語氣裏透著嘲弄,“她被你重傷,不死已是奇跡,你還指望如何?”
“她傷得很重?”
“你恐怕不知道……”憫歸的目光掃過少司命安詳的睡容,眼眸裏閃過一絲的憐惜,“當時……她被挑了情根吧。”
“挑了情根?”白鳳訝然,雙目直直的盯著憫歸,“說清楚!”
“以她當時的情形,若是要複原,隻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下絕情盅,另一種,就是挑了她的情根。”憫歸緩緩說道,“隻有這樣,才能讓她不受幹擾,能夠安安穩穩的複原身體。”
“那她……”
“當時她的身子已經受不住絕情盅,所以我們隻有出下策,挑了她的情根。”憫歸閉上雙眼,似乎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我很難想象,一個隻有十歲的孩子,她是如何承受這樣的痛苦的。因為挑了情根,要再慢慢的長出來,那是無比痛苦的,痛苦的連我都為她揪心,可是她忍住了。所以,我一直很佩服這孩子。”
“挑了情根,會如何?”白鳳看著她,聲音裏有著絲絲的顫抖與激動。
“如何?”憫歸重複道,“不過是淡忘了前塵過往,無論是如何的情仇糾葛,也都忘得無所謂了。就連她姐姐,她也隻是記得是姐姐了,那些曾經的羈絆,都會消散開,不再成為她的心結了。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她也因此,才能夠更好的將她的陰陽術天賦發揮出來,成了陰陽家的高手。”
“也就是說……”她……也淡忘了他?把他當做她生命裏的一個過客,過了便過了,再不留痕跡?
“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憫歸靜靜的看著他,不是沒有看出他的神情,隻是淡淡勸道,“她,我自會好好照顧的。”
“你究竟是誰?”
“我是憫歸。”憫歸不多說,笑笑,“你回去,且告訴遊靈兒,讓她記得來見我。莫不要讓衛莊知道了,不然我必不輕饒你。”
“遊靈兒?是靈墨?”
“是她。”憫歸點點頭,“便是當年的燕國太子的義女遊靈兒。”
“她如何能找到你?”這地方地處偏僻之地,實不好尋找。
“這便不勞你擔憂了,我自有辦法。”憫歸望著他離開,囑咐道,“就說少司命是去見憫歸的,衛莊和無心就不會再來詢問你了。”
“多謝。”白鳳站在白鳳凰身上,向她拱手謝道,便不再言語,趕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