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江南煙雨 第九章 空靈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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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寒泱本是在山上散步,順便采些藥,哪知卻下起了大雨,出門前還好好的天氣,未見什麼不妥。偏偏當了山頂卻下了瓢潑大雨。
寒泱用手擋在了頭頂,快速的尋找著那裏有避雨的地方,師父說,“雨天萬不可躲雨於樹下”,可是現在寒泱在的地方,除了花什麼都沒有,慌忙之中,她隱約聽見前方不遠處傳來了琴聲,雨天聽音,如同天籟,更似梵音。
寒泱被那琴聲引得忘乎所以,忘記了自己身處雨中,慢慢走向琴音。不遠處有一個亭子,裏麵有一個白衣人,但由於距離太遠不知是男是女。
寒泱站在雨中,靜靜的聽著,不想走進一步,打擾了這種那個琴韻。這種心無雜念,自在灑脫的琴聲,從前隻有師父的琴聲能讓寒泱心動,如今寒泱不敢相信,在這紅塵世俗之中,還能聽到高潔傲岸的仙音
還有順手在旁邊找了一片葉子,不自覺的配合,吹了起來。琴音不染絲毫濁氣,吹草的刺耳,此時也成了靡靡之音。宛轉動蕩,似高山流水,在行雲中遨遊。
那人聽到寒泱的配合,不僅沒有停下,反而更加流快,琴音高轉,不促不慢。不染塵世之濁,澄然秋潭,空穀傳響,體氣玉仙。風聲簌簌,漸漸雨聲越來越大,但始終蓋不過天籟之音的和諧相配。
一曲完了,寒泱久久回味在琴聲中。“姑娘好琴藝,可否來此,與雨眠共彈一曲,世間知音難求。”寒泱漸漸走過去,才發現身上的白衣已經全部濕了,頭上還有著雨水留下。還有走近一看,亭中的操琴人是個男子,或者是說比女子長的更美的男子。發絲懶懶的斜倚背後,隻用一隻發代鬆鬆的幫著,麵容平靜,眼角含花。美的像畫中人,銀袍吹起,更顯得飄渺,虛幻。
“在下月雨眠。”男子靜靜地說,眼睛平靜的看著寒泱,靜如水麵,沒有一般男子見到寒泱之後的驚呆。
“白寒泱!”寒泱答,忽然發絲上低下了一滴水,寒泱不好意思的笑笑。男子微笑道:“姑娘方才為何不進來躲雨?”
“我怕打擾了月公子的雅興。”寒泱道。
“世間知音難求,未曾想今日雨眠有幸在這山中結識一位知音。”雨眠道,“姑娘的音韻,有些空洞,也有些傲然,不像世俗之人,更像九天之上下凡的仙女。”
“公子過獎了!”寒泱道“隻不過從小長於山中,未經世事,自然有幾分獨特。”
“原來如此!”雨眠微笑道:“我叫你寒泱可好?”
“嗯,既然是知己,知音,如果在‘公子’‘姑娘’的叫,倒也生分。”寒泱道。
“酒逢知己千杯少,不知寒泱能否再共奏一曲?”
“當然,隻可惜今日我沒帶琴。”寒泱有些懊悔。
“沒關係!”雨眠又道:“用野草吹出來的曲子更自然,更清晰。”
“好!”
雨眠垂下睫毛,手指在琴上撥動幾個音,瑤琴響起,寒泱開始吹動音符,長短不一的尖聲,和悠揚的古琴互相配合,在高山之中回蕩,於湖底起音,與百鳥爭鳴。琴韻古樸自然,草聲歡快利落,更有似神仙眷侶笑傲群雄,無比自然!
忽然有又有枯寂的聲音在雨眠的手指下彈出,如死寂的無奈,猶如宿命的被迫。寒泱的調子也隨之低了下來,如一個蒼老的婦人,在無月的夜裏,低音哭泣。
猶如一朵花悄然而落,小溪始終不停地無奈,花開花落昔年同的難耐,似曾相識燕歸來的驚喜,但少不了桃花依舊笑順風的黯然。
不知何時,寒泱流下的不再是雨水,而是淚水,鹹鹹的淚水打在草上,苦澀難耐的味道,吹出來的曲子更加淒涼。
一曲畢了,餘音嫋嫋盤旋在亭中,雨眠不可思議的望著寒泱,眼中有些驚奇,有些讚揚,還有憐憫。看著寒泱留下的淚,伸出手想為她擦幹。但是寒泱的臉部隻露出一雙眼,本是傾國的容貌,不可觸犯的美麗,於是變收回了手。
雨水還未幹,淚卻還在流,濕了的麵紗,有些重,索性寒泱便將他取下。一點一點露出臉部,花容月貌,沉魚落雁都有過之無不及。寒泱將麵紗置於一旁,微笑道:“師父叮囑不可讓外人見到此臉,但寒泱見雨眠一見如故,不想帶著麵紗隔著。雨眠不會覺得寒泱輕浮吧!”
寒泱不知為何將麵紗摘下,對於雨眠她不想有任何隱瞞,她見他,像千百年前舊相識的朋友,那種深入人心的朋友。可以對酒當歌,共品高山流水的朋友。
雨眠還真是奇怪,見了寒泱的真麵目,並沒有直勾勾的看,甚至連一句讚美的話也都沒有,隻是淡淡的笑著,淡淡的看著她。雨眠真的是畫中人,不會動情?
“為何,沒有早些遇見你?”雨眠問。
寒泱莞爾一笑:“世間一切皆有定數,今日能在此相見,也是你我的緣分。”
說話間,雨已經小多了,寒泱抬頭:“雨快停了!”
雨眠抬頭看看,眼中閃過一絲不舍“是啊!花自飄零水自流,誰也留不住!”
“雨停了,寒泱便要下山了吧!可否再與我和奏一曲?”
“好!”寒泱靜靜看著亭外的濛濛雨,鳳簫聲動,音中更有不舍。。。。。。寒泱慢慢的地上眼睛,用心去感受。。。。。。
此時,忽然有一靚影直奔寒泱而來,寒泱睜開眼睛,本能的向後躲了一下。那人手持長劍,黑衣蒙麵,一雙眼睛露在外麵,是一雙美麗的女人的眼睛,眼神中透出來的是淒厲,是威脅,是不滿,是敵意。。。。。。
對視片刻後,黑衣人平地而起,帶起一陣旋風,像落葉的尖厲,如陣陣旋風招招奔寒泱而去,“當~當~當~”雨眠纖長的手指在古琴上撥弄幾下,猶如千萬把利劍刺向黑衣人,黑衣人淩空而起,躲過了音波。
雨眠會武功!而且會音波功!
雨眠將寒泱護在身後,麵容依舊平緩,彈出的音調也不是雜亂無章,而是有條有序,寒泱並無懼意,在雨眠的身後,更好的聽著雨眠彈出的音符。
黑衣人對於雨眠的攻擊,隻是躲避,而不還擊。並找機會此項寒泱,看來她是針對寒泱而來,但是,寒泱初入人世,並無冤家!難道。。。。。。
隻聽雨眠的琴弦越撥越快,音色越來越緊,寒泱卻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聽得出雨眠音韻之中的自在,收放自如的鎮定。
寒泱聽著曲子,別有一般風味,便拿起草葉,附和起來。兩人的合音,不無驚慌,依舊平緩,麵部含笑眼帶桃花。
黑衣人此刻卻更加起勁,對於雨眠發來的音波,用劍擋回,音波並未朝雨眠刺去,而是繞了個圈,刺向寒泱。眼見音波刺向寒泱,說時遲,那時快,一抹紅影迅速的劃過,站在還有身旁,然後輕輕一拂袖,從袖中飛出了三朵花,全部都是赤紅色。
隻聽“啊”的一聲,黑衣人的兩個肩左右個嵌進了了兩朵花,而還有一朵,正中眉心,順流而下的血,是那張臉不的表情模糊不清。“咕咚“一聲,轟然倒地。
阿嬌讓開,側身站在一旁。寒泱輕道:“阿嬌,莫要取人性命!”
阿嬌低頭:“是!阿嬌知錯。”
寒泱放下手中的草葉,走到黑衣人身旁,剛剛阿嬌打入的紅花叫“裳毒”極為殘忍,中毒者若無解藥,一刻鍾內便會毒發身亡。而阿嬌顯然是留了她一條命,隻是將裳毒打入幾個***,封住了筋脈,暫時不會有危險,但是,封入的穴位,會是她靜脈倒流,暫時耳不能音,眼不能觀。
寒泱伸手道:“解藥!”
阿嬌道:“沒有!”
寒泱又道:“怎麼會沒有?”
阿嬌又道:“就是沒有,我帶解藥幹嘛,你不是什麼毒都能解嗎?”
寒泱回頭,無可奈何的看了看阿嬌,“雨眠!別見笑!”
雨眠笑道:“阿嬌姑娘率直可愛,世間少有的性情女子。”
寒泱望了望四周,看到有幾朵野菊花在地上,便出去采來幾朵。外麵的與還沒有停,阿嬌見寒泱出去,拿起旁邊的傘。跟了出去。雨眠看著她們笑了,素衣和紅衣兩個美人在雨中采花,一道風景。
回到亭內,黑衣女子已經昏了過去,寒泱把隨身的銀針插入傷口四周止血,並嚼爛了菊花止血,片刻以後,從傷口處流出了一大灘毒血,黑色令人發麻。
雨眠看著寒泱如此熟練的處理傷口,問道:“你是大夫嗎?”
寒泱沒有抬頭,答道:“嗯。”
“怪不得!”雨眠“我見你眉宇之間有股真氣,世間少有的正氣。一般多是杏林高手常有,他們常懷一顆善心,來濟醫救人。”
“哦,雨眠見多識廣!”
“不敢當,隻是喜歡遊於世間,想在有生之年看遍世間的美景。”雨眠答。
寒泱包好了黑衣女子的傷口,站起啦道:“雨眠似乎去過很多地方了!”
“還好吧”雨眠看著她。寒泱道:“若以後還有機會相見,一定要好好請教了!”
忽然寒泱看著阿嬌問:“你怎麼來了?”
阿嬌答:“王婆婆故去。”
寒泱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時辰之前!丫鬟給王婆婆送藥,發現他已經……”
“小霞呢?她怎麼樣?”寒泱問。
“昏過去了,王大夫救她呢!”
寒泱轉過身,“雨眠家中有事,先告辭了!”
雨眠站起來,笑道:“嗯!希望下次能與你和奏一曲!”
阿嬌撐著傘,細雨中二人走得有些匆忙,雨眠望著遠去的背影“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亂山深處水滎迥,借問一枝如玉為誰開?輕寒細雨情何限,不道春難管,為君沉醉又何妨?隻怕酒醒時候斷人腸!希望後會有期!”
雨眠坐下繼續彈琴,不敢旁邊還有個倒在地上的“危險”,目光忽然看到了旁邊寒泱的麵紗,和剛剛吹過的草葉,伸手,將草葉包在了麵紗中。又將白麵紗疊好,收入貼身的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