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宿之果  第四百二十六章 初心不再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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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睿這時回過神來,臉上露出幾分輕蔑,一伸手,抓住了散在陰逝腰間的長袍,猛然一扯,全身肌膚一覽無餘。
    雖是如此,陰逝臉上卻是毫無表情,慢慢靠近炎睿,手伸向炎睿前襟。
    “啪”的一聲,炎睿滿臉恨意的望著陰逝,用力抓住陰逝的手,隨後猛然引向了自己胯下。
    “你是在侮辱你自己,還是侮辱我!你要做,就省去多餘的部分!”低聲一吼,如獅之怒顏。
    緊張的氣氛,依舊沒有讓陰逝停下動作,頓了一下,陰逝冷靜的慢慢屈膝,另一隻手也伸向了炎睿的胯下,頭慢慢向前,是前所未有的屈辱,但此時,陰逝不在乎,隻因為舊情難忘。
    情欲的氣氛彌漫整個牢獄,卻沒有半分如身體炙熱的溫度,兩人之間莫名一股深寒,是日積月累所產生的距離,炎睿表情漠然,這就是他所期盼的一切嗎?明知是諷刺,為何又心疼了。
    伸手一抓,炎睿將陰逝猛然拉起,雙眼中是怒火,更是得不到的悲傷,隨後粗暴的將陰逝的衣物覆蓋上身體,忿然往後一推,揮手示意他將衣物穿上,隨後側過身去,掩去眼角的晶瑩。
    “這不是你要的嗎?為什麼我給你了,你卻不要。”陰逝披上衣袍,冷殺眼神望著炎睿說道。
    “如果隻是肉體,朕根本沒必要留你到如今!”狠狠的一語,忽然一頓,隨後肩頭聳了聳,再度轉過身來。“用你的無畏去侮辱別人,這是阿逝你一貫的手段,隻可惜,朕的耐性超過了你的語氣,三月無法讓你改變,那就三年好了,朕一定會得到你,身體與心靈全部的你~!”
    “何必枉費力氣了,你明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陰逝忽然一歎。“而且。。。三年的時光。。。”
    忽然的打磕語氣,陰逝眼中轉出一絲憐憫,那種感覺,誘惑十足,但卻失去的是王者的自尊。
    “何必說掃興的話呢。”炎睿很快插話道。“今日我來,隻是為了和好友賞花,時辰也快到了。”
    說著話,兩人忽然一陣靜默。陰逝再度抬頭,隻見此時已弦月當空,銀色星芒遍灑大地,從牢房窗戶裏透入一道光綢,幾分淒美,幾分寂寥。同時,桌上幽曇吐芳。淡藍花苞盡情綻放。
    “清幽脫俗,芬芳沁心,宛如娉婷之體,透膚之觸,幽曇之名,名不虛傳,好友以為如何?”
    “曇花之美,不過一時瑰麗而已,所謂盛極必衰,下一刻,它也隻能是護花之泥。”陰逝的語氣似有感慨,眼神沒了剛才的戒備。“身為朋友,我當為你做些什麼,隻希望你放下執著。”
    炎睿卻是“哈哈”一笑,眼神依舊沒離開桌上依舊吐蕊的幽蘭。“好友真不愧是梵王的高徒,話中盡是慈悲禪機,隻是放在此時,有些煞風景了,還是說些好友關心的吧,你想見他嗎?”
    陰逝一驚,眼神踟躕看向炎睿,尋求著對方的確認。“你肯讓我見他,還是你有別的要求?”
    “當朕大發善心好了,對於我來說,這也許是好事,嗬嗬。”說著,炎睿起身,陰逝隨其後。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天牢,來到了東宮偏殿,這是華炎曆代皇儲的居所,而炎睿的登位也成為華炎東宮史上的一個傳說,成為華炎第一位居住東宮不到半年,便登上帝位的皇帝,重遊舊地,華炎顯得的饒有興趣,為陰逝解釋著一草一木,隻是背後之人步伐沉重,全然無心在此。
    推開殿門,邁步進入臥房,與外部的淒漠景象不同,室內布置整齊,兩邊站著四名侍女,暗處,還有不少殺意的目光,緊緊盯視著室內的一切,炎睿一擺手,侍女和黑影同時退下,一擺手,示意陰逝上前,陰逝此時腦識空白,邁入室內的那一刻,心痛之由唯有那熟悉的氣息。
    簡潔的床榻上,躺著一條俊朗的身影,雙眼緊閉,眉頭微皺,似身上傷痛不止,更像心中夢魘折磨,身上淡藍色的袍子依然留著一片紮眼的血紅,雖是病臥在床,但依然不該清逸風骨,緊握劍柄的手,代表心中的猶豫,更是本能的堅持,不出劍,是不願傷害,更不願再次失去。
    最後一刻,你為什麼回頭笑了,為什麼你還讓我欠你那麼多,心中傷悲,盡化一雙強忍淚眼。
    腳下步伐不自覺的靠近,雖是不足一丈的距離,但卻似天涯相隔,朦朧的眼,緊緊盯視著床上之人,關切的淚水落下,成為一地糾葛婆娑,慢慢靠近床沿坐下,手顫抖的撫上了緊皺的眉,輕輕的觸碰,卻宛如無窮魔力,使得納蘭若水痛苦麵容盡消,似他夢中,如願見到了他。
    “看你此時的表情,看來朕真是妄作小人了。”炎睿自嘲的一笑,誌吞天下的王者,卻得不到所要的那一點感情,這份孤獨,難道就是高位的代價。“告訴朕,朕與他,究竟差在何處?”
    “造化弄人,要怪,就怪你不是他吧。”一聲歎息,指尖的溫度突破曾經的間隔,驅散長期心中的陰霾,就算下一刻,自己會死在他手裏,也不願再欺騙自己。“有些事,我比你更想知道為什麼,但必然得不到答案,順其自然吧!他現在情況如何,你用了何法讓他一直昏睡?”
    “劍氣入體,八脈俱傷,若非他功體特殊,龍神氣息綿綿不絕,聚靈續命,誰也救不了他,經過兩個月的調養,外傷已然無礙,但血脈恢複依然需要些時日,隨朕在他身上寄下‘龍臥千秋’之招,讓他不斷徘徊在夢境之中,保持身體的最佳恢複,這才能讓今日好友重敘舊情。”
    “讓他昏睡,是為了防止他逃跑吧。一旦他走了,你今日又拿什麼來威脅我呢?”陰逝平靜的說著,手則探著傷者之脈,提元納氣,單掌掐印,陰逝不顧自身舊傷,將佛氣灌入其體內。
    “朕在你麵前,看來注定隻能是華炎皇帝了。”稍冷的語氣,略帶淒涼身影,一身金銀富貴,一掌九五至尊,而在他身後,從來隻是寂寞。“那你猜猜,朕會開出什麼條件才肯放了他。”
    “隻要我留下,你就會放了他,不是嗎?”眼神雖未移開,但語氣之中,似有幾分堅定決絕。
    “你不想和他一起離開嗎?”炎睿忽然笑道。“莫不是因為朕之真心,讓你終於動容了嗎?”
    “能確認他之安全,就夠了,沒必要讓他再見到我,這場鬧劇還是到此為止!”說著話,陰逝逆轉手印,佛門真氣化為一道金流,灌入納蘭若水百彙,流轉奇經八脈,隨後體內受創的筋脈開始自動修複。“現在,你該解開我的好奇了、筋脈虛浮,血氣凝滯,你究竟撐了多久?”
    陰逝再度站起身,再度和炎睿四目相對,那眼神,是作為朋友,對好友欺瞞的憤怒與自責。
    “嗬嗬,你到底還是要破壞了氣氛。”炎睿苦笑一聲。“你怎麼知道的,朕可是誰也沒告訴啊。”
    “也許是天意,寢宮門前那一站,我扣上你之脈門,便知道了一切。”陰逝說著,忽然抓住了炎睿的右手,將大袖擼起。“手脈之上果然是血病死印,身染死血竭症,你還能撐多久呢?”
    結實的手臂上。幾根糾結的血管透出皮膚,如催魂的血印,是刺目痛心的痕跡,炎睿看著紮眼的紅色,眼裏是傷悲和怨恨糾結,為何,上天竟是如此捉弄,到最後,自己什麼都沒得到。
    “上天總是公平的,得到與失去總是對等,這一點,阿逝你應當最有感觸。”炎睿說著,臉上是自嘲的笑意。“第一次見到你,朕很討厭你,為什麼你的缺陷可以讓你得到那麼多憐憫,可是到後來,朕發現朕錯了,因為老天奪走的遠比那些無謂的憐憫來得珍貴,這也是朕此生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感情,但朕卻不能表現出來,因為朕需要得到更多,所以朕利用你,回到了華炎,但在那之後,朕忽然明白,原來這不是獲得,而是失去。”
    情到真時,炎睿一陣哽咽,從未認輸過的他,到頭來確實最大的失敗者,功成名就又如何,權傾天下又如何,若是連自己也失去了,此生又有何意義。
    “也許真實天意使然,就在那時,死血竭症第一次發病,那種心痛讓朕分不清是由何因,但朕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所以朕要得到萬人之上的位置,可是你的再度出現,讓朕動搖了,這也許是老天給我最後生命的一點彌補,所以我又用盡心力去得到你,可是到頭來,卻隻是一場空,朕得到的,從來都隻是你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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