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韻華葬 第八章 鴻雁在雲魚在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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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儀宮。
月光輕輕的撒了一地的銀白。偶爾掠過的輕風將四周的竹子吹的泠泠作響。一個身影單薄的女子,不覺一抖,握緊了自己的雙肩。
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了一人影,來人提著一展小燈,昏昏暗暗的燈光分不清來認識誰。已是夜晚,又從後門後進,想必也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人來。雲泱轉身離開,小產之後,她感覺身心疲憊,已經無意於後宮之事。
卻轉身碰倒了一個不知名的東西,隻聽“哐當”一聲,驚擾了前方那個的來人。雲泱停下,想要快速離開,卻聽那人試問道:“雲泱?是你嗎?”
雲泱走過去,是太後!
“母後?”雲泱不解,深夜造訪又為何獨自前來,而且有走後門。
太後見雲泱身上隻穿著睡衣,單薄的身影略顯憔悴,皺緊了眉頭,扶著雲泱抱怨道:“來儀宮的宮女都怎麼回事?安伊怎麼能讓你下床?小產可不必其他!弄不好了是一輩子的事!”
雲泱輕輕的笑一笑,臉色平靜的說:“我正想讓安伊回府,過幾天也讓安蒂回去吧!宮中不適合她們。”
“如花的年紀的確不應該留在宮中,何況安伊的身份。。。。。。”太後知自己失言立刻閉上了嘴。雲泱出神不知在想什麼,而沒有聽到太後的話。
進了主殿奉天殿,依舊還是很冷清。太後硬是讓雲泱回到床上躺著,雲泱拗不過,也隻好乖乖的躺下。
“母後深夜造訪可有什麼事?”雲泱問道。
太後點點頭,起身走到窗前看四下無人,低聲道:“來教育你!”
雲泱不解,隻得乖乖的聽從。
“我來問你,你姓甚名誰?家施如何?”
雲泱一愣,緩緩說出:“兒臣乃雲氏單名泱。父親是定國大將軍,兄長們皆為武將。雲家世代從軍,出身將門。”
“好!你是誰?”太後又問。
雲泱心底的疑惑越來越大。輕聲說道:“大仙第一女將軍,鳳單郡主,當今皇後。。。。。。”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不願說出自己是皇後。
“好一個皇後!那我再問,皇後是什麼?”
雲泱猶豫片刻道:“天子之妻,眾妃之帥!”
“先不說天子之妻,單單一個‘帥’字,你做到了嗎?當初的那個曾馳聘疆場雲泱將軍是英姿矯健,敵人畏懼的女中豪傑,巾幗英雄!而如今呢?為何麵對如此的挑釁你都無動於衷?”
雲泱低下頭,知道了太後的來意。
太後繼續說道:“你的確是千古第一人,能將後宮在平靜下度過了四年。但是,你沒有想過為什麼會這樣嗎?不是因為你的勞苦功高,因為你的力挽狂瀾?除了你沒有人能勝任皇後之位。但是後位依舊被人虎視眈眈。德妃,是你從小的玩伴,你的閨中密友。她的為人你最清楚不是嗎?他能用三年的時間來籌劃一件事,足以證明她有多麼的沉穩。長皇子,是她的保障,但失去而不是她的全部。作為一個過來人,我很清楚,後宮不可能沒有紛擾、沒有鬥爭!”
太後看著雲泱的表情知道自己說到了她的心裏:“孩子是你期盼已久的,但是他也不能否認你的地位。你還年輕,還不到十八歲!來日方長啊。別耿耿於懷那件事,傳宗接代的事後宮還有其他女人,皇後不是一個繁衍子嗣的工具,她是需要一個一個有能力主持後宮的人來擔當。德妃,她有謀、有貌但唯獨太過於精明!再說到夫妻,你與德妃一樣,同樣心係皇上,這樣你們的起點就是公平的!”
“一個心裏有愛的女人是完全狠不下心的,但是嫉妒會讓女人發瘋。淩奕對你的心思是普天共知的,你對他的大度在外人看來是一種淑德。但是夫妻間卻讓人冷淡,令人厭惡。他在乎你,你越是大度,卻越覺得你不在乎他。而德妃她恰恰會利用這一點來獲寵。”
“雲泱一直像做一個配得上他的人,可以讓他安心與朝政的皇後,但是我卻忽略了要多給他時間,少留下空間。我難道做錯了嗎?”雲泱的麵露痛苦。
“不!你沒錯。你的大度是天下女子的模範,但是一個好妻子,不是一個花瓶,不是一個擺設!相比之下妃嬪因為不需要做那麼多的事所以才比皇後受寵。”
“我將來一定要做貴妃,因為貴妃才是皇上最愛的女子,皇後隻不過是他用來平靜後宮的工具而已。”雲泱的耳邊又響起了纖柔的話,不禁苦笑:“原來做主力六宮的皇後經比不上妃嬪?那為何卻又有那麼多的女子垂涎雨這冰冷的後位?”
“這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有愛和無愛。若是一個女子真的愛皇上她不會在乎她的地位如何。但是後宮女子多是為了榮耀、為了家族、為了權利,她們初進宮時的期盼早已隨著刀光劍影而香消玉殞了。”
“纖柔呢?”
“她,是為了她的孩子,曹家的使命。但是她的心中深愛著淩奕,所以她並不可怕!相比之下,洛氏才是你的敵人!”
雲泱問道:“洛氏?何人?”
“是鼎劍侯的郡主、新晉秀女,渝昭儀。”
“秀女封昭儀?皇上封的?隻怕不合祖製吧!”
“看看!你有來了!什麼事情都為淩奕著想,這是好事,但是你也要清楚為自己打算打算。我奉她為昭儀是想借她之手與德妃分寵,心高氣傲在後宮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但是在淩奕看來,溫婉的女子見的過了就會膩,偶爾出現一兩個例外,便覺得是個尤物!”
“所以,母後的意思是。。。。。。”
“教你宮鬥!外麵溫婉,內心風雲的皇後。懂得抓住皇上的美皇後,會治理六宮的賢皇後,是天下女子榜樣的德皇後。。。。。。太皇太後明日便要出宮了,曹家的勢力不會就此瓦解,她是不會這麼平靜的。”太後走到窗前,朝著慈寧宮的方向望去,忽然雙眼眯成一條線,眼神裏露出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