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韻華葬  第六章 明月不諳離恨苦(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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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儲秀宮。
    夕陽如火,映紅了半邊天。紅雲猶如火焰熊熊燃燒,在火海中翻騰。吹拂的清風,更似火上澆油,吹得越猛,燒的越大。後宮中就像這火燒雲,明明不是火,卻似火。明明有人幫你,卻又似火上澆油,分分合合,究竟誰對誰錯?敵人還是朋友,真的分不清。
    鸝歌的手裏攥著宛眉的手帕,窗外已經是春景了。多日的病重,見風使舵的姑姑讓她搬到了偏僻的小屋。而曾經最大、最繁華的屋子,已經騰給了唯一有寵的顧宛眉。自從重病以來便沒有見過宛眉和念霜,不知她們好不好。
    “小姐,你又吹風了!”爭鶯端著藥走進來,嘮嘮叨叨的埋怨鸝歌。“你的病還沒有好!不能在吹風!”
    鸝歌莞爾一笑:“知道了!”隨後坐到梳妝鏡前,銅鏡中的自己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無血色。明日的殿選該如何進行。現在的樣子就連自己的都煩,如此弱不禁風的模樣,隻能讓人憐惜。而她洛鸝歌是不會裝可憐的。更何況她要在殿上一鳴驚人,決不可此般模樣。
    爭鶯將藥碗端給鸝歌,“小姐,現在好了,太後親自派人來醫治小姐,明日殿上你一定可以選上!”
    鸝歌喝完了藥,接過絲帕。輕輕搖搖頭:“不,你看我現在的樣子,美嗎?”
    爭鶯道:“小姐無論何時都是那麼美啊!隻是……現在有些和小姐的氣質不符”
    鸝歌道:“連你都看出來了,其他人又豈會不知?”
    爭鶯緊張的問道:“那怎麼辦啊?”
    鸝歌緩緩站起來,看著窗外的晚景:“或許,我們可以去給太後請安。”
    “請安?”爭鶯不解。
    鸝歌看著她的樣子笑道:“是啊!‘請安’。給我更衣吧!”
    “是!”爭鶯應道。
    去見太後是鸝歌現在唯一的籌碼,一來短短的殿試今日的我不會給皇上、太後留下什麼印象。宣不中的機會還是很大,並且哪怕是選中了,皇上的恩澤也如同薄翼,若是去拜謝太後之恩,至少會讓太後記得我這個人,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爭鶯拿出一件淡紫色的衣裙問道:“小姐,這件怎麼樣?”
    鸝歌的思緒被爭鶯打斷,無心打扮,隻草草看了一眼,輕哼一聲,算是答應了。
    太後親自派太醫來給我治病一事已在後宮傳開,立了不少的敵人,從此想在後宮中平靜怕是不可能的,但是大樹下好乘涼,若是我成了太後的人,任他們如何讓也不能把我怎樣了。鸝歌心想,哪怕是德妃,她的靠山是太皇太後,如今宮中盡知太皇太後即將離宮,她的大勢已去,長江後浪推前浪,也該由我來替代你了!
    想到這鸝歌不禁笑出聲來,低頭看到爭鶯給自己換上的衣服,淡紫色的秀女服,雅潔又規矩,忽然想到聽說從前的夏昭儀是最喜歡紫衣的,而太後她老人家有非常疼愛夏昭儀。若是這樣,這衣服究竟是會令太後勾起傷心事,還是會讓鸝歌代替夏昭儀呢?
    現在的她已是腹背受敵,沒了太後的保護,那……但若是成功,豈不是一步登天?洛鸝歌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她喜歡賭!
    記得初進宮那天,她曾與夏昭儀、茵貴嬪、淶妃有過一麵之緣,雖然隻是匆匆一過,但是記憶猶新。因為她並不是衣著華貴,滿頭的珠寶。隻是雲淡風輕的衣著淡紫色宮衣,和一朵紫色繡球花,清麗脫俗。
    但是若是太相似,就該起了疑心,並且這繡球花也並非宮中處處都是啊!還有她的郡主身份也不可如此的簡略,不僅沒有清新麗人的感覺,倒有幾分寒酸之意。豈不東施效顰,自打嘴巴了?
    吩咐爭鶯:“把我的那支紫玉釵拿來!”
    紫玉配紫衣,略施粉黛,不可妖豔,不可清淡,要拿捏的十分準確。一個普通的宮髻,和一支普通的玉釵,卻光彩照人,讓人眼前一亮!
    鸝歌望著鏡中自己滿意的笑了笑,帶上爭鶯準備出門了。
    景春宮。
    鸝歌站在宮本口,對看守景春宮的公公道:“公公有禮了!我是儲秀宮的秀女洛鸝歌,承太後相救,今日特來謝太後的救命之恩。望公公稟報一聲!”說罷,給爭鶯施了個眼色,爭鶯立刻上前,往公公的手裏遞了謝銀子。
    看門的小公公立刻眉開眼笑:“是小主啊!奴才這就通報去!”
    堂上,太後為了夏昭儀一事悲慟不已,不能穿素服,也好換了些青色的衣服。寬大的繡袍上零零散散繡著些紫色的繡球花。
    新晉的淶妃正在陪太後說話,聽聞來了個秀女,不禁好奇。太後早已忘了自己救過一個秀女,本想打發了,忽然記起‘洛’姓,是個郡主,便允了。
    紫衣束身,皮膚雪白,長發散落腰間,斜上用紫玉釵綰了一個宮髻的女子微微頷首,迎麵走來,步步穩重,有仙女步步生蓮花之意。
    乍一看,太後以為是文燕回來了,鸝歌越走越近,太後的心慢慢放下。衣色雖像,但身形不像。
    “臣女洛鸝歌,參見太後、淶妃娘娘”鸝歌輕聲道,秀女並非妃嬪不可用“臣妾”自稱。而她是郡主,可用“臣女”自稱。
    太後恍惚一下:“免禮平身!”
    “謝太後!”鸝歌站在一旁,依然頷首,不敢預約半分規矩。初次見麵最重要的是給人規規矩矩的感覺。
    “抬起頭來!”太後的聲音有些冰冷,冰冷中又有些期待。夏文燕長的像早逝的沂珊公主,太後偏愛夏文燕也是如此,鸝歌和夏文燕相似,不知鸝歌是否會和沂珊公主相似?
    冰雪聰明的鸝歌豈會不知此意?慶幸自己押對了籌碼之時有不禁有些擔心自己是否會和沂珊公主相似?
    慢慢抬頭,太後眼中的欣喜越發黯淡下去,終究不是沂珊公主。沂珊公主是太後唯一的女兒,聰明乖巧,但是十四歲那年因病逝世,為此太後痛不欲生。
    淶妃見太後的反映,以為鸝歌穿紫衣讓太後想起來夏文燕,趕緊打斷太後的思緒,別讓她再傷心下去。
    “母後,不讓洛妹妹坐下嗎?”
    太後緩過神道:“坐吧!”
    鸝歌側身施禮:“謝太後!”
    “洛家的女兒出落得越發漂亮了!”太後笑道。
    “鸝歌不敢當!今日特來謝太後救命之恩!”鸝歌輕聲答道。
    “哦,那鸝歌的病可好了?”太後問道
    “謝太後掛念!已經好多了。”鸝歌笑道。
    “哦,那明日的殿選鸝歌定要好好發揮,別讓哀家對你失望啊!”太後的眼裏閃過一絲深意,鸝歌聽出來她的言外之意。心裏一陣欣喜,輕聲說道:“是,鸝歌和眾姐妹定不負太後所期待!”
    太後也聽出來鸝歌的心思縝密,慢慢點頭。
    扯了些家常,淶妃先行走了之後,太後叫鸝歌進內室,喚了寶荷、寶蘭,便讓其他人退下。
    鸝歌不懂太後之意,但也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
    太後就站在鸝歌對麵,靜靜的看她,似乎想要把她看穿,鸝歌有些尷尬。
    時間在走,屋子裏靜的可怕。
    太後突然開口道:“你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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