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入世寧濱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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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望小道通往的方向,僅憑白顏手中的那盞燈籠照不了多遠,前方還是一片漆黑。他看向白顏,希望他的意思不會是要他獨自一人前往。
“嗬嗬嗬,房公子,你別這樣看著我啊,這是少爺的意思,他就那邊。”
聽他這一笑,心頓時涼了一半,從這笑意中就已知他與蘇錦同為一嶽之貉,再看那漆黑小道心中暗生怯意。
見看他猶豫不前,白顏倒是體恤:“房公子,我帶你進去吧。”
借著燈籠微光照亮足下的石階,白顏伸出手腕給他搭扶,緩慢的引著他向小道深處走去。
紅色的籠罩裏燭光搖曳,光暈映在白顏的臉龐上,見他如此細心又能體貼如微,莞爾一笑。
“房公子,我隻能送你到這了,我家少爺就在前麵,你請自便吧。”
說是要送他進去卻隻送到小築外,正剛他往小築內觀探時再回身尋卻沒了人影,這時他才發現白顏走時也沒給他留下燈籠,心裏既怯又恨開始咒罵那人:“不知道蘇錦又玩什麼花樣,一刻也不讓人閑著真是沒事添亂,也不讓人給我留盞燈籠。”
借著幽藍的月光,小心翼翼的摸索著腳下石徑,一路蹣跚的來到築內。慢慢的眼睛也適應了昏暗,他站在空地中間環視四周,依然是一堆怪石環繞象是擺了什麼陣法,寂靜的夜色中竄來陣陣涼風,風過石林又發出淒厲的怪聲,好不嚇人。
悠揚的笛聲從夜欄深深的幽處飄出來,這突起的笛聲更讓他覺著毛骨悚然全身寒噤。
時起彼伏的笛聲依舊未停,在築內四處悠遊,或悲或喜,時緩時急入耳漫心。
他從顫栗中逐漸放鬆下來,靜靜的聆聽笛聲中的委婉,聲聲訴語又如同向誰傾訴情愫,或問或答總是糾纏不已。
尋著笛聲跨過旁側的院門,漫天熒火彙聚在池塘中央,池中的石台上蘇錦倚石而坐,熒光飛舞在他身上閃爍又輾轉留戀。仿佛置身在恬靜的畫境裏,夜風微伏,牽引著點點熒光向他襲來。
見他已被引來,蘇錦卸下嘴邊的竹笛,借漫天熒光妍笑以對。
房靜齋沿著池中石墩近身來到他跟前,並側身坐在身旁:“費這麼大周章,約我來這做什麼?”雖嘴上不解風情對他此次安排也頗為滿意,但還是想問清楚他想做什麼。
“怎麼?非有事才能約你來嗎?”
“那倒不是。平日你給我上的套太多了,我多點心眼也沒什麼不對啊。”
蘇錦笑而不答,正如他所說,至小與他鬥得呲牙咧嘴,從來就沒消停過。看著漫天輕盈飛舞的熒火蟲,揚手一揮。落在他麵前攤開手掌,掌中熒火撲動著翅膀,幽綠的熒光在二人之間冉冉升起。
“好看嗎?”
房靜齋噗嗤一笑,撇過臉去故作不理,嘴上仍舊不饒:“有什麼好看的。”
“這段時間天氣不錯,連夜裏的星星都格外耀眼,早就想約你出來看看了。”
仰望天際,閃爍的星星布滿整個夜幕,而幽綠的熒火浮動在半空,與天幕中的星辰交相輝映,刹時讓他倆覺得那一望無際的星辰觸手可及。房靜齋驚身一顫,低頭卻見手已被他緊緊握著,掌心傳來陣陣溫意,直至湧上他心頭。
原以為他會大呼小叫的,可半天卻沒吱聲,回頭見他半側著臉,看不清神情。這時蘇錦心有猶慮再次探身看明,捂著嘴狂笑:“你也會害羞。”
房靜齋由羞變惱用力想把手抽回,卻被那人緊緊抓住:“放手。幹什麼?”
耳邊傳來那人溫聲細語:“安心。”
頓時他的臉火燒般,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隻要有你在身邊,什麼都安心。”
聽他表白更是尷尬,相處這麼久不知他從何時動了這心思,想到以前的作弄:“那……那你還氣我,還跟我鬥嘴。”
“好,好,好。以後齋兒說什麼就是什麼絕不欺負你,好嗎?以後你欺負誰,我也幫著。誰要欺負你,我也幫著這總可以吧?”
滿天點點星辰在這裏彌漫溫情時,也覆蓋在另一片天際下。
夜霧浮遊在茂密叢林裏,雜草叢中夏蟲藏匿喃喃自語,高枝密遮星光讓人索途不得,象是深不可測的玄幽冥境般,陰風簌簌。
乘著夜色兩條黑影,在林中飛快的穿梭,兩人各從南北而來聚集到此。飛身落地後背對佇立
其中一人問:“怎麼樣?”
“郝子坤已經與他們見麵了。”
問者愕然轉身:“哦?哈哈哈~~~~,看來跟著郝子坤是對的,隻有他才能帶我們找到要找的人。”
“老大,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問者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上麵已經放下話來,搶在郝子坤之前動手,要辦好辦漂亮了不能留活口。”
“那……,要不郝子坤插手怎麼辦?”
“放心,他攔不住也不敢攔。此事不需我們操心,自有他人去辦。”自從他接到主上派下來的指令已經整整五年,這些年來苦苦搜尋,還失去了不少兄弟。現在不但查到了蹤跡,主上更是催緊不容他們再有閃失:“把所有人都招回來,交代他們準備明晚動手。”
“是。”
兩人話畢,各自分頭消失在黑幕下的叢林中。
羅陵城·醉賓樓——
“大少爺床已鋪好,請早安歇。”自從公子回來就一直站在窗邊,不知在想什麼。
“想不到夜裏的羅陵城也是門庭若市,看來此處的繁華與寧濱不相上下啊。”
子梓跟到窗邊順勢下望,街上熙熙攘攘仍不減白日那般熱鬧:“是啊,想不到在這僻壤的邊境,也有這般市井。”
“怎麼,子梓想回去了?”
“嗬嗬,那倒不是。大少爺,我們此次出來巡遊也已經離開數月,該辦的事都辦得差不多了,老太爺又來信催我們回去。”
郝子坤望著夜空深歎:“唉~~~~,是啊,該辦都該了,不過我們還找到了姑母一家,這可是意外的收獲。”
“是啊,想不到大少爺的表弟,很是可愛也挺機靈的。”
“哈哈哈~~~~~~,那小鬼,你誇他機靈是往好話裏說了,這麼一丁點的人兒就學會嘴上說一套,心裏還算著另一套。他鬼得很就憑你這腦子再多長九個,也隻會被他當猴耍著玩。”見子梓迷惑不解的看著自己,再次開導:“你真以為那小鬼回去,會如實向我姑母稟告嗎?”
“大少爺是說……,表少爺是不會讓我們去見三小姐?”
“哼,我姑母是早年拒婚離家,雖已過數年而今身在他鄉嫁作他人。就我們郝家在寧濱也是有頭有臉的豪族大家,那時就因姑母出走就已鬧得滿城風雨,老太爺大怒與姑母斷了血親關係。”回想起郝家對姑母判離後經曆的那一幕,回身向子梓提問:“換著是你,再想想你待在郝家,對郝家的看法,再想想事隔數年,郝家再找上你,你怎麼想?”
子梓設想一下,仍是單純樣:“挺複雜的,事隔多年,也許老太爺他們想念三小姐了,所以才尋來。”
郝子坤附和的點了點頭卻說:“那是你往好的一方麵看,但你換著角度站在我姑母一家那邊再想想呢。”
“這……”子梓再又仔細:“有些不安,必定老太爺為人嚴謹,以郝家的榮耀為先,有辱郝家門風之事是不顧血親情份的。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就是為人太耿直了,處處都往好的一麵想。”說完轉身回到屋中的茶幾前坐下。
子梓也回身來到桌前,為他沏茶邊說道:“可是事過境遷,老太爺不是早消了氣,老太太也幫著說情,眼下郝家就大少爺這一輩的男丁就很少了,而郝家現在家業擴張,正是需要族人持撐。老太爺也是為了避免外人插手,所以才尋找三小姐回來。”
郝子坤瞥了他一眼,笑他無知:“說你是好人,你還真當起好人來了,老太爺真是這麼想嗎?你以為老太爺猜不到我姑母現在的處境?”
飲完一杯茶水後,子梓又給他沏滿一杯:“老太爺以前就給我姑母相上一門親事,你知道是誰家?”
“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