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不公平的承諾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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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一個年輕的醫生笑眯眯的問道
米莉安搖了搖頭。
“那就好。”
亞伯皺著眉看著這一奇異的場景,本來應該開心的病人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手術如何。另一個則是醫生不像醫生,一臉痞子樣。
他忍不住開口道:“羅伯醫生呢?”
年輕醫生聳了聳肩,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他一向都是負責開刀的人,事後他從來不理。但是他會來動手術就已經讓我很驚奇了,因為他明明說要脫離醫界的。”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本來就沒有任何動靜的米莉安突然僵在了那裏,五指緊緊的抓著被單,表情有些蒼白。
看到她這突來的舉動,亞伯知道是因為什麼。他狠狠的瞪了年輕醫生一眼,開口道:“我妹妹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應該是沒有什麼了,暫時也沒有什麼排斥的現象。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要好好的注意身體,保持開朗的心情對日後不會出現排斥也是很重要的哦。好了,暫時就是這樣,過幾天我在來檢查一次。”將病例簿合上掛在了床尾後便走了出去。
亞伯坐在了椅子上,拍了拍米莉安的手,開口道:“你也聽到醫生說的話了,隻有保持開朗的心情才能保證不出現排斥。既然答應動了手術,那就證明你會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當時又何必點頭呢?”
是呀,當時又為何點頭呢?
“哥哥,我想出去走一走。”
“出去走走?那也好,哥哥陪你……”
“不,我想一個人。”
“一個人?”亞伯皺了皺眉頭,立即拒絕,“不行,你才剛動完手術。如果有什麼事怎麼辦?”
“哥哥,我隻是想回到聖彼得女子學校的教堂裏去坐一坐。”
“到那去坐一坐?”亞伯的表情一瞬間變的很奇怪。
他記得當時米莉安不肯動手術的時候也去一次那裏,回來以後便點頭答應動手術。他知道她在那裏碰到了自己最想見的人,他不知道那個人對她說了什麼。米莉安回來以後是答應了動手術,但眼神卻充滿了空洞,放佛世上的一切都已經和自己無關。
這回你又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去的呢?你又可知道那個人已經不會再出現了。
亞伯摸了摸她的頭,開口道:“我去問問醫生可不可以去。”
亞伯知道阻止是沒有任何作用的,也許這一次去,米莉安會真正的知道等待已經是沒有任何作用,她所能做的便是放棄。畢竟,他們兩個注定是陌路。
抬頭看著那仍舊沒有改變的教堂,什麼都沒有變。變的是那個人已經不見了,還有那沒有停泊地方的心。
米莉安慢慢的走進了教堂裏,坐在長椅上,呆呆的望著耶穌的受難像。自從迪諾斯離去以後這裏一直都沒有任何人來,不,現在應該叫做該隱。這個名字毫不留情的將他和她所有的過去磨滅掉,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
那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那時,哥哥告訴自己可以動手術的時候,她就知道他肯定對哥哥說了什麼。她懷著一絲的希望來到了這裏,她隻是想見一見他……
“迪諾斯,你為什麼不出來?既然離開為什麼還要介入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你這麼做……不需要。”喊了許久,米莉安一人呆呆的坐在了長椅上。
咚的一聲,不遠處的鍾敲響了起來,告知所有人夜晚已經過了一半。
聽到聲音的米莉安自嘲的笑了笑,原來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呀。看來,今天又是無望了。
她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卻有人從背後將她摟住,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米莉安嚇了一跳,準備掙紮的時候,一個她眷戀已久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不要動,是我。”
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無法止住,那一刻,米莉安竟然覺得那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為什麼還要見我?”他的聲音在她耳邊低歎。
米莉安緩緩的轉過了身,開口道:“竟然你要離開,那為什麼還要幹涉我的事。如果我們注定不能在一起,為什麼你還要幫我。將我就這樣丟棄,不是更加好嗎?為什麼,迪諾斯?”
即使她的話裏一直叫自己放棄,可是她眼裏的期待還是存在。如果在意她,就不要再遠離她。
他緩緩的搖了搖頭,開口道:“我已經不是迪諾斯了,那僅僅是一個遊戲。名字舍棄後,便什麼都不會存在。該隱才是我應該擁有的,你和他隻存在迪諾斯這個名字。”
“名字真的那麼重要嗎?對我來說那根本沒有任何分別。”米莉安實在無法接受僅僅就為了一個名字將她否決掉。
該隱無奈的搖了搖頭“它的存在早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所有人的心裏,它存在本就已經代表一切的罪孽,那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洗清掉的。”
“可是在我的心裏,無論那個人是叫做迪諾斯,還是一開始就叫做該隱。我隻知道我愛上了一個男人,一個有時候會開惡劣的玩笑,有時候又很霸道。但是,有時候卻很溫柔。那就是我愛的人,那個可以為了我的一個希望帶我樂園的人。難道那一切也是你塑造出來的假象嗎?”
假象嗎?“不,它不是。”看著米莉安開心的臉,該隱咬了咬牙,開口道:“它存在於迪諾斯的心裏,可是那所有的一切也即將歸於無。”
“什麼意思?”米莉安呆了呆。
“我即將沉睡,也會將屬於迪諾斯所有的記憶消除掉。這是屬於血族的特殊能力,在一次醒來,就不會在存在迪諾斯這個人,他不會再記得任何人,而也不會有任何人記得他。”
“你真是狠心呢……”米莉喃喃自語。
她低下了頭,該隱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的心一定被他傷透。
“那為什麼……要要求我動手術呢?你根本沒有任何資格對我做這種要求,你不是迪諾斯,你沒有這個資格。”
該隱沒有說話,隻是跟她相望許久。終於開口道:“這是他最後的願望,迪諾斯所要求的最後一個願望。他希望你能夠活下去,而你會完成他這個願望。”
“他的願望……”米莉安想過他會說什麼話,但是從來沒有他竟然會這樣。
“不,這不公平。”米莉安搖了搖頭,開口道:“這一點都不公平,他既然離我而去,為什麼還要讓我允諾。”
“你會答應嗎?”
“我……”米莉安很想拒絕,但是那句話到了嘴邊卻無法說出來。她低下了頭開口道:“如果……這真是他的最後的願望,那我許諾。”
該隱痛苦的閉了閉眼,說道:“謝謝。”
“你也應該離開了,以後別再來了。這裏再也不會出現你想見到的人,回去吧。”
“我可以有一個要求嗎?”
“什麼?”
“可不可以在我看不見的時候離開,我不想看到你離開的背影。”至始至終米莉安一直都是低著頭說話。
“………”
該隱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他伸出手將米莉安的頭抬了起來,低下頭深深一吻。然後用手掩蓋住了她眼睛,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愛你,永遠。”
瞬間,淚水濡濕了他的手……
當米莉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該隱早已經離開了,剩下的隻有那讓人悲涼的寂靜。
教堂外開始下起了淅瀝瀝的雨,米莉安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任那雨淋在自己身上,仿佛這樣便可以洗去那一身悲哀和痛苦。
當人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暈倒在了醫院的門口。整個人渾身滾燙,身體不斷的抽搐。
“叫手術室那邊做好準備急救,那個女孩已經休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開始大喊。
“不行,醫生。她的心髒停止了!”
“準備第二次點擊,快!”
如果那時候就死掉,會不會就不需要遵守這樣不公平的承諾了?可是,簽下一年之約的她卻無法死掉,早知道就說的更少一點好了。昏迷之前,她一直是這麼想的。
咚……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被鍾聲帶回現實當中的米莉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教堂裏就算沒有人在,每當晚上的時候都會亮起柔和的光。米莉安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已經坐在長椅上睡了整整一天,自從當完手術以後自己嗜睡越來越嚴重。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因為換完心髒後,體力都會大大不如從前。所以要好好的做好防疫措施,要不然很容易染上疾病。
又開始下雨了嗎?真像當時一樣呢。看來,今天回去又要生一場病了。聽到教堂外淅瀝瀝的聲音,米莉安暗想。
奇怪了,怎麼會是溫的呢?米莉安一臉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無論是臉還是手都是溫的,沒有一絲冰冷。
為什麼?外麵明明是下雨的,她穿的衣服也很單薄。這裏的天氣是一下雨天氣便會變涼,像她這樣的體質是很容易著涼的。可是,她的手腳竟然都是暖的。為什麼?
米莉安慢慢的走出教堂,本想淋著雨走回宿舍,可是門外卻擺著一把傘。這回,米莉安笑了笑,毫不客氣的撐起了傘走進了那茫茫的雨中,隻是這回她的心情卻不同往日……
“你來了?”
“你知道我會來?”
“當然,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回來見我呢?”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
“人總要有嚐試,不是嗎?”
“你說的對,我為了不給任何人惹麻煩,在他們的眼裏一直都是一個乖孩子。但這回……就允許我任性一次吧,我想無追回我自己屬於的幸福。你可以幫我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