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星辰在血雨腥風中不安的閃爍，縱然經曆過那麼多殘酷的殺戮，卻依舊在那個充滿殺氣的男子麵前惶恐不安。
    星辰閃爍，見證著又一場神魔的戰役，將銀河的寧靜徹底打碎。從此，六界不再有安寧之地。。。。。。亦不再有他與她的容身之所。
    銀河的風帶起司夜的長發，將他的青絲與懷中女子的白發相纏，結成同心。
    這一生，雖有遺憾，但這一刻卻是無悔。
    “。。。。。。瑤兒。”在漫天諸神的注視下，司夜輕吻著女子蒼白的額頭，空氣中飄蕩著濃烈的血腥。“我知道，你並不希望我這樣做，但是。。。。。。”
    狠戾的目光掃過麵前的眾人，司夜勾起唇角一一看去。
    哼！為了他一個人，碧霄可算是煞費苦心呀！除了魂空，天界的三位神君無一缺陣，還有那個掌管著天界所有兵力的月盟，甚至那位從來都像是風一樣的墨竹尊者都出現在司夜的麵前。當然，也不會少了那位天界的主人天帝碧霄。隻是，有一個人卻並不在司夜的預料。
    “嗬嗬！”司夜放聲低笑，將懷中的女子緊擁：“原來，這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局呀！”
    原來，那所謂的牽絆，不過是為了擒住他而設下的陷阱，可他卻還傻傻的信以為真。。。。。。當真可笑！
    “。。。。。。司夜。”麵對他的質問嫣然無話可說，因為他所說的一切皆為事實。如果他不來，那天瑤必死無疑，如果他來。。。。。。那麼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好，很好！”紅色的眼眸掃視著麵前的眾人，司夜冷冷的笑道：“有些賬，我本就是要跟你們討還的！”
    將懷中的女子擁緊，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的距離，但盡管如此司夜也還是感受不到她的溫度，傾聽不到她的心跳。。。。。。如此毫無生機的她，讓司夜第一次有了毀天滅地的憤怒！
    縱然恨、縱然怨，可他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傷害過她。但這些人，這些她用生命和一切去守護的人，竟然將她逼到如此境地！他想不到，更不敢想，究竟是怎樣的折磨與絕望才能讓這個從來都不曾放棄的女子，讓這個堅強到讓人心疼的女子心灰意冷，一瞬白頭。
    所以，傷害她的人，他沒有理由讓他還活在這個世上！絕對沒有！
    “狂妄！”墨竹輕哼了一聲，一身寬大的白袍隨風飄搖，不再年輕的容顏不怒自威。“你已是無路可退，還不束手就擒！”
    “笑話！”即使天界群英聚集，退無可路，那雙紅色的眼眸也沒有半點身處絕境的失望和膽怯，依舊孤傲如昨。“束手就擒？就憑你！還是你們！”
    “司夜，我勸你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紮。”碧霄淡淡的開口，視線似不經意掠過他懷中的女子：“我以天帝的名義向你保證，隻要你束手就擒我可以不取你性命。”
    “嗬嗬！”仿佛聽到了可笑的笑話，司夜冷冷說道：“謝謝了，我不稀罕！”
    “我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對於司夜的嘲諷，碧霄也不惱怒，依舊還是那麼的雲淡風輕。“那樣，其實對神魔來說都是件好事，別因為你自己的固執和堅持害了自己的子民！”
    “天帝陛下，我們來做個假設。”司夜饒有興致的看著碧霄那張淡然的臉龐，假設道：“若你我的身份對調，你又會怎麼做？”
    這樣的問題太出乎碧霄的預料，讓他無從回答。作為天帝他如此選擇理所當然，並無過錯，可若是有一天他站在與他一樣的立場與境地，身後還有那麼多信任著自己，並將他們的性命和未來全部托付在你手裏的族人之時，他又會怎麼做？碧霄想，他定然也是會為了他們奮力一搏吧！可是。。。。。。作為天帝，他亦有那麼多需要守護的東西，哪怕要辜負無數人，犧牲無數人，即使是踏著白骨和鮮血，背上無數罪孽他也要義無反顧。。。。。。所以，他無法辯駁。
    “如何，你的答案是什麼！”司夜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屑道：“虛偽！”
    “冥頑不靈！”墨竹拂袖嗬斥，顯然已失去了耐心。“霄兒，與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說，其心不正，定當誅之！”
    聽到師傅的話，碧霄無聲的歎了口氣，目光不露痕跡的再看了一眼司夜懷中的白發女子，不再緊握的拳似乎代表了他最終的決定。
    “既如此，那便以勝負定終局吧！”碧霄看著那雙暗紅的眼眸，如此說道。
    沒有人知道在那一刻他的選擇意味著什麼，他放棄的又是什麼。可司夜知道，那個男人定然也是無悔的，雖然仍有無限的遺憾，但。。。。。。這就是宿命。
    這樣淡淡的一句話，決定的卻是整個六界的命運，一場血雨腥風即將正式拉開帷幕。
    “。。。。。。瑤兒。”麵對這場幾乎毫無勝算的賭局，司夜的臉上卻浮現出溫柔的神情，俯下頭在那女子的耳邊輕聲的說道：“堅持住，我一定會帶你走。。。。。。我們，一起走！”
    從未有過的溫柔聲音，訴說著他來不及說出口的感情，那麼深沉、沉的讓人心痛。在經曆過那麼多的事情之後司夜才明白，他真正在乎的是什麼。。。。。。他想要的，又是什麼。。。。。。
    。。。。。。我想要你。。。。。。。原來，我隻想要你！
    四神陣法已然啟動，在神之結界中屬於魔的力量幾乎無法施展，讓司夜陷入了完全的被動，而代替魂空開啟四神陣法的不是別人而是那個絕美的白衣女子，他曾經的師傅。
    “嗬！”嘴角揚起的淺笑，是司夜的諷刺，亦是他的苦澀。
    。。。。。。十年的情誼，終究還是煙消雲散。
    “瑤兒，你怕嗎？”摟著那個不知道還有沒有呼吸的女子，眼神輕蔑的看著麵前那一雙雙想要置他於死地的眼睛。
    “。。。。。。瑤兒。”不想管漫天的驚雷，不想理世事的變遷，此時此刻，他的世界隻有這個女子的存在。
    瑤兒，這也是你想要的結局吧？。。。。。。既如此，我陪你便是。
    我不後悔。。。。。。隻是。。。。。。有少許遺憾呀！”
    “。。。。。。瑤兒。”銀河在燃燒的神火中顫抖，到處都充滿了死亡的氣味，卻有一個人笑得像個孩子。
    。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那雙紅色的眼眸是那麼的溫柔，一遍一遍的念著我的名，訴說著他從不曾改變的深情，讓人心碎。
    轟隆的雷聲在耳邊不停的回響，將我從無邊的黑暗喚醒，繼續著不曾完結的故事。
    我以為睜開眼就可以看到夢裏那雙閃爍著溫柔的紅色眼眸，我以為隻要睜開眼就可以結束永無休止的殺戮擁有片刻的安寧。可當我睜開眼，看見的卻是漫天的流火，那雙紅色的眼眸在火光中漸漸變成了深邃的顏色，唯有不變的溫柔。
    驚雷轟鳴，那個男人抱著我在血雨腥風中拚殺，即使我已經成為他的負累，即使已無退路，他也不曾放棄。
    束魔法陣？。。。。。。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他想要的從來都隻是他的命！
    。。。。。。我明白，我沒有任何責怪他的理由與資格，可是。。。。。。為什麼要利用我？我情願你隻是想要我死。
    司夜，你傻嗎？你明知道我會成為你的負擔，你明知他想要你的命，為什麼還要心甘情願的踏進這個他為你精心設下的陷阱！如果沒有我，即使即使天界精英盡出，你也絕不可能會受製於此。
    司夜，我不想欠你。。。。。。傻瓜，我不想你死！
    似乎是感覺到了懷中女子的呼吸，司夜緊了緊擁抱住她的手，用低啞的聲音在天瑤的耳邊說道。
    “。。。。。。堅持住。”這句話，是說給天瑤聽的，也是司夜說給自己聽的。
    她還活著，那麼他也不能死，他會帶她走，一定！
    聽到他的話那個滿身是血的女子在司夜的懷中笑了笑，是心滿意足也是。。。。。。最後的告別。
    傻瓜，帶著我隻有死路一條，你也願意嗎？
    司夜，如果你知道這便是我期望的，你還會不會來？如果這樣，你也願意陪我走到神形俱滅的終點嗎？你。。。。。。真的會嗎？
    司夜。。。。。。我累了，你還要堅持嗎？
    時間仿佛退回到了許久之前，那時也有那麼一個人在絕境中緊握住我的手，帶著我在絕望中廝殺不曾放棄。
    隻是。。。。。。我不想再繼續這樣的宿命。
    “。。。。。。放手吧！”我閉上眼，無力的說道：“真的。。。。。。已經足夠了。”
    如今的形式真的沒有必要再堅持下，你。。。。。。也不用陪著我死。
    “。。。。。。司夜。。。。。。殺了我。”這是唯一的辦法，如今我已不能再使用這份力量，那麼唯有取出我的心才能破除這束魔之陣，才有活命的機會。
    司夜，你知道的對吧！其實，我也沒有那麼重要的。。。。。。對吧？
    驚雷閃動中那雙因為力量的流失而不再暗紅的眼睛凝視著我，微微皺起了眉。
    “。。。。。。你還有靈夕。。。。。。還有你的魔族。”我閉上眼，說道：“我知道。。。。。。他們，都比我重要。”
    他沒有回答，隻是他的眉越蹙越深。
    轟隆的雷聲越來越近，生與死隻在這一刹那。
    其實，我不知道他會怎麼選擇，所以不敢相信更不敢期待。
    這一瞬，如此短暫，卻又是那麼漫長。
    終於，那雙沾滿了血的手穿透了我的胸口，將那顆傷痕累累的心緊握在他的手中，粉碎了那本不該存在的奢望。
    。。。。。。我就知道，我沒有那麼重要。。。。。。我知道，我明明知道的。。。。。。但為何失去了心的人，還會再痛呢？
    承認吧！是你輸了。。。。。。以這樣慘烈的方式見證了亙古不變的宿命。
    承認吧！你比任何人都殘忍，是你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我們的孩子。
    “。。。。。。瑤兒。”在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說著：“。。。。。。不要死，求你。。。。。。活下去。”
    我閉上眼不想聽，也不想。。。。。。繼續痛苦下去。
    “。。。。。。瑤兒。”誰的歎息那麼的蒼涼，在沉默的風中將他那句未曾說出口的承諾，呢喃：“。。。。。。我不會再放手！”
    五彩的光芒褪去，消失的束魔陣法中哪裏還有那兩人的身影，除了那一地豔麗的顏色證明著剛才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