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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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學校和別的學校不一樣,大一大二在新校區,大三大四在本部,因此年年都有送舊迎新,也因此締造了入學生會一年就可以當上部級幹部的現象。唉,一年的大學生活過得就是這麼快,過了這送舊晚會,明年五月又要換新生來送我們了。
其實我們學校的晚會還是辦得不錯的,多才多藝的人很多,再加上這是校級活動,校合唱團,武術協會,吉他協會,十佳歌手,就連主持人也是辯論賽的最佳辯手。單就對校園晚會來說,今天晚上的舞台,可謂是星光燦爛了。為了這次晚會小乖帶著外聯部拉到了兩萬多塊錢的讚助,學生會也是全體出動以保證這次晚會的圓滿成功。
我穿著唐裝式的短袖和裙子坐在後台,有些緊張,一是習慣於活動在幕後,二是我的確很久很久沒有練過琴,雖然是努力複習了一天,但還是沒什麼底。加上節目是倒數第二個出場的,看著台前的光影交錯,我下意識地絞著手。
“焰子。”一個溫和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順帶有手搭上了我的肩,“緊張了?”
“是有點……”
輕輕拿走我的眼鏡,小乖還把我綁發帶鬆開了,“不帶眼鏡看下麵看不清楚就不緊張了,等會上台隻想著曲子就好,嗯?”
“嗯……”沒了眼鏡,我的眼前一片朦朧,加上小乖帶著信服力的語聲,緊張在悄然散去。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就我這麼個跟男生似的假小子也學過樂器,還是特別古典特別淑女的——古箏。其實主要是我老媽啦,老是嫌我一點女孩子的味道也沒有,就在高三的暑假我閑得要發黴的時候打發我去學這個了……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會了一門樂器吧。
雖然等待的心情很微妙,既希望時間過得快點趕緊結束掉算了,又希望時間就這麼停住,永遠別輪到我上場。小乖在我最茫然的時候幫了我,拿去了眼鏡就好比拿去了全世界對我的影響。
我記不起自己是怎麼坐在台上,坐在琴前的。台上是各色燈光在向我照射,台下是一片朦朧而似遙遠的人潮,我的世界裏隻剩了我和這琴。抬手,右手起調,左手按弦,這首《漁舟唱晚》,今夜是屬於我薛焰兒的。
當時學琴不過是一時好玩,選擇這首也是因為它是我掌握得最好的單曲,就連兩天來的突擊練習時我也還抱著一點應付的心態。可是當真真正正坐在台上撫琴而奏,用心去感受這首曲子的時候,那是一種特別的感覺,手怎麼動作根本不用去想,勾、剔、抹、托、輪、搖、刮、顫,從舒緩到發展,再到後麵的大輪指劇烈刮奏,眼前仿佛真的顯現出千百漁船滿載而歸碼頭從平靜到熱鬧又重歸沉寂的畫麵……
左手輕輕按完最後一個顫音,我起身向台下那一團朦朧鞠了一躬。很奇妙的是我已經記不起當時的掌聲是什麼樣的,記憶中留存著的,就是當兩位主持人上台串詞時,上了兩位男生搬琴,還上了一位女生來搬琴凳,下台的時候她不著痕跡地扶了我一把,悄悄地說:“薛主任,張部交代我說你腳上有傷。”說不感動是假的,小乖,永遠這麼周到而體貼。下了台,那女生把一個眼鏡盒遞了過來,我的眼鏡被擦得幹幹淨淨的,在裏麵靜靜躺著。
拿出眼鏡戴上,我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就在此時,台上音樂響起——送舊晚會的大壓軸大戲,開始了。
——這前奏?!
我不由急急忙忙一瘸一拐從後台繞到前麵,站在舞台側麵的大音箱下,那噴薄而出的樂符在向我證明,沒有聽錯,這就是《獨一無二》前奏中的那段弦樂!看向台上的現場四人樂隊,吉他手,貝斯手,鼓手竟是翔子,而正在彈奏這段電擬音前奏的,是摘去了眼鏡的鍵盤手小乖!
為了拉長這個節目的時間,前奏和間奏特別長,換句話說,是對整個樂隊對觀眾吸引力的巨大考驗。不過這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對歌曲的全新演繹,帶有朋克風格的黑白色係演出服,自信而激情的演出,已經牢牢抓住了觀眾們的眼球。
翔子無疑是樂隊裏最活躍的那一個,不同於其他鼓手,翔子喜歡站著打鼓,在間奏期間他好好展示了一把。黑色無袖連帽拉鎖背心,結實的右臂上,三道皮製護腕帶,金屬扣反射著舞台上的燈光,那一套架子鼓,就是翔子的天下。翔子玩鼓玩得好,玩鼓棒的技術更是好得不得了:旋轉、相擊、拋接,自信而灑脫。即使是站在音箱旁邊的我,也能感受到台下一波又一波的聲浪。
作為整個音樂的主引導,電子琴前的小乖似是換了一個人,沒了眼鏡,稍稍撥亂的劉海半遮住他的右眼,露出的左眼由於近視透出些許迷離,修長的手指在三排琴鍵上熟練地遊走轉調,擬音,向這首歌注入了更為豐富的音樂元素。
長長的前奏過去,台下已經是一片沸騰,此時一略帶沙啞的女聲響起——
誰手中真有把握
時間緊迫那份愛水深火熱
立刻要做出選擇
空前絕後明知道就別錯過
他或她沒有強弱
隨時交換角色
就當做插播
你就很獨特
如何讓愛決定你夠不夠資格
如何我覺得你獨一無二
如何讓愛證明我們情投意合
就憑我絕對是獨一無二
ooh~有預感在眼前煽動
ooh~煽動你立刻選擇我
愛的是非對錯已太多來到眉飛色舞的場合
混合他的衝動她的寂寞不計較後果
愛的是非對錯已太多來到眉飛色舞的場合
混合他的衝動
她的寂寞不計較後果
理由一百萬個有漏洞快說破說破以後最赤LUO
事後愛不愛我理不理我關係著結果
你說我要結果中間不必停留
你說我要一轉頭再來過
男的女的都不要再等候
自由自由現在就要自由
不愧為最後的壓軸之作,歌手請來了校園十佳之首林雯雯,跟著她上台的,是十幾個HIPHOP裝扮的男生——他們竟還請來了街舞社的骨幹成員!七八個HIPHOP-BOY一起在舞台上轉起了大風車,一次又一次引起了滿場尖叫。縱是如此,也遮不去舞台上那兩個靈魂人物的光芒。
獨一無二,這真是一場完美得獨一無二的演出,小乖和翔子近乎於天衣無縫的配合,有意無意間的對視,一切的一切,音箱中震出的音樂也在震撼著我的胸腔。呆呆地站在台下,我想我是激動的吧,連心跳也在跟那音箱共震著,有那麼一段時間,什麼也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