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都結束了，你有甚麼打算？】
    【沒有。】成收拾起病房裏的物件，準備出院。
    【你可以去跟他解釋，夜會明白你的。或者我幫你解釋。】
    【不用了，你不用去解釋，要是你還愛萬淩就不要去，他知道了不會原諒你的，你……愛他，就珍惜他。】
    到今天，習希文真的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人，當初利用了他保護了自己心愛的人，卻沒有想過他也是別人心尖上的人，頓時覺得自己卑鄙無恥。而現在他還無恥的聽從了成的話，甚麼都沒有去解釋，然後苦苦的去追萬淩。
    萬淩已經考上了大學，是成原來那家店前麵的大學，能考上還要拖了習希文的福，讓他那一陣子隻想要找事情做，麻痹自己。
    【你不是和成在一起了，為什麼還來找我】誰都知道習希文離婚了。
    【沒有，我們沒有在一起，他走了。】
    【走了，去哪裏？】
    【我不知道。】習希文拉住要走的他，【我從頭到尾就喜歡你一個，和他沒有感情的。】
    【哼，你真是讓人覺得惡心。】萬淩走的多瀟灑，不過心裏還是得意於那句“我從頭到尾就喜歡你一個”。回去告訴了夜關於成的消息，他隻是淡淡的嗯了一句，沒有跟過的言語，萬淩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去找他回來？】
    【不知道。】夜很迷茫，也很糾結，都源於成，他從來不合自己分享苦痛，甚麼都是自己扛下來，要是找回了他，他還是這樣呢，他們總是有隔膜在。
    夜的媽媽很熱衷於給他相親，對她來說兒子一天沒有一個正常的對象，一天都不能讓她放心，夜敷衍的去見麵，然後用簡單的理由回絕人家。
    【你根本就不想來的吧。】對麵的女孩說。
    【對不起，】成卻是覺得自己這樣來是對人家很失禮的，【你想要罵我還是打我一頓都隨便了。】
    那女孩笑得很好看，很燦爛，【我看起來很暴力？其實，我也不是自願來的，正巧讓我們這樣的兩個人碰上了，我叫語，估計你根本沒有在意我的名字吧。】她說的是真的，我從未記的每一個相親的人叫什麼，反正我都是逢場作戲。
    【你可以叫我夜，你好。】我們算是正式的介紹，然後約定配合演戲，做出交往的樣子，也好避免家裏的逼婚了。她是因為在等男朋友回來，說是去國外讀書了，答應一定會回來娶她，但是家裏不同意。
    【你呢？為什麼？】
    【我……也在等一個人吧。】隻是不知道是在等成有一天自己回來，還是在等我自己再也受不了沒有他的日子然後瘋狂的去尋找。
    父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看著語的樣子，悄悄的對我說【這個女孩我看是最好的一個，你好好把握啊。】我對上語的目光，我們欣然的一笑，在外人看來還以為是愛情。
    語翻過我的書櫃，【這是甚麼？】她手裏是成的那張畫稿。
    【你畫的？】
    【不是。】我看著那張圖，心裏有東西在翻滾。
    【我想也不是，你沒那氣質，誒，這個簽名很好看。】
    【對，很好看。】我小心的從她手裏接過了畫稿，夾進了厚厚的書裏。
    【容我多嘴，是和那個戒指有甚麼關聯的吧。】我脖子裏的戒指，她是見過的。
    【嗯。】我不瞞她，告訴她成和我的事情。語起先有些吃驚，後來就很安靜的聽我說，最後給了我兩個字，【傻子】
    【你說他總不對你坦白，你自己又坦白了多少？喜歡就去追唄，有甚麼好扭扭捏捏的，你還是個男人呢，還沒有我來的爽快，我當初說一定等他回來，就一定等下去，你呢？難倒不是想要照顧他的嗎？那怎麼就不去找他？問清楚到底是為什麼啊，死也死的明白，拖拖拉拉的甚麼人啊都是！】
    我醒了一夜，想了一夜，決定去找成，不管當初他為什麼要去習希文身邊，為什麼對我不告而別，隻要我還是愛他的，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可是真的要找，我才發現束手無策。
    【你知不知道成在哪裏？】我問習希文。
    他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沒那麼清明，【有些事我想要告訴你……】
    我把一杯燙咖啡潑向了他，【混蛋！】揪起他的領子給了他一拳。我沒想到成是為了我，我真的是很欠揍，【他現在在哪裏？】
    【他沒告訴我，我幫你查。】習希文又祈求的看我，他這樣倒是沒有過，【幫我保守這件事吧，小淩要是知道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我好不容易和他好轉了關係。】
    我很想要撕碎了他，自私的人，可是我想到了小淩，點頭，【你好自為之。】
    尋找成，花了我所有的時間，我向以前酒吧的人打聽他的老家，可是在那個城市裏找遍了沒有這個人，習希文那裏也是毫無進展，不知道我還要等多久才能見到他，對我來說這是煎熬。
    戒指已經回到了我的手上，我和我父母說【成是我這輩子唯一能愛的人了，你們不同意也要接受他了。】他們看著我，知道這次是沒有辦法了，我爸見我找不到人愁眉苦臉的也來安慰我。
    【還沒有消息？】
    【沒有，這麼久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半年了，成沒有一點影子。
    【總會有消息的，再找找吧，等他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好好過吧。】
    我滿足了，隻要成回到這裏，一切都完美了。
    語從外地回來就衝進了我的房間，【一個女孩子這麼不矜持。】我像是她的哥哥般教育她。
    【你要是聽了我消息，比我還不矜持！】然後從包裏拿出了照相機，給我看她照的相片，【看這張！】
    這是甚麼？【怎麼了？】
    他放大給我看，點著不起眼的一腳，我幾乎靈魂出竅，【這是在那裏拍到的！】
    【都說你會不矜持了，慢慢聽我說。】
    語去雲南旅行，在一個小的商鋪裏看見了牆壁上掛的畫，是雲南的風光，本來她就喜歡這些，接過仔細一看之後看見了這個簽名，找了店家問，說是一個年輕人畫的，就住在他們那個村子裏頭，語找了去，沒有見到人，因為是跟團旅遊不得不回來了。
    【這個簽名確實是和你那個一樣的對不對？】
    我很激動，整理了行李，定好了飛機票就往那裏趕去。順著語跟我說的路線，終於站在了小屋的門前，又是一扇破舊的門。
    敲了幾下，終於有人開門，不是成，我失望的動不了身子，【你……找誰？】那人問我。
    抱著最後的希望，【成，又沒有一個叫成的人？】
    【不好意思，沒有。】那個男孩大概覺得我很恍惚，【你要不要進來坐一會？】
    【好。謝謝你。】或許是我跑過來太急了還是甚麼，總之現在是透不過氣了。裏麵的擺設是最簡單的，他給我倒了茶，【是來旅遊的？】
    【不，找人來的。】
    【哦，你要不要嚐嚐我們這裏的東西？】他很熱情，我不好回絕，說好，然後他就去了後院。我跟著他進去，看他忙碌在廚房的裏。
    【你一個人住？】
    【還有一個朋友一起，他出去了，等會就回來。】
    【你朋友是這裏人？】我很激動，希望那人是成。
    【不是。】
    我心裏認定了這個人會是成。
    沒一會，前麵就傳來了人的聲音，【他回來了。】
    我奔的比那男孩還要快，把他擋在了我的身後，看見那個昏暗燈光下的身影，【成？】我不確定，因為看不清，而那個影子比消瘦的成還要顯得渺小。
    【夜？】他叫我的聲音，讓我熱血沸騰，我過去摟住他，不斷的道歉，咒罵我自己。
    【是我不好，對不起，這麼久才找到你，對不起。】我感覺的到成身上的骨頭一根一根很清晰的在衣服下麵，雖然他穿的已經不少。
    原來他受傷後沒有很好的修養，現在身體也不好，我更加覺得自己該死。
    【跟我回去吧，爸媽在家裏等我們回去。】
    成瘦了，顯得眼睛跟大，現在包著淚水，他當然是想回去的，能和夜在一起是他想了多久的事情，之前都有太多的事情牽絆，現在要是連夜的父母都能接受他了，那麼他真的是很滿足了。
    原本成是想過在習希文的事情告一段落的時候回去跟他解釋的，可是一想還有夜父母那一關，他就怕了，逃了。要是夜的家裏人跟前一任一樣，跟他鬧，罵他打他，那麼成可以覺得好受一點，然後狠狠心就把夜從家裏拐走，但是這次不一樣，夜的媽媽真的是把他當親人看的，成覺得自己不能讓她心寒，不能讓她失去一個兒子。
    【我要是不來找你，你就不打算回去了是不是？】
    【也不是，我想要理清了思緒回去，我……不想你為我為難，和家裏弄的不開心。】
    【那你現在理清了沒有？】
    【快清了】
    【甚麼叫快啊，清就清，沒清就沒清，要是清了呢我們現在就走，要是沒清呢我給你扔進門前的河裏洗清了，你說現在理清了沒有到底？】
    【我要說沒有，你真把我扔進去？】
    【那還有假，我跳下去跟你一塊清了，然後把你撈起來曬幹了帶走。】
    【怎麼這麼久沒見你，變的這麼混。】他伸手要打我。
    我看見成的手指上，沒有那個戒指，【戒指呢？扔了？】
    【沒，它變大了，就掛脖子上了。】
    【它還會變大變小啊！】他這樣調侃的話語對我是一個刺痛。
    我們順利的回到家，媽說要給成補身體，弄了一堆的甚麼湯，反正是古古怪怪的，成倒是喝的很開心，說家裏的湯水比外麵大廚的不知道好多少。
    我媽聽了，樂此不疲的倒騰，苦了我和我爸，天天跟著喝補湯，這麼下去一定流鼻血。
    成的身體好了很多，養胖了，我給他帶上了戒指，看著還有些縫，對我媽說【您再接再厲，向著這麼目標前進。】
    重新開了店，掛上了他自己的畫，這些都是他用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力氣和精力完成的作品，他說不輕易賣給人家，但是有甚麼人真的欣賞他就能白送給人家，我沒事坐在我的擦皮鞋專座上給他收錢。
    那幾個小姑娘，給我爆料當初的失魂落魄的樣子，成心疼的看了看我，我微笑。我經曆的往往沒有成的一半多，他才是最讓人心疼的一個，卻總是在照顧我們。
    我對著那幾個女孩亮亮我的拳頭以示警告。她們吐吐舌頭溜走。
    又一個冬天，語等到了她的新郎，邀請我們去她們的婚禮，婚禮上我對著成問【咱們要不要也半個禮儀甚麼的？】
    他踩了我一腳，【有那錢還不如給我去孝敬咱媽。】他現在叫媽叫的比我還要順溜。
    成微微的抬起左手，上麵一個小銀環發亮，【有這個就夠了。】
    【我娶到個賢內助，這可給我省錢了。】說的時候我知道我有多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