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出生即別離 第九章 如玉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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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在圍觀人的七嘴八舌中悠悠醒轉,長長的睫輕眨幾下,一雙燦然的眸子亮了出來。簡子其這才注意他麵目其實極為清秀,一雙黑中帶紫的眸清亮如水,如今卻透出被救的遺憾與失望。
無視圍觀的熱鬧,孩童用與年齡不相符的漠然麵對周圍的一切。
不一會兒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白嫩的臉頰滾滾而落:“為什麼我還在這兒!我要回家!嗚嗚。。。”
“日暮征帆何處泊,天涯一望斷人腸。外麵再是繁華,也不如自己家好,小易哥,不知我怎麼才能夠回去啊?”低低的語聲,極盡傷悲,若非耳力過人,簡子其還真聽不到他的呢喃。
簡思琴看這個孩童雖是男孩裝扮,某些神態間卻依舊有著小女兒家的優柔。年齡與小弟相若,又聽言辭悲切,立時同情心起,摘下披風將孩童包在裏麵,柔聲說道:“小-弟-弟,有什麼難處大家都可以幫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盧清雲也圍上去:“就是啊,如今咱們書臣國家家衣食豐足,如果你確實有難處,可不可以說出來,大家都願意幫你的。”
“就是就是!”旁邊也有不少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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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抬頭看看,眼睛露出感動:“謝謝你們,可是我的家人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我隻是想回去找他們。”
“雖然是很遠很遠,但隻要有路總會有辦法的,你還記得來時的路嗎?我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玉蔌這時搭話。
孩童一聽又放聲大哭,“我已經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一覺醒來就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也不知是哪個壞蛋趁我睡著將我擄了來,我對這邊什麼都不熟悉!”
“既是如此,你先安頓下來,回家的事咱們慢慢想辦法。”簡子其看了半天這個孩童,終於出言安慰。
孩童聞言抬頭看了看自己的救命恩人,略略停頓,似乎覺得眼前這個冒著生命危險的英俊少年可以信賴。
“也好,如今也隻能這樣了,我還沒謝過這位少爺救命之恩呢。”說罷從地上爬起向簡子其跪倒。
“我叫秭歸,如今既然已經無家可歸,我願終身為奴報答這位少爺搭救之恩!”說著對著簡子其咚咚咚磕起了頭。
簡子其麵露難色,自己還沒長大呢,還能再撿個孩子帶著?真是笑話。“這個。。。在下出門在外,這種大事本人作不得主,需回家請示父母方能決定!”
“若少爺不答應,秭歸就跪在這兒不起來!”孩童麵露倔強,仍然跪在地上。
“看不出這小小孩童還挺仁義的,這位小爺您就答應了吧!”圍觀的人看簡子其遲遲不表態,那孩童裹著披風的小小身子在秋風中依然有些瑟瑟發抖,不禁有些於心不忍。
簡子其抬頭看看姐姐姐夫,那兩人交換下眼色,簡思琴道:“二弟,不行你就先答應了,讓孩子起來,後麵的事情咱們再慢慢商量。”
那孩童一聽立馬起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們這兒的人應該都講信用的吧,我以後就跟定這位少爺啦!”方才還涕淚橫流的臉,如今卻已綻開了笑臉,那笑容溫暖和煦,像溢出無限光芒,眾人隻覺得如冬日裏的暖陽曬到了身上,融融地讓人特別舒服。不禁笑道,還真是個孩子。
看看孩童濕淋淋的衣衫,眾人也覺再逛也無趣,都各自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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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青望正在庭院裏守望,一看眾人都回來了,忙不迭將他們請進,“嗬嗬,你們終於來了,親家和雲聿他們已經連夜趕到,正好想找諸位一起商量商量那件事。快請快請。”
盧清雲將孩童悄悄拉到一邊交給一個丫鬟示意她帶了去換洗,那孩童看著簡子其戀戀不舍,簡思琴笑道:“沒事,我二弟做事情有始有終,不會放下你不管的。”那秭歸這才放心離去,簡子墨盯著那人離開的背景,唇角勾起一個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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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裏,兩個英俊青年及一位長者正在上座喝茶。一見外麵進來眾人其中一個青年趕忙起身上前相迎,另一個卻慢吞吞地立了起來,跟隨在後,另一位長者則站立未動,隻是盯著外麵進來的一行人。
前麵人與盧青望眉眼相似,眾人知應該是盧府長子盧雲聿,後麵一人修眉鳳目,玉麵紅唇,長得極為俊秀,一身玉白長衫襯得人物更是出塵風-流。
盧青望為兩邊人做介紹,“各位今天到盧府就是盧府的貴客,紫先生既是犬子的朋友,又是犬子請來的高人,今番盧府家事還需多方仰仗,如今時辰不早,府內早已設好宴席專位各位接風洗塵,順便一起指點一下小女的送嫁一事!”
簡思琴聞聽那俊秀青年姓紫,心中一驚,暗道這盧雲聿聽舅舅說過是當今聖上的幼年伴讀,當朝紅人,如果沒猜錯的話,他身邊這位倒挺符合舅舅提到過的那位,小太子身邊的師傅。據說人物風華,來頭也頗為神秘。再看後麵老者目隱精光,不露聲色,看來也不似尋常人物。
拉著小弟的手,簡思琴跟在玉蔌和二弟後麵步入。盧家姐妹上去打個招呼便立在一邊,對盧家大哥和那位叫紫光的青年似乎有些忌憚。
盧雲聿上前與簡家姐弟招呼:“聽家父說多虧諸位出手相助,小妹她們方才安全回家,多謝各位鼎力相助,在都城若有難事可告知盧某,雲聿定當萬死不辭,不過都城大家雲聿多半都知曉,似乎未曾聽說過司姓人家有如此出眾的兄弟呢?”
簡家姐弟聞言臉色略變,簡思琴出言道:“盧大人有所不知,在下外祖家憐惜母親體弱,是以餘兄弟長年在外祖家長大,回都城也隻是看望父母,是以周圍人反倒不太注意。下次回都城定到貴府拜望!”
盧雲聿聞言看看簡思琴,見對方一身正氣,也不象居心叵測之人,扭頭衝紫光交換下眼神,回身微笑:“司兄弟不要見外,雲聿也隻是好奇,並無他意。走走走,咱們先吃飯,在外麵逛了這些時日,累壞了罷!”
其他人都無話,便依言落座,簡子墨隻盯著紫光多看了兩眼,便裝作普通孩童一樣,坐在姐姐身側。紫光在眾人中也隻對簡思琴和小子墨多看兩眼,其他人顯然未放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