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出生即別離 第二章 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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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簡府上下依舊一片燈火通明。
紀君行與簡思琴坐在臥房外的廂房內一直未合眼。兩人均練過護身功夫,耳目比一般人要清明些,是以紀玉如在臥房內的喘息聲都隱約可見,自酉時起產婆就開始說快了快了,但卯時時已過,嬰孩卻仍未見動靜。廂房裏的一大一小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
“舅舅,要不咱問問小師父弟弟得什麼時候出生啊?”簡思琴想起玉虛門不是都擅長占卜麼。
“客人已經休息,怎麼能再去打擾,再說他既然說是帶師弟走,自然是沒什麼大事,該出現時他自然就會出來了。”紀君行顯然另有考量。
“舅舅,你聞到什麼味道沒有?”簡思琴用力吸了吸。
“好象是丹桂的香氣,咱們院子裏的丹桂已經比別家晚了些時日,也是時候該開了,宮廷裏的老桂樹都開了好幾天了。”紀君行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臥房裏紀玉如的嘶喊聲越來越大,顯然是痛到極處。
突然兩人聽到清朗聲音在臥房外響起:“無量壽佛!小師弟,時辰已至,早點出來隨師兄拜見師父去罷,相逢都是有緣人,前世緣換今世情,勿再癡纏往事!無量壽佛!”
佛號宣完,過了不一會兒,便聽見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便聽見產婆高興地喊:“生啦!生啦!一個俏丫頭!恭喜夫人恭喜夫人!”
很快便有人過來給這一大一小報喜。
兩人聞言驚詫,麵麵相覷,“不是師弟麼?難道是個妹妹?”隨之兩人步出院子,看見青竹正一臉嚴肅地站在中央,東方漸亮,淡灰色的身影在灰亮的天空下顯得更是飄然出塵。
“師父早!”“施主早!”互相客氣有禮。
眾人正在高興,忽聞一陣異香入鼻,有嘴快的丫鬟喊道,“院裏的丹桂開了,好香的味道!”
不待詢問,卻聽房內又傳來驚呼:“哎喲,還有一個,真是恭喜夫人,一胎得鳳,二胎得龍,我們還從沒見過一出世就這麼漂亮還香噴噴的小子呢!哎呀,不好,夫人,夫人。。。”
“禦醫!”紀君行急喊。
“施主不要著急,待貧道看上一看!”此時紀君行顧不上其他,看青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拉著他便走了進去。
屋內香氣更濃,婆子丫鬟被簡思琴趕了出去。
紀玉如似是昏了過去,青竹進去後並不慌張,把脈之後,取出一粒丹藥交給紀君行,“用水化開後服下即可,夫人隻是體質弱些,昏過去了!”接著便找到後出世的嬰兒繈褓。
那嬰兒粉麵朱唇,眼睛黑亮,正瞪著進屋的幾個人。
紀君行與簡思琴正忙著化丹藥,青竹將嬰兒單手托起,另一隻手將一粒丸藥塞進嬰兒嘴裏,那小嬰孩真是異於常人,竟然不哭不鬧,任由擺布,張口將丸藥吞了進去,青竹不知用什麼手法在嬰兒肚子作勢運轉了幾天,嬰兒竟然格格嘻笑出聲,弄得旁邊那一大一小極是詫異。
嬰兒吞完丹藥後,青竹又將那玉葫蘆取出,塞到嬰兒手裏。尋常剛出生的嬰兒手並沒多大勁,這嬰兒卻將那玉葫蘆抓在手裏,不一會兒便見玉葫蘆光芒大盛,原在裏麵脈絡不清的紋理越來越清晰,裏麵的東西急速旋轉,似急於出來現世,青竹在一側念念有詞,不一會兒玉葫蘆竟然形跡皆無。
旁邊侍候紀玉如吃完藥的紀君行與簡思琴被眼前的異象驚呆了。
青竹作法完畢,抹去額頭汗水。來到兩人麵前。
“施主,你們也看到了,簡家小公子實是異於常人,如果繼續呆在這裏,並不是件好事,所以還請你們早做主張,貧道也好回去早複師命!”
紀君行看看一旁已經陷入沉睡的姐姐,低頭再看看一臉緊張的甥女,轉頭再看看那個嬰孩,猶豫了。
房間的異香慢慢散去,簡思琴伸手將嬰兒抱過:“舅舅,你看弟弟長得真是漂亮呢!”
紀君行看看孩子,眉目清雅,隱隱有出塵的靈秀,嬰孩似乎能聽得懂外人的談話,目光一直追隨著身邊人,顯示出非凡之處。
門外簡福在喊:“大小姐,將軍的快信!”
紀君行開門將信接過,隨手又帶上門,交給簡思琴,簡思琴搖頭,示意舅舅打開看。
簡思琴盯著嬰孩黑亮的眼睛,湊上去在腮邊親了下,滿眼的不舍:“弟弟,我是你大姐,這個是舅舅,你還有個二哥,在外學藝已有半載,還有個陪你一起出世的三姐,爹爹出征在外,娘親累了正在休息,我們是一家人。姐姐舍不得你,娘親舍不得你,舅舅舍不得你,我們都舍不得你離開,弟弟你快些長大,學成後早點回來。”說著眼淚便簌簌而下,一滴一滴落在繈褓之上。那嬰兒似乎聽懂了簡思琴的話,小小的手抬起,似欲抹去簡思琴的淚水,簡思琴透過淚光看過嬰兒的動作,又破涕為笑。
將嬰兒抱到紀玉如麵前,紀玉如麵色已由蒼白漸漸恢複幾分紅潤,看來是丹藥慢慢見效。“這便是我們的娘親,記住我們都在等你回來!”
這邊紀君行已看完書信,略作沉思,便向青竹道:“既然如此,便依姐夫所言,請青竹師父帶孩子收拾東西速速離開罷,等姐姐醒轉,我會對她言明一切。”簡思琴似是早已料至如此,依依不舍地將手上的嬰兒交給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