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後世情緣-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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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雲硯心中歡喜,麵上仍舊雲淡風輕,他邁步往前走去,段海急忙跟上。
“雲硯,你去哪?不,不賞花了?”
韓雲硯兀自看著懷中羞紅了臉的女子道:“去城郊雲心寺。”
段海一愣,忙不迭跟上,“我和你們一道去。”
林小漁在懷中撇撇嘴,這段海當真愛湊熱鬧,她兩回被人奚落,全是他帶來的人。
“不用陪白小姐?”韓雲硯挑眉。
段海連忙擺擺手,“回頭再陪她便是。”
韓雲硯不置可否,隻管往前走去。到了大道上,他才將林小漁放了下來,遠遠便看到有人駕著一輛馬車過來。
“雲硯,我們去雲心寺做什麼?”林小漁臉上的紅色終於退了。
韓雲硯淡笑著將她領上馬車,回道:“去見我娘,她在雲心寺禮佛,三日後才會回來。”
段海笑:“那便三日後去你府上不就得了,為何還要去那雲心寺啊。”
韓雲硯不著痕跡地瞄了他一眼,“早見到早成婚。”
段海無語,他從來沒見過韓雲硯如此心急於一件事。實在是可疑。他一定要跟去瞧瞧。
馬車搖搖晃晃出了南遙城,沿途是茂密的白蒼林,三個人在馬車內隨意吃了些糕點當成了午飯。行了兩個時辰後,韓雲硯忽然挑了挑眉說道:“段海,方才白小姐讓我轉告你,她在這白蒼林內的白蒼亭等你,你若不去,回頭擰耳朵。”
段海臉色沉了下來,“雲硯,你是取笑我吧。方才你哪有時間同靜蘭說話。”
韓雲硯兀自笑:“信不信隨你,再往前去,可就要天黑了。”
段海心下琢磨,若是假的,雲硯怎會知道靜蘭愛擰他耳朵呢,想了想還是覺得小心為上,於是忙說道:“那我便在此下車了。林小姐,方才多有冒犯,還請諒解。”
林小漁擺擺手:“哦。那我再次原諒你了。”
段海苦笑,招呼車夫停了馬車,然後掀開簾子下去了。
馬車再度動了起來,韓雲硯臉上有一抹高深的笑。
“雲硯,你笑什麼啊?”林小漁隻覺得古怪。
韓雲硯淡淡看著她,“小漁,此處離南遙城若是步行,需要四個時辰。”
林小漁忽然明白了過來:“你騙他?”
“雲硯並沒說謊,隻不過這約定的日子是明日,而非今日。”
林小漁愕然,敢情段海今日免不了要受一頓苦行了。她幽幽抬眸,“這樣沒關係麼?”
韓雲硯搖頭,“無妨。他習慣了。”
馬車搖擺著往前行去,日頭漸漸偏西,官道上灑滿了落日的淡淡餘暉,一月的清冷慢慢滲了出來,馬蹄踏著石子的聲音清越而空遠。
到了雲心寺,已過了掌燈時分。
韓雲硯帶著林小漁去用齋飯,他那白皙的手從寬袖內伸出,牢牢牽住了她的手,一言不發就往前麵走去,就仿佛這是順其自然家常便飯一般的舉動。
林小漁卻是羞紅了臉,隻覺得心髒一陣急跳,渾身熱了幾分。她抬頭看他的身影,頎長、秀美、俊逸、優雅,說不出的明朗,內心不由自主雀躍起來,嘴角彎得高高的,瑩白的小臉在月光下閃著灼灼的光彩。
兩個人相對無言地用完飯,韓雲硯擱下筷子,拿了手絹替她擦了擦嘴。滿眼都是淡淡的寵溺。
“小漁,我帶你去見我娘吧。”韓雲硯起身。
林小漁點頭:“好。”
兩人繞過寺院的回廊,到了一處廂房前。
“娘。”韓雲硯在外邊輕柔喊道。
“雲硯啊。進來吧。”韓夫人的聲音響起,慵懶而溫柔。
門開了,裏頭點著幾盞紗罩燈,光亮中有一名絕美女子端正地坐在廂房內上首的座位上,漂亮的眸子不斷打量著林小漁,神色未明。
“娘,她就是林小漁,雲硯下個月要過門的女子。”韓雲硯笑說道。
“嗯。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韓夫人擺擺手,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說不出的風韻,全然不像三十出頭的女子。
韓雲硯高深地笑了笑,安慰地看了眼林小漁,轉身便出門了,還把門帶上。
“韓夫人。”林小漁乖巧地喊道,這可是未來婆婆,她心中緊張萬分。
“嗯。長得還行。雲硯眼光不差。”韓夫人說道,心中卻百轉千回,這就是雲硯尋找了十幾年的女子,她微微蹙了蹙眉道:“你可讀過《女誡》?”
林小漁愣住,《女誡》?她一眼都沒看過,整天隻知道作畫與習武,哪裏還有心思專注於所謂的女子規條。韓夫人不會是喜歡那些大家閨秀吧。她頭皮緊了緊,誠實道:“不曾讀過……”
韓夫人挑了挑眉,摸樣與韓雲硯非常之像,眸中卻無多少責怪之色,“那你平日裏都讀些什麼?”
林小漁瞅了她一眼,心中豁然開朗,她何必如此小心翼翼,反正都說要娶了,指不定這不過是例常詢問罷了。她笑了笑撥了手指道:“《劍俠錄》、《江湖誌》、《地理誌》等。”
“哦?你也讀《劍俠錄》?我最喜裏邊的風大俠了,舉世無雙風流倜儻……”韓夫人洋洋得意地講到一半,瞧見林小漁古怪的神色,急忙打住,她有些尷尬地咳嗽道:“我本以為雲硯那孩子定是要尋個天上有地下無的絕色女子,琴棋書畫騎射獵一定要樣樣出色,卻沒想到……眼光果真有些獨特。”
林小漁噎住,這眼光獨特算不算是委婉的批評?
“韓夫人可是對小漁不滿?”
“是有那麼一點……”韓夫人挑挑眉,“不過既然雲硯那孩子喜歡,大不了回頭再替他納幾個妾好了。”
妾?
林小漁立刻拉下了臉,她撇了撇嘴道:“韓夫人,那你可要考慮清楚了,若是小漁嫁進韓家,斷是不會讓雲硯納妾的。夫人若是對小漁不滿……”林小漁頓了頓,說退親的話,好像心裏有點不舍,她咬了咬唇道:“那不如小漁同夫人打一場,若是小漁贏了,夫人就不能再為難我和雲硯。”
打一場?韓夫人心中大樂,險些就笑場。她對這個林小漁越來越喜歡,原本雲硯同她說了不下十遍,不準為難與她,可她養了二十年的寶貝兒子就要這麼拱手讓出去了,她作為娘親當然不可能隻有一點不舍,心想著若是那林小漁是個被封建禮教荼毒的女子,她一定要冷嘲熱諷一番再說,可沒想著竟是個古靈精怪單純可愛的人。
韓夫人喜上眉梢,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林小漁,思忖著有這樣的女子當媳婦,雲硯這小子定然不會四處亂跑了。
林小漁有些毛骨悚然,她看著眼前麵色變換得很厲害的韓夫人,心中有些不定,莫非剛才說打一場的話嚇到她了?不對,肯定是嚇到了,平常人會對婆婆說打一場麼。她突然有些後悔,麵色漲得通紅。
正不知所措間,韓夫人忽然上來給了她一個熊抱,笑道:“你這個媳婦我很滿意。記住了,一定要好好拴住雲硯,別讓其他女人拐跑了。”
韓雲硯見房中半天沒了動靜,擔心自己那向來不按理出牌的娘親為難林小漁,忙不迭直接開了門,卻見到自己娘親熊抱了自己媳婦,還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頓時黑了一張臉。
韓雲硯將石化的林小漁扯進了自己懷中,涼颼颼道:“娘。你又胡鬧。”
韓夫人嗔怪地看了眼韓雲硯道:“怎麼,還怕我吃了你媳婦不成?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讓娘好生憂傷啊。”
韓雲硯嘴角抽了抽,又聽到自己娘親笑道:“一個月後成親太晚了。雲硯,三日後便娶了她吧。”
聽到這句話,林小漁終於回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