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了？”阮七月問道。
    “去看看。”上官承謹搭了搭她的肩，同她一起往容雲睿的臥房走去。
    到了門邊，瞧見一襲白衣的容雲睿正頷首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子，因背對著，不知道是什麼表情。隻見到他握成拳頭的手，還有渾身散發的寒氣，冷得阮七月心中一顫。
    上官承謹蹙了蹙眉，問道：“雲睿，怎麼了？”
    半響，容雲睿才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側身向他們倆走來，他眸底盛著幾分淺怒，眉梢眼角卻是淡淡的哀愁，看到阮七月的一刹那，他身子一頓。
    然後他將臥房的木質門給合上了，一句話都沒說，便將阮七月同上官承謹隔在了外頭。
    兩人皆是一愣。
    上官承謹瞧見身邊女子黯下的雙眸，訕訕笑道：“我們不如去外邊逛逛。”
    阮七月點頭，“好。”
    後來阮七月才知道，這一天容雲睿為何這般反常。那時，豐七月心事過重，加上他晦明晦暗的態度，她冷不丁便在書房內昏倒了。容雲睿為她把脈，方知她一月多前，有過小產，一時之間才驚怒難耐。
    心愛之人愛上別人本已是劇痛，奈何別人又不似珍寶般疼惜。
    那一日，阮七月跟隨上官承謹將綿郡的大大小小街道盡數逛了，心情仍是抑鬱。
    行到那綿郡城城北的福林湖邊時，上官承謹忽的停住了腳步，將她拉到了湖邊泛黃的草甸上。兩個人麵對著湖坐了下來。
    “小仙。你莫不是在吃醋吧？”上官承謹聲音悶悶的，“你喜歡雲睿？”
    微風在湖上掀出一道道漣漪，十月的陽光清淡地打落下來。阮七月覆著麵皮的臉頰上有些微瑩白光芒。
    阮七月聞聲，絞了絞手，“有這麼明顯嗎？”
    上官承謹的表情有一時的僵硬，他眸光暗了些，哂笑道：“是啊。很明顯。想忽略都不成。”
    “其實我也不知道。”阮七月抬眸望向麵前的波光粼粼，側頭衝他笑了笑。
    “小仙。雲睿他……怕是很難放下豐七月的。”上官承謹低聲說，“你……”
    “我知道的。你放心啦，我這人最愛計較，吃虧的買賣定是不會做的。”她笑笑，有一絲牽強，“人貴有自知之明。”
    容雲睿先前對她的好，說不定隻是因為她同豐七月的相似。她又何必要自作多情任自己陷下去呢。不就是一個男人麼，隻要假裝不喜歡，習慣了也就能擺脫了。她從來都能瀟灑來去的，她不信這一次她會栽。
    “那小仙喜歡我如何。承謹也不比雲睿差啊。”上官承謹心疼地笑道。
    “你？”阮七月語調上升，接著咧嘴笑道，“好像也還行。我考慮看看。”
    上官承謹仰倒在泛黃的草地上，半眯了眼：“還要考慮啊。承謹身心都在這，小仙想要拿去便是。”
    “上官，你是否經常用這招博得女子歡心？”阮七月打趣。
    “怎會！”上官承謹坐起身，很是嚴肅地回道，“承謹向來口拙，也就對著小仙能說出這番話。我發誓啊。”
    阮七月瞧著他那正經的神色，捂額大笑，眉梢眼角終於一掃先前的抑鬱，上官承謹看著她淡笑，臉部表情也緩和下來，鬆了一口氣，怔怔沒了言語。
    這一日，到了掌燈時分上官承謹才送了她回去。
    阮七月邁進被琉璃蓮花燈點亮的初七苑，心中輕輕歎了一口氣，似是為了寬慰自己，還揚了一個笑臉。
    她的笑臉在看到容雲睿佇立的孤寂身影時僵硬了下來。
    那是她以前，也就是豐七月現下住的房間外。他便那麼靜靜在門外站著，麵容掩在了燈影裏，落了滿背繚亂的燈火，隻是負手立著，仿佛攢了一輩子的孤單與心痛都堆砌在了身下的陰影裏。不發一言，甚至沒有覺察到阮七月的出現。
    而容府的那株大槐樹上，上官承謹亮晶晶的眸光也落在那名落寞的女子身上。表情晦明晦暗，低歎一聲飛身掠走了。
    我本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
    阮七月嘴角兀自勾起，有些訕訕的笑：“大少爺。”
    容雲睿身子一滯，回身看向她。眼前的女子掩在燈影裏，瞧不清麵容。他淡淡掃了她幾眼，應了一聲才往前院走去。
    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容雲睿忍不住想停下腳步。她笑得這般難看，可是因為他？
    翌日一大早，懷有心事的阮七月早早便起了。她知道往常這時候，容雲睿還歇著。
    她到了初七苑前院的池邊，拿了掃帚開始掃院子，也不知是為了趕走心中的哀愁，還是為了向誰證明自己很好。
    書蘭此刻正拿了臉盆端著水到了初七苑門邊，她知道自家小姐與豐七月換了身份的事，這會瞧見自家小姐很勤奮地在院落中掃地，心中不舍，將臉盆在地上一擱便想去幫忙。
    “小……琴台姐，書蘭來掃院子吧。琴台姐過會將臉盆端進大少爺房中便可。”她忙著去搶掃帚。阮七月不讓，兩人搶來搶去不小心用掃帚揮到了一盆小花，花盆碎了一地。當啷幾聲。
    “噓。小……琴台姐。大少爺最討厭別人擾他清夢。”書蘭皺眉道。兩人不知道，此刻房中的容雲睿已然蹙起了眉頭。
    阮七月一愣，任由書蘭拿走了掃帚。她走向廂房前，端起臉盆，誰料心不在焉，那水一側，她手一滑，銅質臉盆帶水砸到了地上。這下，似是敲鑼打鼓一般，好一陣熱鬧。
    書蘭還呆在那邊，便聽到房內容雲睿有些不耐的聲音。
    “琴台。進來。”
    阮七月暗道糟糕，硬著頭皮推開了他臥房的門。
    “關門。過來。”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
    阮七月勉強將門關上，挪著碎步到了容雲睿的床前。眼前的男子仰躺著，一頭青絲慵懶地披散，雙眸含水有些深不可測地望著她。
    “坐下。”他嘴皮子一動，清冷道。
    讓她幹嘛？阮七月狐疑地落坐在床邊的矮凳上。輔一落座，便覺肩上被人點了幾下，瞬間動彈不得，連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她疑惑看向對麵噙著一絲淡笑的男子，卻見他合上眼，側了個身背對了她，再度睡了過去。
    哪尼！哪尼！哪尼！
    這算是個神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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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完畢。剛才卡文了。杯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