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人間花弄色  05.被打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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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蘭這段日子總覺得膽戰心驚。倒不是說瑉飛總是突然出現叫走她家小姐。而是她家小姐總是時不時走神發呆,又或者總是做些稀奇古怪的事。
    比如說當她得知自己芳齡一十七時,一整天笑得合不攏嘴,自顧自在那細聲說話,書蘭細細一聽,隻聽到一句:“穿了也好。”
    再比如那院門外掛著的木牌子。小姐一聽說這個院子還未取名,便拉了她取了筆墨,還編織了五色繩線,在破舊的木牌上用朱紅油墨豪情萬丈地寫了三個大字,堂而皇之地掛在了院門外。
    那三個字書蘭不認識,問小姐。小姐答:“三寶殿。”
    問緣由,小姐答:“無事不登三寶殿。”
    再問她大少爺經常找她何事,小姐則一臉哀怨,答:“這個世界很瘋狂。”
    書蘭覺得自己的人生正在經受巨大的考驗。自家小姐自失憶後,再也不似之前那般終日鬱鬱寡歡,連進出初七苑那種原先令她嬌腮嫣紅的事也仿佛成了一種折磨。更重要的是,她已經逐漸跟不上小姐的思維,腦袋經常打結。
    瑉飛這次又憑空出現,正在院中打盹的阮七月已經習以為常。她輕輕看了他一眼,眉宇間多了一絲無奈,問道:“大少爺今日想吃什麼?”
    瑉飛身姿站得筆挺,清泉般的聲音簡略道:“永膳齋的芙蓉八寶糕。”
    吃的,又是吃的。阮七月腹誹。容雲睿沒長成豬樣真算是人品爆發了。
    這是她穿來的第六日了,原先以為自己的身份不算是荊浦名媛,再不濟也該是大商家族的大小姐。結果隻是一小書香世家的獨女。家產雖殷實,卻也隻夠富足度日。如今爹娘還在幕後黑手手中,她不僅連對方姓什名誰都不清楚,還得巴巴先討容家大少爺的歡心。
    哪曉得容雲睿使喚起她來毫不手軟,每日都讓她跑街上買各色食點。買回去後又百般挑剔,話語不鹹不淡。你說討他歡心他配合一點還好說說,如此曖昧不明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我知道了。”阮七月擺擺手,從藤木椅裏站起身,拿了瑉飛遞過來的錢袋往院門外走去。要不是看在能逛街解悶的份上,她還真的不願在大熱天四處亂跑。
    “小姐,你等等我!”書蘭追了上來。
    綿郡的街道寬闊幹淨,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兩邊是鱗次櫛比的酒樓茶館。一色的飛簷翹角,琉璃亮瓦,行人如織,和氣溫暖。
    阮七月抬了抬手遮擋烈日,白皙的膚色在耀眼的陽光下閃著瑩白的光。
    “書蘭,永膳齋在哪裏啊?”
    “小姐,再過兩條街便是了。”
    “哎。”阮七月往前走去。
    “小姐你歎什麼氣啊?”書蘭問道。
    “沒什麼。路漫漫其修遠兮。”
    臨近晌午,阮七月和書蘭的身影停在了永膳齋門口。紅漆招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阮七月摸了摸已經鬧脾氣的肚子,一提裙子往店鋪內走去。
    另一隻腳還未踏進室內,迎麵衝來一個黑影,想靠邊已然來不及。阮七月結實地承受了來人的衝擊,往後一跌,腰身被人一攬,淩空落下,壓在一具溫熱堅實的軀體上。
    阮七月抬頭,才曉得自己正已非常不雅的姿勢趴在性別為男的人身上。她眨了下眼,瞧見對方那一雙亮晶晶的桃花眼也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他嘴角噙著一抹笑,眉目疏朗,麵容英俊,隻是放在她腰身上的手沒有挪開的自覺性。
    阮七月撐起身來:“你……”
    才說了一個字,對方忽然眉毛一挑道:“賠我八寶糕。”
    哈?
    阮七月起身,這才瞧見身旁散落了一地的八寶糕,還有一個半掀開的紅木盒子,空氣裏飄著一股淡淡的芙蓉香氣,引得她腹內咕嚕直叫。
    那人利索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扯著嘴角斜睨阮七月。一襲淡青色交襟長袍鬆鬆垮垮立在身上,前襟掀起,隨意地塞在腰間,白色長褲下踩著一雙雲紋青色馬靴。青絲鬆鬆挽在身後,拖著長長的馬尾,甚是瀟灑。
    他那桃花眼內盛滿笑意。手心朝上攤開在阮七月麵前。
    “快點,我餓了。”他笑道。低頭望住身高隻到他肩膀的女子。
    “是你先撞我的。與我無關。”阮七月回道。無視那亮晶晶的桃花眼,她徑直走向店鋪內,拍了拍還呆立著的書蘭,對著掌櫃的說道:“掌櫃的,我要一份芙蓉八寶糕。”
    “好咧。一共三十八兩銀子。”掌櫃的滿麵笑容。
    三十八兩?金子做的麼,這麼貴。
    阮七月將瑉飛給她的錢袋拿了出來,將裏頭的銀子盡數倒在了櫃台之上。
    “剛好三十八兩。姑娘,這是芙蓉八寶糕,拿好了。”掌櫃的將一個紅木盒子遞給了她。阮七月一愣,丫的,容雲睿連銅板也不多給一個,簡直就是古代葛朗台。
    她憤憤拿著盒子,拉了書蘭便往外邊走。桃花眼還在。
    阮七月承認,這麼一看,金色陽光打照下來,桃花眼還真是英俊迷人。這麼一愣之下,手上的紅木盒子便不見了。
    再一看,那桃花眼手中不正是那紅木盒子麼。他三下五除二,一口一個,將紅木盒子裏的八寶糕給啃完了。接著將空的盒子塞還給了阮七月。
    “好吃。”他滿足地笑了笑,揚長而去。
    阮七月看了眼盒子,腦袋裏糾結著同一個詞。
    三十八兩。三十八兩。三十八兩。他令堂的,她到哪去籌三十八兩啊。
    “等一下!”阮七月轉身喊道。
    街邊的人都停住了,疑惑地看向那漲紅著臉,一臉憤怒的清麗女子。阮七月搜索了番,哪裏還能看到桃花眼的影子。
    阮七月低下頭,接著側頭看向一邊張大嘴的書蘭。不禁歎了口氣,這孩子一有事隻曉得張大嘴,都能吞下一個鴨蛋了。
    “書蘭,如果我說我們被打劫了,大少爺會不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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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快樂啊。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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