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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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娜,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至少以前我從未聽過你跟我回過嘴,你真的是變了。”李雲皓象一個智者在評論席下的弟子,我為什麼會成長,難道他不明白?
“是啊,經過那麼多的事還滯留在原地,那就是愚蠢了。”我自嘲的苦笑,那些日子其實並不難挨,難挨的是後麵的夜半驚魂,夜半時分聽到別人家孩子的啼哭,淚梗在心裏跟著一起哭泣,那悶悶的嗚咽,常常讓呼吸困難的幾近窒息,夜夜折磨,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生怕驚醒了一旁的媽媽,那樣的日子他是不會明白的,也不會知道小生命不告而別已經徹底粉碎了我對他的最後一絲留戀。
“還記得我們剛開始戀愛的時候嗎?那會我的事業剛起步沒多久,四處求別人給我點業務做,每天磨破嘴皮,求爺爺告奶奶,說真的,那會我根本就不想談什麼戀愛,我也沒時間去應付所謂的女朋友,你是我見過的第三個女孩,前麵兩個沒一個月就因為不能忍受我因為忙於工作而無暇分。身陪他們而分手。但你不同,你就象平靜的湖麵,澄清的水麵根本不為外因所動,我很欣賞你那種靜若處子的淡定,不但沒給我帶來任何負擔,還在事業上給我幫助。”李雲皓的眼中充滿了對那段回憶的肯定。
“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不過是說一段故事,大家閑來無事解解悶罷了,你不是執著的人,我也不是一條道走到黑的人,我們都是理智的人,應該理智的分手。”我端著茶杯舉了起來說:“以茶代酒,彼此道聲珍重,早點辦了離婚,你也給你現在的最愛一個名份,這才是正事。”
“我的話還沒完,我想你也不急在這一時吧。”他抿了抿嘴,並不理會我,為了那一紙離婚書,我隻得耐著性子跟他虛與委蛇。
“任娜,還記得我是因為哪單生意發跡起來的嗎?”李雲皓的突然一問,把我又牽回了三年前我們新婚不久,愛情達到最高點時,我對他的無私奉獻。
“這時候幹嗎提這事,都過去那麼久了,跟我們之間的事應該沒多大關係吧。”我有些不悅,那事我是不大想提的,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當時如果不是因為深愛著李雲皓我也不會去做,在我記憶中我刻意了好久,才將這事掩埋在記憶最底層,但凡有一點跟這事有關的事冒頭都會被我攔腰斬斷,這應該是我這生中最不願意提出的事。
“我真的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肯配合我,我是不可能成功的。”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要知道我對那事真是深惡痛絕,覺得自己的行徑卑鄙無恥之外還下作。
“好了,你煩不煩,又不是喝多了酒,盡說醉話,再不說正事我走了。”我準備起身而去,李雲皓拉住了我。
“娜娜,你知道和我們競標的幾家公司中有一家漓江科技,還記得嗎?就是當時得標呼聲最高的那家,他們做的標書和我們的不相上下,旗鼓相當,你還記得吧?”李雲皓一點點一寸寸的把早已結痂愈合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那血淋淋的過往曆曆在目。
“別說了,我不想再聽了,我要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慢慢回憶吧。”我拿起放在一邊的包拔腿腳就走,根本不想再和李雲皓坐在一起讓往事鞭打,為了他我曾經做了那麼過份的事,這就是我後來為什麼辭去原來的工作而轉行去社區的原因。
我落荒而逃,踉蹌著奔出茶社,在大街上攔輛車急急的逃離,其實更多的是在逃離那段回憶,那一段讓我整天提心吊膽,心靈蒙羞的日子,事過之後每夜每夜的惡夢,每夜每夜總夢到自己被警察帶走,鋃鐺入獄,在獄中被無數的犯人追打,罵聲不絕,夜裏驚醒時汗濕發頂,身後粘濡一片,而李雲皓卻滿不在乎,他隻有一句話:無毒不丈夫。做生意的人怕什麼報應,沒錢才是報應的根本。我沒有他那麼豁達,也沒有他那麼樂觀,成天疑神疑鬼,生怕神經上的那根弦就這麼硬生生的斷了,事隔大半年後還是打了辭職報告離開了。
終於躺在家中的床上了,我驚魂未定,前塵往事撲麵而來,帶著斑斑血跡和濃重的血腥味,嗆入喉中鑽入鼻中,閉上眼驚悚的畫麵反複播放,睜開眼,那雙憎恨的眼晴在我的眼前遊移,我又陷入了夜不能寐的恐懼中。
連日來我被往事壓迫的恍恍惚惚,走道都覺得頭重腳輕,整天疑神疑鬼,一驚一乍,弄的周圍的同事對我近而遠之。白經理私下問過我怎麼成天草木皆兵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很想找人傾訴,可這哪裏是能說出口的事,李雲皓你真是我命裏的煞星。
黎知秋已經出差回來了,看見我的時候,我麵色鐵青,眼窩深陷,兩眼發直,我是如何度過那些恐怖的日子隻有我自己明白。
“娜娜,我這才出差幾天,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不要告訴我你是想我想的。”黎知秋心疼的抱著我,冰涼的指腹掠過我的臉頰,我竟有些許安心,提吊著懸在半空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可這畢竟不是晚上,一到晚上又會被上漲的潮水掩住口鼻,壓堵心頭,哪裏有一天安穩的覺可睡。
“知秋,我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可能有點感冒,沒什麼食欲吧。”我胡亂的打發他,心裏慌慌的,不知是麵對他的慌還是事情太多全湊在一塊,越來越沒了主張。我慢慢的挪動身體,躺在他的腿上,這虛假的安心就這麼鬼使神差的讓我沉沉入睡,幾天來缺失的睡眠終於修補回來。
天完全黑了下來,黎知秋在擺放碗筷,躺在床上側著身子看他,他抬眼看見我醒了,笑著問:“睡的舒服嗎?”這一覺睡的確實很酣暢,沒有夢,沒有哭喊,沒有叫囂,也沒有警車的鳴笛聲,也沒那一灘血旁邊的睜著眼睛的屍體,什麼都沒有。
“什麼時候了?”我撓了撓亂亂的頭發,四處亂摸著手機。
黎知秋把手機遞了過來說:“剛才有兩個電話打過來,我見你睡的正香,沒讓你接。”我接過電話翻看了一下,是哥打過來的。
“哥,找我什麼事?”黎知秋把外套替我披在肩上,涼透了的肩膀被暖暖的包裹住。
“小娜,你怎麼才回電話,你嫂子今天產檢,被查出有妊高症必須先住院,可建卡的那家醫院今年生孩子人特多,進去沒床位,隻能住過道,趕緊著給想辦法啊。”哥整個人都有點歇斯底裏了,在電話中一個勁的狂呼大叫,我拿著電話離自己遠點,躲避他那穿雲破霧的大嗓門。
“哥,別急了,我幫你找人問問,一會給你電話,你別急。”我隻能安慰他兩句,至於到底找誰,我也不知道,我周圍哪有什麼醫院的朋友,我拿著手機翻看著號碼,手機裏總共不到三十個號碼,除了同事親戚連朋友都沒有,我的生活結構簡單的一目了然,一旦有突發事件發生時,隻有望洋興歎的份了。
一翻再翻的手機被我懊惱的扔在一旁,黎知秋結算了外賣的費用,把飯菜放在桌上,拍拍我的肩說:“起來吃飯吧,怎麼還沒睡夠,吃了再睡吧。”我手指插進頭發裏,心裏一個恨:我究竟惹了哪路神仙,倒黴的事排著隊找我。
“剛是誰打的電話,出什麼事了?”黎知秋精明的看了眼扔在一邊的手機,摟著我問道。
“是我哥,嫂子得了妊高症,住院沒床位,我哥讓我找人幫忙,可我哪認識醫院的人啊,怎麼什麼事都找我,到底誰才是家裏的男人啊。”我低垂著頭,抓著背麵搓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