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紙巾遞了過來，潘海峰沒有說話，靜靜的陪我坐著。我擦了淚，笑著看著他說：“你幹嗎搞的跟英雄救義一樣，我好象沒有纏著要你娶我的意思吧，，什麼拖累，找個好男人，十幾年不見麵的同學，你為我考慮的也太周到了。”
    “同學一場，何況當年我們還。。。。。”潘海峰悶笑了下，話沒接下去。
    “還什麼，不過就是一起聊聊天，暢談看書心德，看的也不是什麼老師大力提倡的好書，記得嗎？那會老班對看課外書查的好緊啊，經常沒事抽查我們的書包，我記得你最壞，在課桌裏又搭了層板子，成了有夾層的課桌，把書藏在裏麵，我幾乎是有一本給收走一本，你是一本都沒被收過，那時候我就知道你不但聰明而且沉穩，敢與班主任斡旋，鬥智鬥勇，敵進我退，敵疲我擾，每次大檢查時，你一臉淡定，好象從來不知道什麼課外書，看著我的書被搜出來時，還會表情誇張的看兩眼封麵。”我遙想起中學時代，被老班收去的書，就悲痛不已，借來的書常常不能及時歸還，不知出了多少冤枉的罰金。
    “說你笨（蹦），你還拚命往上竄。老班都是有線報的，班上多少漢奸走狗，你每次看完書還喜歡四處炫耀，做人要低調，那麼大張旗鼓的，這個典型不抓你抓誰。最蠢的一次是，上政治課看鹿鼎記，還用政治書殼做外皮，那政治書一共才五十頁左右，鹿鼎記一本就四五百頁，政治老師就是瞎子也能摸出書不一樣。這樣都能被沒收，你真是跨世紀的人才，說說你怎麼勇敢的活到現在的。”潘海峰提起我學生時代的倒黴事，眉飛色舞，眉毛上揚，喜笑顏開的。
    “很簡單，初中被收書收怕了，高中努力讀書，考了所三流大學，大學裏不知不覺就混到畢業了，然後經人介紹，嫁了人，結婚四年，被老公甩了，至今單身。”我象填履曆裏的個人簡曆一樣，把自己的生平簡單的敘述了一下。
    “這麼簡單，你老公為什麼甩了你，你這麼笨的人才，可算是十裏八鄉都難找，可以一輩子無限量的欺負你，這種上趕著的便宜不占，你老公比你更笨，你是不是笨的把房子燒了，還是笨的把騙子當搬家公司的帶回家把家搬空了吧。”潘海峰損我的時候，張口就來，連底稿都不帶打的。
    “才不是呢，我任勞任怨，勤勤懇懇，在家從來不讓他沾家務事，唯一的缺憾就是結婚四年沒有孩子，然後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在外麵有了女人，後來那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他和那女人跑了。”我說的有點混亂，桌上的水杯裏被潘海峰蓄滿了檸檬水，酸酸的，很好喝，喝到最後還是喝出了一絲苦澀。
    “你是女人，怎麼不會生孩子呢，看著你這個身材生十個八個就跟下雞蛋似的，我看不象你不會生，是你老公不會種地，那個外麵女人懷的是你老公的種嗎，他在你這塊肥沃的土地上都種不出好莊稼，偷偷摸摸去播的種質量肯定不行，別怕，我擔保這樣的種肯定是歪瓜劣棗。”我給潘海峰的歪理邪說逗的直笑。
    “你就會胡編亂造，他臨走的時候，我是懷了，不過還沒來及告訴他，他就走了，孩子也掉了，我真想要個孩子，快三十了，再過過年齡大了就不好生了，有時候在路上看著別人的孩子，心裏就覺得有個自己的孩子多好，那小臉蛋象花一樣綻放著，小嘴巴甜甜的‘媽媽媽媽’直叫喚，跟在屁股後麵象小狗一樣，寸步不離，再看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爸爸扛著孩子，媽媽拎著大包，羨慕的讓人嫉妒。”
    “會的，什麼都會有的，傻人有傻福，你都傻到沒邊的地步了，肯定福大的也是沒邊的，不用怕，今後跟著哥混，哥罩著你。”
    “跟你混，混哪，混批發市場，還是混黑道，混紅星社，還是混紅星分社牛欄山。”
    “不錯不錯，還會說兩句俏皮話，孺子可教。跟我混批發市場你肯紆尊降貴嗎，隻怕我這小廟供不起你這個大菩薩，大學畢業跟我混這種小生意，大材小用了。”
    “潘海峰，你別用話激我，跟你做批發就做批發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做生意嘛，誰不會，不會就學，這也不是難的東西，要不我投資進去和你合夥做，不過你不許有事沒事拿話損我，我才不是什麼笨蛋呢。”我聽著有些不高興，我怎麼笨了。
    “喲，生氣啦，嘴撅的可以當水瓶塞子了。”潘海峰把身子趴在桌上，抬著眼睛看我。
    “誰生氣啦，現在都用飲水機了，哪來水瓶塞子。”說完我自己又笑了起來。
    “我家還用水瓶呢，我念舊，越是舊的東西我在意。”他話中別有深意，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那什麼，我沒什麼積蓄，投資一萬塊在你店裏，怎麼樣？”我頭腦一發熱，心想反正沒工作了，跟著他做生意也不錯，以後如果自己上了路，也開個小店鋪，給別人打工，不如給自己打工，看別人臉色，不如給別人臉色看。
    “我剛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你來做生意，萬一算錯帳，把店都給別人騙跑了怎麼辦，你隻適合做辦公室，嬌滴滴的樣子，哪裏能吃的了做生意的苦，我那店鋪，夏天蒸的要死，冬天門簾一掀冷風直往裏麵灌，算了吧，老老實實去找份工作，別跟我這亂耗時間。”我知道潘海峰是為我好，但卻被他那種看扁的語氣逼的犯了倔勁。
    “誰說我吃不了苦的，不行，今天我非要跟你合夥，我就不信憑我的能力怎麼就不能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你今天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我就訛上你了。”我發揮了自己無賴的潛質，跟他胡攪蠻纏起來。
    “都怪我多嘴，算了，咱們想個折中的辦法，你看怎麼樣？”
    “什麼方法，你說出來聽聽。”
    “你也先別投資進來，先過來幫兩天忙，看看能不能適應，如果可以的話，咱們再談合作的事，你看怎麼樣，我這店雖然小，可想把生意做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最重要的是要有回頭客，要會攬生意，大家都做飾品生意，東西都一樣的，為什麼有的人賣的好，有的人就賣不動呢，要會察顏觀色，會推薦，看臉型推薦飾品，別看人家拿什麼你都說好，也別抱著自己的觀點，固執到底，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到時邊學邊幹吧。”潘海峰被我纏的沒轍了，捏著鼻子答應了我的要求。
    “那我什麼時候去你那上班呢，明天行嗎？我可是說做就做的，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出爾反爾，要真這樣，我天天做你店門口，不讓你做生意。”我有著得逞後的小得意。
    “行，小祖宗，我這不是搬著石頭砸自己腳嗎，原本想和你再續前緣的，現在好了，成了師徒關係了，平白無故給自己找了個小累贅。”潘海峰歎著氣抱怨。
    我也不去理會他的暗自嗟歎，覺得新的生活馬上就要向我展開了，一縷陽光已經從陰霾的天空中探出了頭，小生意也會有出頭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