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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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把我接回了家,因是小產,又是大出血,還不能馬上去單位上班,就先在家躺著靜養,我和哥吵了一架,這兩天誰也不理誰,小鳳倒是時不時來看看我,和我說說話,我心裏擱著事,人也懶懶的,不想說,有時兩人就這麼幹做半天。
黎知秋沒有再出現,我本來想如果他再出現,我無處發泄的怒火就一起砸在他身上,李雲皓最後把房子賣了有一多半是因為他的原因,氣昏了頭,病急亂投醫,一股惱的全牽扯到黎知秋身上,其實這根本就是他的一套說詞,照他的說法男女在大街上都不能講話了,再說如果他心裏存著狐疑,當時為什麼不直接過來質問,憑他一個做丈夫的身份難道還寒一個千夫所指的奸夫,恐怕他當時正無從下手對付這套房子,正好碰上了這樁美事,真是天助了他,又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沉府深的都沒邊了。
我枕頭下壓著那封信,媽有幾次想拿去看看,被我拒絕了,我倒不是怕媽傷心李雲皓的狠決,是怕她看到黎知秋那段,那個莫須有的第三者,會把媽驚的尖叫起來,我這根深蒂固的傳統中國女性一女不侍二夫的思想就是傳承了這個古板之極的媽媽。她的思想飽受封建禮製殘渣餘孽的毒害,外婆就是位老式的不能再老式,思想陳舊的不能再陳舊的古式婦女,傳到媽媽這代略有改善,也是鋪天蓋地的電視電影的功勞,再加上文化大革命那麼多年,看到的都是清水片,但凡電視中有接吻之類的情節,都要被她在一旁聲色俱厲的罵一句:“不要臉。”若是在兩部片子裏看到同一個女演員和兩個不同的男演員接了吻,那這一晚上這個女演員應該在家噩夢連連,或是出門在外耳熱心跳,她能不間斷的運用各種惟妙惟肖的比喻摧殘這位女演員的藝術形象,而在較長的一段時間內,還會四處搜找這位女演員的負麵消息,以捍衛女性尊嚴為首要目的的去標榜她正確的人生觀,那會我還在想,如果某天街頭媽媽遇到了這位女演員會不會當街給她做幾個小時的思想工作,當然這種可能性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樣的大牌演員怎麼會讓你有近身的機會。
哥哥在一周後終於和我說了話,那天爸出去交水電費,媽上街去買菜,囑咐哥我起來後,給我端早飯。還不錯,他還真的幫我把早飯端了過來:“吃早飯吧,別再賭氣了,氣壞了身體是你的。”
我望了他一眼“嗯”了一聲,端著雞湯燙飯,喝了幾口湯,扒起飯來,吃完哥進屋幫我把碗筷拿了出去,我說:“哥,幫我個忙,去和我那個房東談下退房的事,他那房太貴,我租不起,損失一個月的租金,讓他把剩下的租金退給我,你沒事隨便再幫我把東西拿過來,我病好了,另找個地方租。”
哥站了下來問:“你原來的房子真給賣了,李雲皓一分錢都沒留給你嗎?”
我點點頭,不說話,低著頭摳自己的手指甲。哥臉都氣青了,罵道:“他算個人嗎,房子的首付還是你付的十萬塊,再怎麼說,也有你一份,你怎麼這麼傻,這不是夫妻共同財產嗎,不是應該一人一半嗎?”
我咬著嘴唇不說話,嘴都咬破了,隱隱有淡淡的鹹味在嘴邊流著,哥等了半天看我還是沒說話,歎道:“好好養病吧,把你們租房的合同給我,我去看看行不行,萬一房東不同意,那等你身體好了再說成嗎。”我“噢”了一聲,又低頭不語,哥拿著碗出去,張口罵了句什麼,我也沒聽清。
果真,哥去了沒用,房東要我本人去談,其實我也能下床活動活動,就是媽怕出門我身子太弱,經不得風吹,所以又挨了一個星期,才讓哥陪著,一起去找房東。
房東是個厲害的人物,出租房子不是一年兩年了,對裏麵的彎彎繞,比我精明多了,我謙和的說:“劉師傅,您看我在這講起來住了一個月,其實連打掃帶搬家總共不到一個星期,這裏什麼東西都沒動,燒飯也隻燒了一天,水電都沒怎麼用,您看能不能把剩下的五個月房錢一起退給我。”
“任小姐,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我房子租給你,按合同要求,退租要付一個月的違約金,你住了有一個月,當然這個月你住不住是你的事,我已經租給你了,這麼算來,加上一個月的違約金,你一共要付兩個月的錢,你沒用水電,可是第一天你就弄的樓上樓下怨聲載道,那水淌的嘩嘩的,幸虧我補救的及時,如果你把樓下人家弄的這邊漏水那麼牆體滲水,那還不是要我出麵來調停,你以為做房東就是甩手掌櫃,單等著拿錢,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租房子了,處處想占我們的便宜,把家裏弄的一塌糊塗,水電費不交,垃圾到處亂扔,把我們的名聲都給毀了,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丟下個爛攤子,讓我們給你們擦屁股,當然我也不是在說你,我是說有這麼些租房的人,你看上去還是挺有責任心的,也不象個會斤斤計較的家庭婦女,你先生呢,不是開著車來的嗎,是不是在等新房過度啊。”房東繞著彎的跟我算著是付一個月房錢還是付兩個月房錢的問題,把我繞的頭昏腦脹,哥也搞不清我到底應該付多少錢,本著拉偏架,少讓我花冤枉錢的原則,他大呼小叫的罵房東是奸商,是隻大碩鼠,著實令我刮目相看,初中學曆的他竟然還知道碩鼠這種知識語言精煉出來的文學動物。
房東一聽話鋒一轉,由剛才的商量口氣變成了斬釘截鐵的肯定:“不付兩個月的,我一分都不會退給你,奸商,我算什麼奸商,你們沒看那些開發商,他們才叫奸商,坐地起價,漫天要價,我這不多要兩個,將來這片拆了,我的補償金隻夠在這個地段買間三個坑的公共廁所那麼大的麵積,我們家一家三口一人一個坑,吃喝拉撒,你們幫著解決嗎,不是我想坑,是我不坑人,別人就要坑我。”說完氣呼呼的下樓跑了。
第一次談判無疾而終,剩下一周的時間租房就滿一個月了,如果進入第二個月,那勢必又要被多扣一個月房錢,而且病假馬上就要結束,我上了班,哪有時間跟他左一趟,右一趟的泡著,我對哥說:“哥,要不就聽他吧,多給一個月的房錢,就多給吧。”
“你傻呀,一個月一千八,趕上你一個月工資了,莫名其妙的就是沒了。”哥氣的拍了下桌子。
“那有什麼辦法,人家就是明火執仗的搶你的錢,你也沒地方找說理去,就是有地方說理,這一拖一個來月,我哪有時間跟他這磨洋功啊。”唉,最近沒一件事讓我順心的,我也不知在哪家的墳頭上觸了黴頭,倒想找天得空要去燒燒香,去去晦氣。人一旦沒有辦法的時候就會想到神靈,天下有那麼多受苦受難的的倒黴人,神靈怕是沒日沒夜的工作也應付不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