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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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知秋眼含焦灼,我心藏疑問,他怎麼來了,難道他與我家還有千絲萬縷的牽纏嗎,我無力打聽這些瑣事,隻乖乖的睜了眼又閉了眼,全身無力的象被人拆了又縫合起來的布偶,千瘡百孔,滿目瘡痍,哪還顧得上問東問西,
“娜娜。”一聲輕喚後我再次閉目沉沉睡去,如果人生是夢,讓我在夢中把夢做盡,魂魄歸去,也免了我還要麵對以後的零零總總,人生就是一把刀,一旦開了封,不把你切割的支離破碎,不用你的血祭它一下,這把刀怎麼肯輕易放手。
我靠在床上,媽媽一口口喂著雞湯,哥今天又跟了來,心裏倒有些溫暖,這個時刻還是家裏的人最親密,平時再怎麼鬧騰,關鍵的時候還是有骨血之親從旁支撐。
“娜娜,多喝點,你這身子虛,以後有日子要調理,醫生說了,你這是氣血兩虛。不過不用擔心,孩子沒了,以後還會有的,不怕這個,有個好身體什麼都好辦。”媽媽邊喂邊嘮叨著,我喝一口聽一句,就著湯把那些話全吞了進去。
“是啊,等身體好了,哥陪你去李雲皓老家,問問他家那兩個老東西,他家李雲皓幹的這叫人事嗎,什麼樣的人家出什麼樣的種,我瞧他家人就不地道,到底出了事。”哥在旁又開始跟自己叫板,罵聲不息。
“好了,你消停點吧,你妹妹要不要休息啦。”媽製止了哥的不平,轉而對我說:“娜娜,這雞湯你爸爸燉的,味道還好吧,你爸在家弄了一堆中藥,說等你好了,回去慢慢補,他沒來,家裏一堆事等著做,讓我給你帶句話,什麼都別想,把身子養好了。”
我接過媽遞過的毛巾,擦了嘴,氣息懶懶的說:“媽,你們別擔心,我覺得今天好多了,家裏如果事多也不用天天來,明天我大概就能下床了,再住兩天也可以出院了。”
“你們主任來看過你了,讓別急著出院,你的事有人幫著做,你們社區新進了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小丫頭,跟著馬阿姨曆練曆練,不急的。”媽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我倒急了,新來的小丫頭不是想替我的位子吧,我不敢再往下想,隻求早點把身子養好,再怎麼著不能把工作再丟了吧。
“哦,知道了,媽,那個黎知秋怎麼跑來看我的。”我想起那張臉後的關心。
哥在一旁插了嘴:“娜娜,你就是他司機開車給撞的,不過人家沒違反交通規則,倒是你自己撞上了人家的車尾,被甩了出去,不過他那人挺實在,這的醫藥費,誤工費和營養費一起先給了媽兩萬,這病房也是他想辦法給弄進來的,要不我們也沒本事讓你進這樣的高幹病房,他還說以後有什麼直接向他提。”
“照這麼說,我這孩子是他弄沒的了。”我話說的很淡,心卻恨的要死,這孩子我盼了多久,我再恨李雲皓,畢竟孩子是我的,就算沒了那個男人,我有個孩子生活還是多少有些盼頭的,這下孩子也沒了,我是因為生命存在才活著,不是因為生活精彩而活著。沒有目標的人生,再也不會有奮鬥的動力了。
“是啊,不過你也不能怪人家,你是占了很大的責任的,這事交警也來調理了,我們還是決定私了算了,再說也不是人家的錯,能多賠點錢對你以後還是有好處的。”媽在一邊安慰我。
“一會他下班會過來看你,他每天都會來看你。”哥又插了句話,我點點頭,閉目養起了神。
黎知秋進屋時我已醒了一會,看見他,我把臉掉向一邊,他一改往日地痞樣,一本正經的坐在我床邊問:“醒了,哪裏覺得不對勁,告訴我。”
我雖中氣有些不足,不過說話的勁還是有的,瞟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黎先生,我肚子裏少了塊肉,你說我還能有什麼地方對勁的。”
黎知秋尷尬的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抬頭說:“我會給你最大的補償,我會彌補的。”
“彌補,怎麼彌補,你知道我盼這孩子盼了多久,你知道如果不是你撞了,也許我能追上我丈夫,我也能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如今我沒了家,沒了房子,沒了孩子,沒了丈夫,也許這一切不都是你的過錯,但最重要的,我最重要的東西沒了,我連一天享受他存在的快樂都沒有經曆,你不就是有錢嘛,你的錢能把他換回來嗎,你能感受到一個做母親的人的心痛嗎?”我說話的聲音不大,中途還喘了幾次,但總算把話說完。
“我知道我現在做什麼都沒用,這樣,等你身體好些,情緒穩定了我再來行嗎?”黎知秋一邊靜靜聽著我的發泄,一個字都沒敢插進來,最後悵然的離開了病房。
臨關門前,我費勁的大聲說:“不用了,以後別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劊子手。”那門口的背影僵了一下,頓停了十幾秒,還是關了門離開了。
“媽,以後不要再讓他來了,還有你去我租的房子把床邊抽屜裏的一封信替我拿了來。”其實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好好看看那個薄情人給我留了封怎樣的信。
“你不說這事,我還不敢問,前兩天你們主任來就跟我說了這事,說什麼你們賣了房子,出去租房子了,這是怎麼回事,還有你那個房東找到你們社區,說樓下的鄰居打電話把他找回去,廚房水龍頭開著,都漫到樓下了,你們家怎麼不關門東西掉了算誰的,後來我讓你哥去把這事處理了一下。”媽溜溜的說了這一串話,我無從答起,隻推說:“媽我累了,你先把信拿來再說吧。”媽一聽就知道我在推托也不好強求我,搖搖頭又把哥支派去了。
第二天,哥把信拿來的時候,後麵還跟著黎知秋,我瞪著他問:“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想見到你,聽不懂嗎?”
他的態度和昨天的截然不同,倒是平時的威風又抖了出來:“我去你住的那片辦事,碰巧碰到了你哥,就隨道跟了過來看看你,你不要對我仇人一樣的,昨天你也罵過了,我也不是存心要撞到你的,你如果有要求你說,我盡量滿足,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你也不要理講的太過頭了,如果我現在撒手不管,我想也沒人說我一句不道德,再說就那天的事,我也不是擺不平,這麼順著你,隻是因為我們有過幾麵之緣,我對你還有些好感,換了別人,給點錢打發了事,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我冷笑了一下:“你說的這些話是對你下屬說的,別搞錯了對象,無論那天是誰的錯,孩子沒錯,你畢竟害了一條性命,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一身的銅臭氣,嘴裏除了錢你還能說出什麼來,告訴你,我跟你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我恨我不能殺了你,賠了我孩子的命,如果你問我有什麼要求,我告訴你,我的要求就是你死了我就滿意了。”
黎知秋捏了捏我手上吊著的點滴管子,彈了彈,笑了起來:“我就讓你恨到這種程度嘛,你這種想法要不得,不能因為一個孩子的問題把你的思想都變扭曲了,看來以後我不但要關心你的身體,還要關心你的思想,實在不行,我給你找心理醫生看看,你有變態的趨勢了。”
我這人怎麼就這麼拙嘴笨腮,從沒一次跟他對話能占些先機上鋒的,氣的拿起床頭櫃上的塑料杯子朝他扔了過去,他又一把抓住,冷笑著:“留著勁養養身子吧,明天我還來看你。”
“媽,幫我辦出院手續。”我氣的臉色都發了紫,哥把信遞給我說:“那姓黎的說的也沒錯,孩子也回不來了,你還是實際點比較好,讓他多賠點錢,為今後的日子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