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卷二】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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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經過一夜修整,眾人洗去舟馬勞頓,隊伍的精神狀態轉好不少。
清早,隨行隊伍用過早膳已紛紛開始整裝。
池蓮剛下的樓來,吩咐擺上一桌酒菜。自個兒往桌旁一坐,飲起了小酒。與那眾人忙碌的背景對比起來,實在是過於安逸了。
什麼空腹不宜飲酒,到了池某人這兒皆是浮雲。小酒喝著,點心雖不精致,但也算可口。這邊又命人上樓請了曲聆水下來,說是一起進個早膳之後便啟程。
片刻,便見那白衣公子下得樓來。見到他唯一頷首,麵色一如既往的清寡,未見不妥。
“攝政王昨夜睡得可好?”
池蓮笑盈盈的遞過一雙碗筷,狀似隨意。那清俊眉宇舒展,若說要從他這裏看出什麼也太過勉強。
白衣公子倒也施施然接過:“池公子招待周到,自然是好。”
“嗬,攝政王乃我王貴客,池蓮怎可輕慢?”青年微微一笑。
這回,曲聆水卻真不理他。
池蓮這人初看彬彬有禮,卻總是予人不透。從他口中說出的話,似乎總是話中有話。
卻見他討了個沒趣兒,也不在意,轉而道:“來來,這道菜,攝政王大人可一定要嚐嚐。”
“這是…”白衣公子看著那盤疑似是爆炒豬舌的菜微微蹙眉。
隻見那一碟小炒顏色紅豔,油沒星子上浮著幾顆紅豔豔的辣椒,想必是辣極。隻看出是道葷菜,卻不覺的這菜有何特別。
青年看見他的遲疑,笑道:“嗬,這個自然要掌櫃的來為你介紹,”
恰在此時,徐事多端著湯從後堂進來。聽見池蓮這話,竟‘撲通’一把跪倒在地。
‘哐當’一聲,灑了一地湯湯水水。
“嗚嗚嗚……!”嘴裏一邊嗚咽著含糊不清,徐事多一邊磕頭如搗蒜。腦門磕在實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掌櫃的,還不趕快介紹下?池某可是極力向這位公子推薦哪。”池蓮擱罷筷子,抬眼掃了一眼幾乎要趴跪在地上的徐事多。不悅的一蹙眉,那暴戾的性子便撕開清俊的外衣顯露了出來。
“唔嗚嗚!唔!”徐事多冷汗直冒,卻總也說不清,急的幹脆一個勁兒的磕頭。
幾個響頭過後,再看那實地上竟有一淌淺淺的血跡。
池蓮冷冷一掃,目光極為咄咄逼人。
曲聆水忙止住他:“徐掌櫃,請起來說話。”
聞言,徐事多也不磕頭了。抬起頭來看見曲聆水又是一陣搖頭,嘴裏嗚咽著仍舊說不出話來:“唔!嗚嗚嗚嗚!!唔!”
隻一夜不見,這徐事多竟像是變了個人一般,麵色鐵青灰敗的嚇人。那張臉上涕淚縱橫,燙著血水甚為狼狽。
一瞧見曲聆水竟像是要撲過來一般,隻是在此之前被池蓮身旁的侍從給一把攔了下來。而後,那膀大腰圓的北越人便一使勁,一下便將徐事多細蔥似的身體給摔到了一旁的實地。
這一下摔的不輕,徐事多倒在地上口角開闔,久久不能起身,隻口中由始至終的嗚咽著。
曲聆水看了青年一眼,麵露不悅。
而池蓮對此,卻報之一笑,不盡陰冷。
曲聆水見徐事多口中嗚咽卻說不出話來,上前仔細一看。
竟發現他張著的口裏竟是空洞洞的,間雜著血水和大量的涎液從口角邊淌下。
他忽然想,他知道徐事多此前一直在說的那句話了。
他說:我的舌頭。
曲聆水忽想到桌上那盤顏色紅豔的爆炒豬舌,心下一緊,一陣反胃。
而徐事多大張著嘴,向他靠來。
那空洞的嘴裏當真什麼也沒有。
空洞的隻剩下肉色的齦肉,連牙齒也沒有。就像是活生生被人拔去了所有的牙齒,割下了舌頭,貧瘠的隻剩下了牙床。
他回頭看向青年,那不悅愈加明顯。
“池蓮最恨多舌之人。既是多餘,不如了結了他。”那青年卻隻是冷笑,他從身後探身過來,意有所指望著地上嗚咽哀嚎的人:“人多自然口雜,後宮自來多事端。攝政王可知,北越王庭中是如何對付那些惑亂後宮的宮女嬪妃們的麼?”
“……”那是一種極為狠毒的刑罰。
見他不說話,池蓮笑道:“那是北越人專門用來對付多舌之人的極刑。先以石子填滿犯人的嘴,再以木棍擊打頭部。直到……”
“……”
“直到所有的牙齒都脫落。這個時候,犯人還不會死,但是痛覺是必然的。而後行刑官會用鉗子夾住犯人的舌頭,再用燒紅的刀將刑犯的舌頭齊根割下。燒熱的刀子割出的傷口不會立刻大出血,犯人不至於身亡。但是如若處理不當,犯人卻又極有可能在幾個月後死去。活下來的人,如果得到恩赦得以保命,仍要一輩子感覺到無法開口的痛楚。”
“……池蓮!”
“生氣了?噗……哈哈哈……”青年忽難以遏製的笑起來,近似歇斯底裏的與那清俊的模樣極為不符。笑罷,方直起身對一旁的侍從道:“無用的奴才,還不扶徐掌櫃下去?”
“嗚嗚…”聞言,徐事多如蒙特赦。忙磕了幾個響頭,連滾帶爬得退了出去。
池蓮一回身,坐到了桌前。抬眼見曲聆水麵色冷凝,貌似疑道:“欸?攝政王怎麼不動筷,一會可就要啟程趕路了。接下來的幾日,想要吃到可就難了。”
白衣公子不動聲色的坐回位置。然而他看著那紅豔的色澤,卻怎麼也下不去筷。
今早這陣仗,他自然明白昨夜之事已被池蓮知曉。隻是不能確定池蓮究竟知道了有多少。
他心下千思百轉,麵上卻不動聲色。
正抬眼卻見池蓮忽夾了一塊爆炒,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會,忽然道:“原來炒熟之後,不管人舌還是豬舌都是一個顏色啊。”
曲聆水一蹙眉,青年已放入口中咀嚼。
他自然知道那不會是徐事多的,但見狀他胃中依舊翻湧。
“攝政王果真不肯嚐嚐?為了這一小碟,掌櫃可特地宰了後院的準備過年牲口呢。”見那白衣公子蹙緊的眉宇,池蓮輕笑:“來人。把後堂那盤送到掌櫃那兒去,就說是物歸原主。”
“是。”
“慢著。”池蓮彎唇一笑,不盡狠厲:“給我看著他一口一口,嚼細了咬爛了咽下去。若是剩下一點,徐掌櫃就是你的下場。”
“唔!”一個激靈,侍從險些要到了自己的舌頭。
莫說要吃下自己的舌頭,單說方被割舌之痛,傷口都未愈合這一盤油辣子下去,非得疼的死去活來!
那叫一個慘絕人寰哪……想著不可抑製的一個抖,侍從忙不迭的應聲道:“是!”
一溜身便退了下去,這會兒答話的功夫已經無影無蹤了。
那名喚為清雅白蓮的青年起身,大步往門外而去:“攝政王,好好用膳罷。往後可是不能了,哈哈……”
身後。
白衣公子徒將眉斂:“池蓮,你我之事,何必傷及無辜?”
那人回過頭來,青色衣袂翻飛。
彎唇一笑,眉宇間說不盡的清俊。頰邊青絲微卷,一縷風情。
卻陰戾:“我王曾告訴池蓮,殺你傷你自是好極。可若是傷及無辜……攝政王反而更在意。”
“……”他看著那人。
“攝政王大人,”他笑:“不知…池蓮可有說錯?”
“池公子。”
“…嗯?”他回頭,正對上那雙淡漠的眼。
一字一頓:“多行不義,悔之無及。”
“悔?啊,哈哈哈……”他聞言,腳下未停。“蒙攝政王誨言,池蓮謝過!”
俄頃。
門外。
兩部人馬整裝待發。
雪衣公子端坐與車輦之中,睫羽低斂。
青年傲然馬上,青袂翻飛。
北方幹冷的空氣中,隱約漂浮著被馬蹄踏起的塵土。胯下的馬打了一個響鼻,立刻便有淡淡的蒸汽四散開來。
“攝政王,”馬上青年忽回過頭來,笑容是得逞後的惡劣。
“似乎,少了一個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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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大家都明白了吧?
更文是一定的,但是時間是不定的。
此文乃非坑。
在此,感謝看文的親們。
這文,開的人神共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