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卷二】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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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如若說,良辰美景,美人相伴。閑時賞花,
遊遍名川古跡——
這樣的小日子,過得倒也是頗合鳳陵王爺的心意。
可若算上不知何時忽遭暗箭,得時刻提防著。這一路,可就要另當別論了。
不過鳳陵王爺秉著及時行樂,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貫徹到底。一路上仍明裏暗裏的逗弄著那麵皮極薄的白衣公子,依然調笑不斷。
當然這些小心思,天不怕地不怕的鳳陵狐狸也隻是在心中想想便罷。若真要是說了出來,不料那麵皮極薄的雪衣公子用什麼招兒來對付他呢。
離開雍縣的半路上途經一家酒樓,狐狸說要多備幹糧便閃了進去。
不大一會,鳳陵王爺便從酒樓出來。手上拎著的,提著的相當可觀。
而大包小包提溜著的鳳陵狐狸依然儀態萬千,步子卻也不慢下。想來是怕某人等的不耐煩,一走了之。
路對麵的狐狸看來十分愉快,鳳眼微揚。
然而狐狸剛剛伸手打了個招呼,從口型上大概可以認為某隻狐狸在邀功討賞。
……我不認識這人。
白衣公子正在考慮是否需要無視,卻見狐狸身後的店中追出個妙齡女子。
發髻高挽,簪花步搖隨步態輕忽晃動。顧盼間,小女兒家也算是風姿動人。
曲聆水一愣之後,接著偏過頭去不看狐狸。
狐狸瞧見了,唇角爬上一絲苦笑。想要解釋,然而卻苦於脫不開身。
另一邊曲聆水見二人互相推辭了半天,似乎還未了結,狐狸亦是眉眼生笑。
白衣公子幽柔的眉漸漸蹙起,漸漸化為不耐。
等到鳳陵王爺終於回來,白衣公子已經徹底將他無視了。
……吃醋?
狐狸眨眨眼,一臉小人得誌樣:“方才那位姑娘出門忘帶了銀兩,本王不過是順手而已。害小聆久等了。”
曲聆水挑挑眉,不置可否:“鳳王說的哪裏話,自古英雄救美,千古不變的定律。”
“哈……”狐狸失笑,忽道:“本王突然想,如若是小聆是女子……”
話音未落,某人便一記眼刀殺來。
“……定也是巾幗英雄。”於是狐狸幹笑著補完下半句:“怎麼也輪不到本王來救美,想想未免可惜了。”
曲聆水:(白眼)……
好吧……
必須要承認,這笑話實在是冷到家了。
馬蹄漸揚起塵土,表明二人已離官道甚遠。視線因這飛揚的沙塵,起了些微迷蒙。
策馬走在前麵的雪衣公子忽然回頭:“……鳳王?”
他並未點破,他卻也能明白他話裏的意味。
即使已事先做了喬裝改扮,也特意延長了在官道上逗留的時間。然而二人卻僅在離開雍縣的第三日,剛過了一道驛站後逐漸偏離官道時,便被人跟蹤了。
狐狸微微挑眉:“已經半日有餘,還真是耐得住性子。”
不滿狐狸那略帶無謂的態度,本想出聲提醒莫要大意了。但是下一秒雪衣公子卻得出若非如此,鳳陵狐狸便不是鳳陵狐狸的想法。
況且他鳳流殤是何人,防人七分,三分保留之人,怎可能大意?
敵暗我明,既然躲不過,便會上一會好了。
白衣公子心下暗忖,冷不防狐狸轉過來,彎著一雙鳳眼提問:——
“小聆,你餓不餓?”
曲聆水:呃……
當然,此時此地已經遠離了官道。
於是自然找不到什麼得體的小店的二人下了馬,將就著在一個類似旗亭的小茶室坐下。
某人鳳眼彎彎,一副討好表情:“小聆,想吃什麼?”
邪佞俊逸的麵容上,浮現的是絕對可悲稱為溫柔的情愫。能被這俊美青年如此溫柔對待,如若換做是世間的尋常女子,必定是受寵若驚。
隻可惜,偏偏被這麼對待的另一位鐵石心腸。
眉目不興,雪衣公子低眉輕啜一口酒液:“隨便。”
“好。”征得同意,鳳陵狐狸在轉頭時,卻退去一臉溫柔笑意:“小二,那就來店裏最好的吧。”
那本該飛揚邪肆的俊美容顏上,難以掩飾的倦意是如此明顯。
小二哥努力瞪著一雙蝦米小眼,像是想要確認前後是否同一個人一般,盯著那位先是一臉笑意一轉眼冷漠邪佞的生人勿近一般的青年。期間,不忘咽了咽口水。
這臉……變的也太快了吧?
被一個男人打量了許久,就算是臉皮厚如鳳陵狐狸,也有些掛不住了。
鳳眼一挑:“還有問題?”
小二哥汗顏:“呃,沒。二位公子,請稍等片刻!”
於是驚歎於某人的變臉之快,小二哥手腳麻溜兒的去端了菜來:
幾樣小菜極快被擺上桌麵——
“二位,請慢用哈!”
…慢用…
……
鳳流殤:——///……
此後長達數秒的時間內,金貴無比的鳳陵王爺一直對著那一桌不知名的菜色幹瞪眼。
盡管麵上不動聲色,可心裏卻在默默的糾結於為什麼炒青菜可以加醬油?那盤是青椒炒肉絲還是肉絲炒青椒?
說是店裏最好的菜色,可是在這荒村野店裏最好的……也隻能說是那一盤炒的發青的野菜了吧?
色香味,也就不必說了。
但是誰能告訴他,那兩個又幹又硬一撮就成粉的,到底是饅頭呢?還是砸人的石頭?
鳳陵王爺可憐兮兮的皺著狐樣的臉,做哀怨狀。
金貴無比如他,怎吃過這些東西?若這次真能把曲聆水拐回鳳陵,打死也不來這受苦啦。
感覺到某人強大的怨念,白衣公子放下碗筷略一挑眉:“怎麼?菜不合鳳王胃口?”
“這個…”
未等狐狸搭上話,曲聆水彈彈衣袖,一臉淡然:“也罷,王爺就是金貴,這等粗茶淡飯怎入得了王爺的眼?不過……王爺可知今年年初資陽大旱,顆粒無收,有多少百姓因為饑餓而死?”
微挑的尾音帶著淡淡嘲弄,像是在挖苦一個不諳世事的紈絝子弟般。
白衣公子一臉正氣,可聽在某隻居心叵測的狐狸耳中,卻偏又變成了可愛到無以複加的語氣。
“……呃。”
自知說起這等事,是決計說不過曲聆水。鳳陵王爺語結,生怕成為曲聆水的重點教育對象,忙低頭匆匆扒飯。
然而卻在此時,身旁白衣公子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眉目不改:“等等。”
……
鳳陵狐狸立時笑得無比淒涼:果然,小聆不能放過本王麼?本王知道錯了還不成麼……?
當然曲聆水不會知曉某人心中此時所想,否則依他的性子,非要甩袖而去不可。
那從冷袖裏探出的指,緊緊的扯著他的廣袖。
素淨,且冷。竟像是某種禁-欲的象征。
他垂下的睫羽在那張素淨的麵容上,掩蓋出一片平靜的假象。
他輕聲道:“鳳流殤……為什麼不走?
明明有機會。
那夜遇襲,也分明可以扔下他自行回鳳陵。再者這一路上也分明有機會趁亂以他為餌,調離注意力,自行先離開。
可你為什麼、為什麼……回來了?
“欸……?”聽到那清冷的人這麼問,鳳陵王爺一臉無力之外還要故作一副怨婦神態:“小聆果是喜新厭舊,厭倦本王了麼?”
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對於難以辨清的答案,狐狸一向懶於刨根究底的回答。
白衣公子蹙眉,卻難得回應對方的玩笑。見他唇微揚:“隻怕王爺的花樣玩也玩不完,叫曲某如何厭倦?”
狐狸笑:“那是自然,對小聆本王怎可馬虎大意?”
他挑眉,順竿爬梯:“哦?那若依鳳王說,什麼樣的最煩人?”
鳳流殤鳳眼都要彎成了狐狸樣:“當然便是玩跟蹤玩到被人發現了,還要繼續裝作不知道,毫無智慧可言的繼續跟蹤!”
分明是情況緊張,可被狐狸這麼一說,白衣公子險些笑出聲來。
但也隻是一瞬的失態,那張清傲的麵容很快的便平整了顏色。
腕一抬,酒液盡灑。
濺出的酒液化作無形的殺人利器,草叢間有物體應聲而倒。
唇挑起,白衣公子朗聲道:“諸位若是覺得外頭的太陽不夠毒,不妨可以繼續呆著。”
而回應他的,是對方清朗的男聲:果不愧是帝國雙壁——
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