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3 灰色的虛空——千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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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無瑕的白,與漆黑沉寂的黑,涇渭分明,有著無法跨越的界限。
而灰色,既不是白,也不是黑。
灰色的地帶,就隻是黑與白的曖昧。
據說神話裏第二位誕生的天使,是看守人間的督世天使,也有著神之強者的意思,傳說他背叛了神而遭到懲罰,墮入地獄深處。
神話之說,無人能驗證真偽,是真是假,也由聽者自己決定。如果你認為那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如果是假的,那就是假的,當然偶爾也會出現似真似假的灰色地帶。
灰色,似乎就是為了黑與白的曖昧而誕生的。
所以,它既非白亦非黑,似真又似假,曖昧不清。
櫻都在戰爭結束後不久,命運的漩渦將所有被緣份所牽係的人吸了進來,開啟了命運的遊戲。
黑夜的神偷、孤傲的劍士、放蕩不羈的牧師、奸詐狡猾的魔法師,還有稱霸不夜城的惡魔,他們被譽為櫻都的強者。
但是,君臨櫻都者,卻是神秘莫測的神宮千代。
無人知曉其來曆,也無人知曉其目的,她隻是默默地站在最高處,俯瞰著櫻都,俯瞰著被命運玩弄的眾人。
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櫻都的,也沒人清楚,應該是在惡魔社來到櫻都之後吧,但似乎也有人在戰爭後就看過她了。
她就像是能看透眾人一樣,但是卻沒人能看透她。
或許這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也是一種孤獨。她是如此的了解周圍的人,可是卻無人能了解她。
如果說這就是王者的孤獨,或許有點狂妄,但是卻也找不到其他更適合的字眼來形容她了。她不是水無月琉璃那種冰冷淡漠,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孤獨,更不是望月舞那種不屑鄙視他人,偽裝自己的空虛孤獨。
而她的孤獨,更非人們所經曆的孤獨,而是千百年來所承受的孤單,她早已忘記了寂寞,習慣了寂寞。
看著他人由生到死,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離去,看著朋友漸漸老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無法抗拒命運,無法改變這世間的規則。
然後在千萬年來的煎熬中,她漸漸接受、然後習慣了,疲累、然後麻木了。
因為不論哪裏,都沒有她最終的歸宿,不論誰,都不會是她最終的歸宿,最終這個字,是她的折磨,也是她的心願。
她渴望著結局、結束。
那未知的結束,可能什麼都沒有,也可能真的就那樣消失,但也好過那漫無止盡的旅途,漫無止盡的尋找。
要說起起始,那便要回到創世時代。
造物主創造了天使與人類,劃下天與地的分別,神高高在上,俯視眾生,而人類隻能盲目地在地上生存。
當天使愛上人類,神便降下懲罰。
當人類妄圖登上天際,神便降下懲罰。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阻止人們踏入神的領域,窺看神的領域。
神打開了時空的隧道,將罪惡與善緣送往各個時空,玩弄著命運的遊戲。第一天使反叛神與命運,墮天成魔;第二天使愛上人類,墮入深淵;第三天使率領天使叛變,墮天為地獄之主。
神見到了自己一手創造的天使與人類,都因智慧與欲望,背叛了神。
神定下法則,自此天與地不再相連,不再往來。
但若地上被罪惡與黑暗所籠罩,神之使者便會降臨,審判地上之萬物生靈。
然而,在時空的縫隙中,也有著掌控時空,監察時空的守護者,她既不是神,也不是天使,更不是人類,但是卻有著神之力,和人類的心。
心,是欲望的結晶,還是欲望的起因?到底為何造物主要將名為心的器官賦予人類,隻是僅僅作為生命的動力嗎?
如果是,為何人心會如此複雜?
看守時空的守護者,卻不能改變與創造時空,但是在心的好奇心驅使下,她踏上了時空之旅。
在那灰色的無人虛空裏,她開始了想要成為人類,想要結交朋友的欲望。
人類那複雜卻溫暖的心,實實在在躍動著的心,融化了她孤寂的心,就因為心的溫度與跳動,證明了自己是真實存在著的。
她開始陷入人類的世界,妄想自己就是人類。
即便人類之中有許多壞人,但也有好人存在,又或不好也不壞的,她認為人世比起天界和那個虛空都要來的美好。
她開始以人類的身份居住下來,以人類的身份談戀愛,以人類的身份工作著,她很享受這人世的美好。
可是,當時間一點一滴慢慢流逝,她周圍的人事物一個個離她而去時,她才恍然,原來自己並不屬於這個美好的世界,這個世界每天都在轉動改變著,人類也一天天的老去,而隻有自己的時間,是永遠停留在那裏。
不管她如何投入努力,她永遠阻止不了時間和世界的洪流。最終,她又將孤獨一人,看著世界毀滅。
她有著能穿梭各個時空的能力,有著無限的生命,卻沒有創造世界的力量。
她誕生在時空裂縫之中,是神打開時空隧道所殘留的神力,並且由各個時空的魔力凝聚而成,神賜予了她職責,賜予了她生命,她本應感謝神才對,但她卻沒有這樣。
她想要轉動自己那停滯的時間,即便等待她的是毀滅。
可是,她並不想毀滅這個美好的世界。
而櫻都的漩渦,也將她引來了,這也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國度。
而她這一次和他的重逢,也已不記得是第幾次了,在漫長的時間裏,無數次相遇、無數次離別,每一次相遇,他卻已忘了她,她也早已習慣了。
她最終依舊抵不住心底的掙紮與思念,再次陷入這人世的情愛之中,她本可以退出這場漩渦的。
“那麼,為什麼又要回來呢?”
“想你,所以就回來了。”
“因為分開,所以才會思念彼此,如果在一起,就不會想我了嗎?”
“就在眼前了,還需要想什麼?”
“那麼。。。你還會離開嗎?”
神宮千代陷入一陣沉默,許久才微笑道:“不會,直到你離開我之前,我都不會再離開了。”
源五十微笑不語,靜靜地望著天花板。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凡人,能夠得到她的愛和陪伴,已經別無他求了。
神宮千代卻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微笑道:“你不信我?”
“不是。。。愛情的成份,也包括信任呢。”
“那麼,是不安、不真實、還是不明白?我隻知道,現在在我眼前的,是我愛的男人,是那麼確確實實地存在著。”
源五十笑歎道:“我或許不能成為你最終的歸宿,但是至少。。。你會是我最後的歸宿。”
“嗯,那已經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漫無止盡的旅途又如何?她隻想全心全意投入眼前的這段路程,這段風景,即便在這之後又是無止盡的旅途,那也沒關係。因為她是真真實實的,盡力去走好每一段路,記下每一段風景。
世間一切都會被時間洪流給淹沒,可是隻有記憶,隻有刻苦銘心的記憶,是無法磨滅,也無法淹沒。
“我愛的是作為源五十的你,今生的你,沒錯,我和你的愛,始於今生,止於今生。我不懂什麼輪回,也不會去管,我隻想珍惜眼前的一切,包括你。”
她誕生於時空裂縫,當時空崩壞,便是她的終結之時。
在她眼裏,輪回不過是命運的遊戲,在各個時空循環輪轉,當時空的秩序崩壞,命運產生異變,那麼世界也將走向毀滅。
但是,卻就是有那麼一些人,反抗命運、掙脫命運,甚至。。。堅信、並創造自己的路。
“破壞命運之書的罪人,就算你掙脫了命運,解開了詛咒,但是你們的孽緣並不會就此了結。因為你們身上,背負著許多罪。”
“是嗎?如果相愛是罪,那就讓我背負吧。”
“這世上,愚蠢之人果然很多,但是,我卻深深地喜歡上這個有著許多笨蛋的世界。”
“嘴裏喊著別人愚蠢的家夥,才是最笨的。”
兩位女子毫不相讓地對視著,嘴角卻都掛著淡淡地笑意。
“喂,我的雪糕好了沒啊?”另一位短發女生走來問道。
“剛好賣完了。”
“哈!?還有這麼多你說賣完,混蛋你耍我啊!”
“沒錯,我就是在耍你。”
然後,就變成三個女子在對視的畫麵。
溫和的風在城市裏穿梭,吹拂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