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凝固了。
    “喂！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南宮熾氣道。
    水無月琉璃躺了回去，微笑道：“嗯，的確不好笑。”
    南宮熾隻覺全身泛起一片片疙瘩，問道：“喂！你別嚇我了行不行？”
    “我也一直很想見她。。。但是卻怎樣都見不到，卻讓你這種無能的家夥碰上了。”
    南宮熾吞了一口口水，難道真的遇見鬼了，不禁再次毛骨悚然。
    水無月琉璃一臉黯然，望著窗外那逐漸入黑的天空。
    南宮熾隻覺心裏有點刺痛。
    “你。。。你很想見她嗎？你不怕？”
    “她是我妹妹，我為什麼要怕？她的樣子很恐怖嗎？”
    “不。。。她很可愛。”
    “是啊！她永遠是我最可愛的妹妹。”
    “那個。。。她為什麼，為什麼會？”
    水無月琉璃似乎放下了平時那孤傲寡言的架子，竟然敞開了心房訴說，也許是因為南宮熾看見了水無月珊瑚的緣故吧。
    “也沒什麼，戰亂的時候，死的人不計其數。”
    “哈？”
    “以前，我和珊瑚，以及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雖然很窮，但是我真的覺得很滿足。每次新年，媽媽都會給我們買新衣，生日的時候也會送我們禮物，即使那些都是很普通很無聊的東西，但是。。。那些卻是我童年的珍寶。”
    南宮熾聽的入神，水無月琉璃也繼續說下去。
    “然後，戰爭爆發了。那天。。。一群混蛋衝進了櫻都，殺人、搶東西、奸淫、放火，城鎮都被那些渣滓給摧毀了。”
    “珊瑚那時還小，但是那些渣滓卻把她當成玩具那般，在我眼前殘忍地殺害了她！”
    平日冰冷孤傲的水無月琉璃，此刻眼裏滿是怨恨，雙拳緊緊捏著被單。
    “媽媽為了保護珊瑚，也被殺死了，爸爸發狂似的，拿起了武士刀，拚命地殺敵。。。沒想到，爸爸的刀法那麼厲害，那些渣滓全都陪葬了。”
    “爸爸看著我說「琉璃，原諒爸爸！爸爸要去陪媽媽和珊瑚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為什麼我不能去陪媽媽和珊瑚？”
    “就在那個時候，那個家夥來了，爸爸叫我逃走，但是我已經驚嚇得無法動彈了。那個家夥。。。那個家夥殺死了爸爸。”
    南宮熾疑惑道：“哪個家夥？”
    水無月琉璃緊握雙拳，恨恨地咬牙說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那個冰冷輕蔑的眼神！”
    “到底是誰啊？”
    “我拾起了爸爸的武士刀，但是卻控製不了發顫的手腳，那家夥說他不會對廢物下手的，所以放了我。但是，這是對我的羞辱！”
    南宮熾暗道：你自己平時不也是這麼對我的。。。
    水無月琉璃望著自己的雙手，說道：“這幾年來，我苦練刀法，就是為了斬下那家夥的人頭。”
    “唉，又是複仇嗎？”
    水無月琉璃怒道：“那你呢？要是被殺的人是你父母，被侮辱的人是你呢！”
    “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苟且偷生活下去的，反正打不贏那人，就好好享受人生啊！而且都是過去的事了，那人也不知在哪裏，人死也無法複生。”
    “那你為何三番四次要挑戰我？”
    “原來你很清楚你三番四次侮辱我啊！哼！我隻是不想被你瞧不起，想證明給你看我不是廢物，才不是報仇。”
    “有分別嗎？”
    “當然有！如果是報仇的話，我早就不惜一切代價，對你這樣那樣之後，逼你拍色情片，以你的臉蛋身材，說不定還能紅遍世界，哈哈哈哈哈！”南宮熾竟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水無月琉璃頓時惡狠狠地瞪著他，他趕緊閉上了嘴。
    “結果，你還是和廢物沒分別。”
    “哼！廢物就廢物吧！我寧願當廢物被回收，也不要當仇恨的傀儡。”
    水無月琉璃像是初次認識南宮熾一般，訝異地望著他。
    “嗯，或許之前的確很討厭你，但是還算不上恨啦！說真的，要是不開口說話的話，我真的沒辦法討厭你。”
    “是嗎？不過我可從來沒要你喜歡我。”
    南宮熾不禁心裏一顫，她說話怎麼這麼直接啊？
    水無月琉璃苦笑一聲，低頭黯然說道：“不過，報了仇又有什麼用？已經沒辦法在一起了，見麵都不行了。”
    南宮熾看著神情絕望的水無月琉璃，心裏又是一疼，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抓住了水無月琉璃的手往外走去。
    “你想幹什麼！”
    “去找你妹妹啊。”
    水無月琉璃不禁愣住了。
    來到庭院，水無月琉璃再次被眼前情景嚇呆了。
    “這些。。。草。。。”
    “哦，剛才閑著沒事，看著這些雜草礙眼，就動起手來了。”
    水無月琉璃已經沒辦法看清楚眼前的男人了，他真的是那個風流輕薄，被自己欺辱，無能無聊的廢物嗎？
    南宮熾望了望，隻見住所前麵的道路根本沒人。
    吸了一口氣，南宮熾大喊道：“水無月珊瑚！快出來！你姐很想你，很想見你啊！”
    水無月琉璃再次心底一顫，望著南宮熾的背影說不出話。
    “喂！你這家夥！騙我說什麼貓不見了！害我撞見了母老虎！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忽然。。。
    “臭小子！喊什麼喊！再喊我就報警了！”
    “誰家的野孩子亂叫啊！”
    “娘的！你是不是欠揍啊！”
    原來周圍的鄰居都被驚動了，紛紛罵道。
    南宮熾卻繼續喊道：“水無月珊瑚！你給我出來！”
    “混蛋！這小子是來找茬的！”
    “去把他揍一頓，看他還吵不吵！”
    南宮熾再要大喊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水無月琉璃全身巨震。
    “我果然沒看錯人呢！哥哥是個好人。”
    南宮熾呆住了，沒想到真的見鬼了。隻見水無月珊瑚的身影漸漸變得清晰，出現在南宮熾身旁。
    “珊瑚。。。”水無月琉璃顫聲呼喚，緩緩走向水無月珊瑚。
    水無月珊瑚依舊那副調皮模樣，頭上兩個短短的馬尾，站在南宮熾身旁，微笑道：“姐姐。。。你碰不到我的。”
    “為什麼，為什麼？”
    “姐姐，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不要！”
    “姐姐，我一直都在姐姐身旁，是姐姐看不到我而已。姐姐眼裏隻有仇恨和寂寞，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水無月琉璃嚐試要抱住水無月珊瑚，但是卻如何也抱不到，就像幻影那般。
    “姐姐以後不會再孤獨了，我也該走了。。。”
    “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嗎？”
    “嗯，珊瑚一直都在姐姐身邊，因為珊瑚怕姐姐寂寞，所以留下來陪姐姐。可是，不管珊瑚怎麼叫，姐姐都看不到我。”
    “對不起。。。對不起！”
    水無月珊瑚搖頭微笑道：“沒關係的！我明白姐姐的，姐姐孤獨一人坐在角落的時候，其實我也陪在姐姐身邊哦。”
    水無月琉璃微微一笑，說道：“以後。。。你都會一直陪著我嗎？”
    “姐姐已經不需要我陪了，姐姐也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為什麼？”
    水無月珊瑚望向南宮熾，微笑道：“因為哥哥以後會陪著姐姐的。”
    南宮熾驚道：“你開什麼玩笑？我為什麼要陪她？”
    “因為。。。哥哥是好人，一定不忍心看姐姐一個人寂寞的吧！”
    “誰管她啊！”
    水無月琉璃擦了擦眼睛，微笑道：“我明白了，珊瑚。。。就算以後珊瑚不在了，我也會一個人好好生活的。”
    “嗯，姐姐。。。永別了。”
    “不，還會再見的，來世換我做你妹妹吧！讓我好好陪著你。”
    水無月珊瑚微笑道：“命運由不得我們做主呢！不過。。。我也相信我們會再見的，也許那時我忘記了姐姐，姐姐可不能忘記我哦。”
    “嗯。”水無月琉璃伸出了尾指，與水無月珊瑚打勾勾，即便觸摸不到。
    黑夜中，水無月珊瑚的身影發出淡淡的光芒，然後漸漸模糊，化為粒子飄散於空中，那些光芒粒子緩緩升上高空，仿如繁星閃爍。
    “再見了。。。珊瑚。”
    南宮熾雙手合十，默念道：“阿門！阿門！”
    光芒散去，庭院中恢複了原樣，但是水無月琉璃卻變了個樣子，望著南宮熾的眼神不再冰冷，而是柔情似水。
    “南宮同學。。。要不要留下吃飯？”
    南宮熾打了一個冷顫，這比見鬼還要令人毛骨悚然，搖頭說道：“不不不！我媽在等著我回家吃飯。”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說完，竟微微一笑。
    “那。。。我先走了。”南宮熾的直覺告訴他，還是快點走比較好。
    “嗯，再見。”
    “哦，再見。”
    “那個。。。謝謝你，南宮同學。”
    “嗬，不，不用客氣啦！”
    南宮熾隻覺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再也呆不下去，拔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