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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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從靠著的大石上坐起,呆呆的看著那人,驚訝得喃喃低語:“你……你怎麼……”
曲子驀地停住,那人揚起一抹淺笑朝我望來:“你忘了?我進過你的乾元夢境。”
我心中頓時了然,但目光卻是怔怔的看著姬發,一時恍惚,竟覺姬發的臉似乎跟眼前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身子才好,別又受了涼。”那人走到了我跟前,展開衣衫蓋在了我身上,複又將我翻轉過身,從身後緊緊的擁住了我,他的頭親密的擱在我肩窩,低沉的聲音從耳後幽幽傳來:“我看見了那個人的樣子。”靜默一陣,那人又兀自補上一句:“他可沒我玉樹臨風,英姿颯爽。”
我一聽這話,幾乎忍不住要仰天大笑。
就他那身板,怎平白的去跟青龍神孟章神君比?他們是一個檔次的嗎?
“你這是嫉妒。”我一語道破那人話語裏的潛藏的意味。
“……”
那人被我的話噎住,話語一頓,便轉了話鋒:“我還知道你不喜歡楊戩。”
“……”
這次便輪到我說不出話來。
“我也知道,你對我……並非無情。”
“……”
“去過了你的乾元夢境,我才慶幸,你還活著,我由衷的感謝他,若不是他,今生我怎會有幸遇到你?”
“可他卻言而無信,答應了你的事沒做到,既然他做不到,我來做便是。”纖長的手指牽過我的一綹長發與他的發絲死結在一起,我表情木訥的看著他,此意莫不是——
“今生今世,與爾結發,不離不棄!”
我竟就因為這句話而淚如泉湧。
“怎麼就哭了?別哭啊……”
那人象是有些慌神般的不斷輕吻著我的眼瞼,吮吸著我不斷湧出的淚水。
“誰哭了?我沒哭……”
我咬牙逞強。
“好,好……”
那人無奈輕笑。
隻是到最後我伏在他肩上流著眼淚睡了過去,都隻道自己在做夢,這樣的感情我怎麼敢求得?
若然這一切真是夢一場便好了,即便就此沉睡一百年……我也心甘。
可終究是一場繾綣旖旎的美夢而已。
夢醒之後,姬發依舊是姬發。
捕獵回來,一見到那密密麻麻跪在他身前的人,我就知道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遙望那麵對眾人坦然自若負手而立的人,那張臉麵當真是麵如潤玉,貴雅俊秀,而一身剛換上的狐領白袍,恰好的襯托出那人眉宇間天生的威嚴與貴氣。
於是,我開始想念這些日子裏那人一句句無賴似的言語與那狡黠的眉目……
洞口被跪了一地的人堵住,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我靠近不得他,唯有隔著重重人頭在遠處看著,而自己手上還諷刺的提著一隻血淋淋的野兔。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視線,轉過身來看向了我,略一遲疑,便舉步朝我走來,地上密密麻麻的人頭跪著給他挪讓開一條路來,卻是恭恭敬敬的低垂頭顱,絕不敢窺視他們的君顏。
我垂下眼簾,內心裏一片暗淡,唯有低頭瞧著來到我麵前站定的那一雙繡著飛龍入雲圖的龍靴出神。
那人低沉好聽的男聲從頭頂上悠悠傳來:“哪吒……”聲音一頓,他終是說了:“我們……該回去了。”
我猛地抬頭看他,身子沒來由的一顫,晃蕩的退後一步,聲音抖了又抖:“可我們……我們還沒找到石頭。”
這話說得簡直是自欺欺人,自那湖中一夜之後,我便再沒花工夫去找那慈石。
他不知道嗎?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來人!”姬發輕令一聲。
散宜生托著一個高高隆起的托盤走到了我們跟前。
我隱隱的知道那蓋在白緞子下的東西是什麼,直覺的想要退卻,那人卻死死的抓住我的手不讓我逃,我掙著,但他卻還是一手掀開了那白緞——
尋覓多日的慈石終於赫然眼前!
手上一鬆,那隻被我死死拎在手裏的野兔頹然掉落於地。
心也沉了。
“不用了……”我輕輕的說著,一手伸進豹皮囊裏抓出一塊分量十足的東西,送到他眼前,笑著對他說:“你以為你人多勢眾就厲害了?我一個人不也早就找到了?!”
我得意洋洋的炫耀著,臉上努力做出一個笑來,可眼淚卻在眼眶裏打轉,實在忍不住了,一背過身去,兩行淚水邊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多麼的湊巧,那日那些害他的人扔下來的巨石其實就是慈石,我悄悄的收了一塊放入豹皮囊裏,不拿出來,其實是我的私心,就是希望這夢可以做久一點。
可他終究是西岐的王……
“哪吒……”身後的人仿佛是歎息一般的喚著我的名。
我該應他嗎?
我能應他嗎?
“哪吒我們……”
你是你,我是我,我們?
嗬。
我自嘲的搖頭,這裏哪裏有什麼我們?
抹掉滿臉的淚水,我轉身跪地,拱手高喊:“社稷為重,請吾王起駕回城!”
“請吾王起駕!”
“請吾王起駕!”
此起彼伏的人聲回蕩山間,終是讓打斷了他想要對我說的話。
立於我身前的人深深的凝視著我,最後還是收回了充滿歉意的目光,振作了神色,朗聲道:“起駕。”
“吾王萬壽無疆!”
我心情難以平複,騎著馬遠遠的跟在大隊人馬後麵,特意與那人拉開了距離。
“白露前,麥未熟,恰是初秋,約臨走,將柴扉輕叩。嶺上霜紅也浸透了眼眸,那首歌,哽在喉,沉默不忍回頭。
卿尚小,共采薇,風欲暖,初成蕊,問離人,山中四季流轉又幾歲?
卿初嫁,獨采薇,露尚稀,葉已翠,問征人,何處望鄉一枯一葳蕤?
昔我往,楊柳垂,今我來,雪霏霏,
問故人,可記當年高歌唱《采薇》?”
遙聞遠處采薇婦人們鳴唱的歌謠,我忽地想起了山下茅舍的那對母女。
馬鞭一揚,縱馬狂奔,顧不得失禮失儀,越過姬發跟他身後的大隊人馬,急速朝山下奔去。
身後的人深思片刻,立刻回過神來,也追著我下了山。
剛下馬,人還沒走進院子,瘋大嬸便從院門裏跑了出來——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你可回來了!快救救邑薑!快救救邑薑!”
我趕緊跑進屋裏,卻看見披頭散發的邑薑倒在血泊裏,胸口上還插著一把剪刀!
我愣了半秒,衝了過去,撕開她胸前的衣裳,正準備施救,姬發跟散宜生恰好領著一群人走到了門口。
我眼疾手快的一揚混天綾,擋住了眾人的目光。
邑薑是沒出閣的姑娘,這如玉般的身子自然是不能讓夫婿以外的人瞧見的,不然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雖然我也是男人,但現在為了救人,就算她以後的夫婿知道了,我想應該也不會怪我的。
所幸邑薑捅進自己胸口的剪刀隻差她的心髒兩寸,否則我也都難救她的命。
邑薑失血過多,人還在昏睡,我身邊的丹藥早已用盡,一切隻有看她自己。
瘋大嬸人雖瘋癲,但還是斷斷續續的說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在我跟姬發遇襲的那天夜裏,那些人便已經來過了這裏,他們打昏了瘋大嬸,而那為首的匪人更是作孽的奸汙了邑薑,邑薑想不開,因此做了傻事。
兩天後,邑薑醒了,一醒來想到的便是尋死,奪刀不行,便瘋了似的自殘身體,把頭往牆上撞,眾人勸阻不了,一群人一擁而上按住了她的手腳。
“放開我!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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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話:這倆日老大就要讀書了,我想我應該會多時間趕文了,畢竟這文拖太久了,咱們看看盡量把這篇完結了,好下一部,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