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1)愛如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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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就像一張空白的紙。
本來純淨而沒有裝飾。
隨著時間的加長。
而漸漸改變。
純白的白紙不再純白。
而是……
因為錯誤的一筆。
帶來很多的遺憾-----
……
李未有從驚慌中抬起頭,迎著寶藍色的跑車走去。
隻見葉羽晨一聲不響地在車內熟睡,安靜得如同初生的嬰兒。
“一定等我很久了。”李未有低聲細語,本來想叫醒他的,隻是,看到他累透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打擾他。
“未有……你回來了。”
就在她轉身的同時,葉羽晨懶洋洋地醒來,隨即叫住了她。
回過頭來。
葉羽晨正含笑地凝望著她,笑得像美麗的精靈,令她凍結的心頭驟然變暖。
麵對這樣好心情的葉羽晨,李未有隻好與他相視一笑,接著,把他請到屋裏,送上一杯溫熱的薰衣草茶。
空蕩蕩的大廳----
兩人並肩靠在沙發上,仿佛是一對剛剛交往的小情人,彼此之間心跳不已,臉頰發燙,思維係亂,她忽然覺得她和他之間好象很就沒有這種感覺了。
“謝謝你一直支持我……”她羞愧地舔著舌頭,扭著頭不敢看他,心怕這種感情一旦被看到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明知道幫自己的不是葉羽晨,不管他知不知道,她還是很想跟他說聲謝謝。
葉羽晨笑得輕淡而華美,忽然,把她的心放到自己的手心中,緊緊地握了起來,有一種無形的溫暖占據了李未有的身體。
---安靜地望著葉羽晨。
“傻瓜,忘記我說過的話了?”葉羽晨假裝不滿地看著她,他到想看看如果他真的生氣了,她會怎樣安慰自己,隻是,人是很矛盾的動物,當真要發生的時侯又會後悔了,所以,他選擇了自己付出,盡管付出一分的愛收到的隻是一個簡單的微笑。
“我當然記得,隻是……”
“隻是覺得慚愧,覺得對不起我?”葉羽晨笑了笑,又將她的手握緊了些。
他不在乎,隻要她像這樣一直呆在他身邊,他都不在乎。
她也回握他的手,回頭看他,接著把自己的頭擱置在他的肩上,閉上眼睛,嘴角帶著微笑,笑得像誌趣的小精靈。
“你就是這樣,一直縱容我。”
就不怕有一天我離開你嗎?如果真的是那樣,你會怎樣?
這真的是很自私的想法,隻是她又能怎樣,有些事請也不是她李未有可以控製的,盡管她可以將所有的萬一排除,但是也不一定能將心的心魔排除。
……
一再把自己的身體推進他的懷裏,好讓自己感受他的溫度。
他的手輕輕地穿過她的腰間複疊在她的手背上,用嘴唇親吻著她的頭發。
“如果可以永遠這樣就好了。”
說著說著,葉羽晨的眼底有種奇異的光芒,仿佛是一種長久的希望。
……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就是這樣一直地擁抱著,在大廳內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如此安靜,如此不離不棄……
良久……
他放開了她,把她從自己的身上扶起-----
“未有,我今天來是告訴你一個消息的,我媽說,上一次在阿斯蘭的比賽中,你的作品雖然沒有入圍青少年大賽,相反,卻得到一個到法國深造的機會,隻要你願意,阿斯蘭會作為推薦人把你推薦到法國的凡爾伊諾大學。”
一直注視著他,期待的眼神讓她頓時失神,整個身體呆住,怔了怔,半響才對著他流淌著冰淩的眼說:
“真的嗎?”她的聲音輕得如同在唏噓,這怎麼可能,連青少年大賽資格也被取消了,怎麼可能得到推薦,這時,疑惑與不解遠遠大於她的喜悅。
也許是看到她的不安,葉羽晨保持著放鬆的笑容,又一次摟緊了她的肩膀。
“你不用急於答複我,我的意思是,從現在開始到我們畢業之前,你還可以考慮要不要去,畢竟這不是個人的事,我也不想強迫你。”
葉羽晨仔細地解釋著每一個字,擱放在她肩上的手不自然地磨蹭了起來,因為遲疑,因為不確定,他沒有要強迫她的意思,隻要她不想,他絕對會陪她留在這裏,隻是,他跟董飛了一樣知道,設計就是她的生命。
“但是……”他屏住呼吸,稍微調整了一下思緒,壓低聲音說:
“但是,請讓我陪在你身邊。”
“……”
直覺告訴她,她沒有讓他等自己的權利,她不可能讓自己安排他的一切。
因為她認為,愛情並不是一種交易,沒有誰應該付出更多,而且,她李未有也不是自私的人,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他作為愛情的犧牲品。
隻是……
為什麼感覺好象是在欺騙他呢!
瞬間……
空間安靜得隻剩下她們兩個人,兩人的位置因為這種突然下降的溫度而漸漸地有了間隙,桌麵上的薰衣草茶早已失去了溫度,靜靜地放在桌麵……
見她依然沉默,葉羽晨倔強地把頭靠在她的肩上,要開口的時候卻被李未有低柔聲音打斷。
“薰衣草茶涼了,我去幫你換一杯熱的。”接著,豪不猶豫地提起還裝有三分之二的茶的杯子走進了廚房。
葉羽晨的目光隨著她的消失轉為沉痛,他一聲不響地注視著剛才桌麵上被子留下的水跡,原本透明的水痕,竟在不知不覺間被空氣抽幹。
仿佛是他們之間的愛情。
因為太過唯美,卻沒有發現原來有著深深的瑕疵。
隨著時間的加長-----
付出不再是唯一的籌碼。
******
他背對著她,一言不發。
脆弱的身體,無力地站在原地,隻是因為她喊住了他。
是因為同情嗎?
還是愧疚。
甚至隻是想報答他。
但是這對於他來說都太殘忍了。
如果是這樣,他寧願不要……
寧願她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也許這樣他會活得更輕鬆。
微張地嘴唇久久地定住,喊住了他以後她居然說不出一句話。
看見他的時侯,他竟然如此的憔悴,原本纖瘦的身體現在顯得更加虛脫。
忽然……
心口有種痙攣的疼痛,從內髒延伸至喉嚨。
她該說什麼?
安慰的話嗎?這樣隻會過於虛偽。
跟他說對不起?隻可惜傷害得太深,恐怕他無法接受。
但是如果不說呢?
他是不是就這樣關上門,然後將一切丟進垃圾桶裏,以後無拖無欠。
但是,她做不到……
她不可能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看著他漸漸地離開,連大門也沒有關上,那個背影在她的視線裏有點搖搖欲墜,仿佛一不留神他就會在她的眼前倒下。
對於李未有來說,這種情景一點也不陌生,因為他曾經因為發燒倒在她的懷裏,睡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醒來的時侯,自己也就躺在家裏,成為父親照顧的對象。
她的眼神開始感到迷離。
加速的心跳告訴她,如果現在她不進去扶住他,他很可能就這樣昏睡過去,因為他是因為自己才變成這樣,她必須負上一半的責任。
她根本不能顧及那麼多,也不理他會不會因為見到她而難受,就在他倒下的前一刻,迅速地跨進大門,用盡全身的力量把他摻扶起來。
下一秒……
卻因為他全身失重,兩人一起倒在地上。
他眼睛半張地躺在她的懷裏,臉容蒼白如泥,嘴唇因為過度失血而顯得有點發白。
這時……
她失措地抱緊他的身體,掠過他的手臂,把他的手擱置在自己的肩上。
然而,就在她的手碰上他的指尖的時侯,她的手被一個冰冷刺骨的溫度凍得頓時發抖。
還來不及思考,用力地把他扶起。
心急如焚燒。
半晌才找到主人房。
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蓋上被子,拉到腋下,見他的呼吸依然急速,她用手心輕輕地複疊在他的額上,試探溫度。
還是很熱……
她驚怔地縮開手,抿緊嘴唇,靜靜地凝視著他。
過了一會兒。
她從衛生間內拿來一條溫熱的毛巾,折疊起來,然後覆蓋在他的額上。
就是這樣,一個下午下來,她不斷地重複著這樣的動作,毛巾冷了,又換上一條……
直到累得透支,才無意識地伏在他的床邊睡著。
一直到了晚上。
房間內。
隻有一盞萎黃的台燈依然亮著。
他的眉頭忽然緊蹙,睫毛在燈光下顫抖,劃出一條條短細的黑影。
她睡在他的床邊,一動也不動,隻是有時候窗戶吹進來的夜風會使得她全身發抖,然而,她並沒有醒來,仿佛在做著一個很長的夢,夢裏有她還有他,她痛恨地望著他,他絕望地回望她……
為什麼會這麼痛,從未有過的痛,就好象被一刀一刀地挖空心髒,痛得窒息死亡。
她呻吟著,哭著……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黑暗中,她失去了光明,沒有人可以幫她,沒有人會同情她……
她掙紮著低喃,眼角有一絲隱約的淚水,不斷地流著……
董飛了忽然醒來,發現她還沒有離開,而且床單的一大片布滿了約隱約現的濕氣,他才縱然醒悟,她在哭------
緩緩地將身體拉她的身旁,低頭,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聲說:
“沒事的……”
沉默了一會兒。
“我從來沒有恨你,真的……真的……”
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自己而哭,但是心裏還是後悔不已,他不應該這樣對她,不是說過不在乎嗎?那為什麼得道她知道真相後,居然想看到她愧疚的樣子。
嗬……
他默默地冷笑,原來自己是那麼自私的。
眼睛慢慢地暗淡了下來。
視線驟然地落在她的側臉上。
她的眉頭顫了顫。
眼睛一點點的睜開,烏黑的睫毛緊湊在一起,眼角盈滿了清靈的水汽,發呆地看著他。
他也凝視著她。
仿佛剛才還沒有理清思緒,這時,李未有驀地地站了起來,遲疑地開口。
“飛了……你沒有事了嗎?”
忽然明白了什麼,董飛了假裝冷漠地瞪了她一眼,再次把頭埋到被子裏去,沒有哼聲,隻是,這一次是側過身體,正好背對著她。
雖然說不怪她,但是既然她知道了,不多不少是有一些尷尬,他總不能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吧!他自問,他董飛了還沒有這個度量。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不是有心刁難我嗎?”
她苦悶地吐了一口氣,咬了咬下唇,實在想搞不懂這個人在想什麼,隻是,當她一回想起他為她付出那麼多,又狠不下心來不理他。
“喂……”
“……”又往被子裏埋緊了些,不是他不想理她,而是他還沒有這個勇氣。
越過床邊,拉了拉他的衣袖,見他沒有理會自己,忽然放低了說話的聲音。
“對不起,我事前不知道你為我做那麼多,所以還誤會你,叫你別管我的事,這都是我的錯,所以……”她的語氣很靜,靜得如同在責備自己。
心口忽然一緊,他沒有想到她會跟自己道歉,而且是那種愧疚不已的道歉方法,他很想對她說,她沒錯,隻是這刻他聲音已經沙啞到說不出話來。
“所以,為表我的歉意,我決定了,在你康複之前,我都會來這裏照顧你。”
什麼?
她在說什麼?
他開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說要在這裏照顧自己。
他是很高興沒錯,但是他也害怕,害怕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自己就更加放不下她,如果他真的答應讓她留下來照顧自己,恐怕他就永遠離不開她了。
“你不用考慮了,我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推翻的,除非你把我從你家趕出去。”她執擾地地說著。
說完,董飛了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不解地看著她。
“什麼?你當我家是什麼?”
果然,他還是受不了誘惑,決定把自己推進一個永不翻身的位置,因為他知道,相對於永遠離開她,他更想不放棄她。
“你家不是誰都可以來嗎?方嵐小姐,小藍,奎,還有……”她伸出手掌,一個一個地數著,顯然是忘記了董飛了的存在。
冷俊的臉容忽然迷離了起來,孩子氣地注視著她。
“我不是叫喂,我家也不是博物館……”
“好了,我不說了。”
她無趣地停了,又看了看他的臉色,好象比剛才好多了,隻是嘴唇還是有點幹裂,瞳孔也比剛才清晰了。
“你在看什麼,我的臉有那麼好看嗎?”
一眼也沒有望他,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緩緩地把腳步移至他的身旁,彎下身來,伸手撫摸他的額頭。
“燒是退了一點,可是感冒應該才剛開始吧!所以一定要好好休息。”
董飛了的嘴唇忽然頓了頓,臉頰立刻緋紅起來,飛快地側過頭,喃喃地說:
“你以為你自己是醫生嗎?我自己最清楚自己的狀況。”
李未有漫不經心地笑著,她知道他的話並沒有惡意,以前在聖花利亞學院的時侯,他們不也是每天都頂嘴嗎?現在聽起來不但沒有生氣,而且覺得特別親切。
盡管現在的頂嘴相對以前是變了質,以前的頂嘴是單純的頂嘴,而現在也許隻是為了掩飾大家的尷尬而刻意表現成這樣,但是總比兩個人見麵的時侯二話不說、氣氛一再陷入緊張低沉來得好。
“你笑什麼?現在都多晚了,你不用回家嗎?”
他輕聲問,聲音比剛才柔和了很多,霎那間,眼神又再恢複到沉思的狀態。
聽到她的問題,她恍然地回過神來,看了看手腕上銀色的表。
這時已經是晚上的8點45分。
想了想……
隻是他還沒有吃東西呢!
其實在他休息的時侯,她曾經巡視過他家一次,驚訝地發現這麼大的房子原來隻有他一個人,而且連一個傭人也沒有,家裏的設計也很單調,有點古典的感覺。
還有……
一種落寞的孤獨感……
“你先在這裏休息,我到廚房幫你弄一點吃的,然後再走,好嗎?”她笑眯眯地對他說,擺出一個V字形的手勢。
“不用了,我自己會叫外賣,你回家吧!”他淡淡地說,眼內有一股靜靜的感情悠然淌過,低下頭不看她,額前的頭發遮住了他當時的表情。
除了劉管家以外,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關心他,對於他來說得到愛與關心比得到珍寶還難。
“就是因為長期吃那些東西你才會經常生病的,不好好照顧自己,怎麼去照顧別人呢!”
隻見他出奇地望著自己,眼眸內有一股如同泉水的溫柔,帥氣得讓她頓時歎息。
“我……”
“記得要把藥吃掉,我先下去了。”
沒有理會他的驚呆,飛快地掩上房門,來到樓下的廚房。
待她離開以後,他安分地吃掉了她為他準備的藥物,然後在床上又睡著,等他再次醒來的時侯,她已經離開了他的公寓。
隻見圓形的餐台上放著一張字條。
這時,他從桌麵上拿過字條,默默地閱讀起來。
半晌……
他的手心按住了嘴唇,捧腹大笑……
如果愛情是一鍋湯。
你將會利用什麼方法把它弄得更加甜呢!
如果是我,我會用恒溫來慢慢地將它煮熱。
露芝婭2007/0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