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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印隨第四節會議
    TAB工作室——RESFY
    初冬，正午，南陽殿外已經沒有絲毫的陽光了，天空陰雲密布。如同現在聚會在整個南陽殿裏的兩百多位與會者臉上的表情一樣。大家都是響應帝丹王的軍機令，在最近的半個月裏從查爾諾斯公國全境及周圍附屬國火速趕來王城，參加重要的機密會議的。而關於會議的內容，公國第三騎士團的傳令兵並沒有詳細對各地的兵馬都統解說。因此，來者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不少參加會議的貴族都是帶來了人數眾多的護衛和使者。
    盡管傳令兵重複交代來王城的使者進城都需小心，低調行事，不要驚動城中的百姓，可是，半個月來不斷有奇裝異服的人馬進入王城，而且隊伍周圍都有全副武裝的騎士護衛，城中的人是不可能察覺不到的。所以，很快，城裏就在風傳最近公國有可能開戰。而查爾諾斯公國的戰鬥對象是誰，卻沒有人敢肯定。不過，大多數有點經驗的人猜測有可能是貝爾德蘭公國。
    畢竟，就算是在整個夏大陸，能夠和查爾諾斯相提並論的力量也隻有另一個公國了，而且最近很多商人也反映，來回於兩個公國的貿易線路也被無故切斷了。政府之前發放的通關文牒已經完全失效。
    同時，在公國的東、南及西南方向也已經築起了防禦工事，仿佛就是要抵禦來自南方的貝爾德蘭似的。
    盡管公民們都愛戴也都相信現在這位賢明的君主，在他的帶領下查爾諾斯有了輝煌的發展和繁榮，無論是金融、貿易、武裝還是魔導力量都有長足的進步，現在的公國實力甚至是可以放眼到其他幾個大陸的。在這個大背景下，即使真的開戰，大家都有信心能贏。但是，卻沒有人真正希望這杖真的打起來。
    因為，一旦戰火四起，必然哀鴻遍野，殤歌回響。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親人送上血腥的戰場。
    現在，當各地的軍政要員都集中於王城的最高議事廳南陽殿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心裏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戰事突起，打破這接近四百多年的平靜生活。
    “恭迎查爾諾斯公國國王帝丹、玄武騎士團總長尹最、查爾諾斯公國太子帝丹安然，二王子帝丹汴梁！”
    殿中眾人聞言不再議論，正色站立於大殿兩旁，無一不垂首躬身，這來者四人，儼然是足以撼動整個大陸的軍政主體——
    國王帝丹自不必說，自從十六歲接過王位以來，成長迅速，外交成熟，文武同治，政績斐然。五十多年來，使得整個公國國富民強，四方皆來臣服。這位老國王身形矯健，一身火紅色的長袍隨意中透出他的矍鑠精神，盡管眉目之間略有疲憊之色，但是在快速經過眾人的時候還是把目光從手上的一疊厚厚的文件上移開，迅速地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
    緊隨其後的是一身深青色鎧甲的壯碩大漢，灰白色的短發鋼針一樣樹立在頭上，滿臉的絡腮胡子彪悍無比。側臉上有一道淡淡的長條形的刀疤。兩米開外的身高足以令他傲世殿裏的眾人，這便是公國中最著名的騎士，帝丹尹最，他是帝丹王的弟弟，早年曾經平定過西南邊境的騷亂，為公國的安定貢獻卓越，被封為固國平南王。現在是公國玄武騎士團的總長，雖然已年近半百，但是在他敏捷的動作和銳利的眼神上，絲毫看不出年華老去。
    和尹最並排的是一位身著銀色輕鎧的青年，紅色的頭發和金色的雙瞳都給人一絲陰冷的感覺，此人肩鎧獨特，兩邊都浮雕火麒麟獸頭，也大殿之上唯一可以帶刀的人，身後所背一口金鋼重劍，刀刃並不鋒利，但是卻隱隱有血光在其中流轉。此人便是帝丹王的次子，尚武輕文，戰力極強，被譽為是三十年來最有潛力的騎士。公國第三騎士團的團長，此次通知各地軍政首腦齊聚王城可應的便是他的屬下，他素以治軍嚴厲，帶兵神勇，作戰迅猛而聞名大陸，隻是為人稍有些桀驁，他與叔父快速跟隨在父王後麵，並沒有看兩邊的眾人。
    走在最後一襲白衣的男子不緊不慢，翩然跟隨前麵三人，盡管鋒芒內斂，外觀毫不驚人，但是此人卻是帝丹王的長子帝丹安然，僅僅十一歲就從王立學士院滿績點結業，其後一直跟隨在父親身側，參與了眾多利國利民政策的製定，而且為人宅心仁厚，尤其能體會百姓疾苦，同時廣交天下豪傑才俊，深得人心。號稱公國第一謀士的安然太子儼然是王位的最佳繼承人，他走過之時仿佛一直在考慮什麼，眉頭緊鎖，默默不語。
    “好了，眾位，”帝丹王坐上正首位後對南陽殿上仍然低頭的眾人說道，“現下局勢所迫，不必多禮了，都平身回話吧。”
    他態度和藹，聲音溫和，但是殿裏的眾人聽到這裏心裏都是暗暗叫苦，果不其然，看來要有戰事了。
    帝丹王掃視了一下後對左手邊第二排其中一人說道：“布蘭森，現在你轄區裏有回應的鎮子有幾個？”
    其中頓時有一身著褐色輕鎧的人走出隊伍，施禮後朗聲回話：“回殿下，現在已經確認收到攻擊的村鎮是三十五個，東部地區最嚴重，有二十一個；已經淪陷的有十四個，另有九個村鎮頑強抵抗，並擊退進攻，但是傷亡慘重。剩下的村鎮毫無信息，我們已經派出搜索隊，正在等待殿下批示我們的軍事援助申請。”
    殿下頓時出現了不小的議論聲，眾人也都頻頻搖頭。站在帝丹王身後的尹最和汴梁臉色陰晴不定，安然專注地聽著彙報，眉頭皺的更緊了。
    “看來他們加快了侵蝕的速度啊，我手上這份報告已經又過時啦……”帝丹王說著，將手裏的一疊羊皮紙放下，“相信公國周圍有些村鎮甚至附屬國遭遇到襲擊的事情，大家都或多或少有所耳聞了吧”
    眾人議論一陣後逐漸平靜下來，似乎在等待帝丹王接下來要說的。
    “眾人說說，這大概是怎麼回事呢？”他環視群臣後緩緩說道。
    眾人一陣沉默，沒有開口說話。
    “臣下以為……”良久，眾人裏閃出一道人影，“此多為非人力所致……”
    “哈恩長老請注意自己的身份，這裏是可應的最高議事府，言辭當需謹慎，混淆視聽之詞還請三思！”汴梁立刻正色打斷，驚的先前發言的那人當下立刻跪倒在地。
    “臣下不敢……請王子恕罪……”
    “你起來回話。汴梁，不得無禮！”帝丹斥退了自己的次子，“哈恩長老在襄東王府德高望重，輔佐多任襄東王治理我國東部沿海地區，政績有目共睹，是不可多得的謀士。有什麼猜測請但說無妨。不用害怕。你為何會認為這些都是非人力所致呢？”
    哈恩看了看怒目而視的汴梁，猶豫再三，最後說：“殿下，在臣的轄區裏，有公國最東端的村鎮，也就是最早發生攻擊事件的村鎮，克拉克鎮。”
    “不是已經淪陷了麼？”帝丹的神情出現了一絲小小的波動。
    “沒錯，”哈恩頓了頓，“但是，我們找到了生還者……”
    “你說什麼？”帝丹王迅速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尹最立刻把眼神看向別處——幾天前是他把克拉克鎮無人生還的信息親口告訴自己的王兄的。
    “是的，我們發現了他們鎮子的鎮長丘依和十幾個村民，剩下的人……都……”哈恩的身體一陣顫抖。
    “……”大殿上安靜無比，但是帝丹安然的眼睛裏已經出現了淡淡的薄霧。
    “說下去。”帝丹王吐出一口氣，稍稍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丘依一直到最近才恢複神誌，他的精神脆弱到幾乎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還是他鎮子上的人告訴我們的，說襲擊他們鎮子的……根本……根本就不是人……”
    “那是什麼？”汴梁語調平淡的問道。
    “回二王子，據說是……是一種漆黑的形似昆蟲的巨獸，”哈恩的聲音有些顫抖，“而且數量鋪天蓋地，它們行動迅速，下手狠辣。連婦女和孩子們都不放過。”
    “殿下！”人群中右側走出一人，臉型消瘦，發長及腰，眼神銳利，聲音低沉，“殿下，據我的探子在巴倫裏亞港口城市收集到的情報，好像和哈恩長老的說法不一啊。”
    “羅姆達，你！”哈恩側目看了一眼此人，心中頓時不爽。這人是公國的軍機情報處參謀羅姆達，在政見上屢屢與自己不合，可是沒有想到現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時刻，這個人還和自己過不去。他平靜了一下自己，道：“參謀，請以大局為重……”
    “羅姆達，你說！”汴梁道。哈恩頓時不再多語。
    “是，回二王子，我的探子剛剛回報一周前巴倫裏亞港口遭到襲擊的事件，說敵方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重型騎兵部隊，由於夜色掩護，隻能看得清他們的鎧甲絕不是我們這邊的，不過，當港口淪陷的時候，探子都看的清清楚楚，敵人的軍旗上，繪的是青螯雙尾蠍！”
    “你說什麼？！”帝丹王從王座上直接站立起來。大殿裏眾人立刻沸騰起來。
    這青螯雙尾蠍正是貝爾德蘭騎士團的標誌。看來發動進攻的的確是敵國不假，此時汴梁和尹最的臉上都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父王，看來果然是貝爾德蘭的烏合之眾起兵進犯，孩兒請纓三十萬，定能在一個月內平定邊境！”汴梁立刻拜倒在帝丹王身前。情勢所逼，帝丹王隨隱隱覺得不對，但也知道羅姆達情報的準確性向來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難道真的就這樣輕易的下令麼？
    “殿下！”哈恩再次跪倒在地，“殿下請三思啊，臣下沒有妄語，我們帶來了證據！”
    大殿上所有人都不說話了，目光全部集中在哈恩的身上。
    “什麼證據？”帝丹安然問道。
    哈恩朝人群中招了招手，立刻就有兩個大漢抬著一口巨大的箱子來到他身邊。
    “殿下，這裏麵裝的就是丘依他們帶來的證據！我打開箱子的時候，大家不要驚慌……”說著，他朝兩名手下點了點頭，手下會意，吃力地打開了箱子。
    一陣白色的霧氣從箱內彌漫開來，觸之冰冷，大殿上沒有人不感到切膚的寒意，帝丹王不顧護衛的勸阻，來到箱口，隻見其中是數塊巨大的冰塊。不禁奇怪：“哈恩長老，你這是？”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突然就說不出來了，因為大家也都看到了——在冰塊裏，冰封著一截巨大的殘肢，往下看它的身體大小好像半匹馬一樣，但是隻剩下了黑色的外骨骼和半邊的身體，那奇怪的頭部也殘破不全，好像被什麼重火器所傷，但是身前兩隻巨大的前肢仿佛兩把銳利無比的漆黑色鐮刀，如果不是冰封了，似乎立刻就要劃向眾人。
    “哈恩長老，莫非……莫非這就是你說的……”帝丹王也是幾經沙場，見慣了大場麵，可是像現在這個異物，他卻完全不曾見過，仿佛都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一樣。
    “是的，殿下，就是丘依他們遇到的敵人，這原本是他們好不容易殺死的一隻，但是它屍體性質獨特，隻要被活人一觸摸就會立刻開始自燃成灰燼，我的手下一開始不知道，所以隻保存住了半隻。”
    “這有什麼？”汴梁突然說道，“貝爾德蘭公國肯定也有宮廷法師，這或許是他們變出來的障眼法，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並不能洗脫他們侵略我們的罪行啊？”
    “啊，我親愛的二王子，您終於想到我們法師了。”一聲柔和但是蘊含無盡力量的話語頃刻間回響在大殿之上。眾人都是頭腦為之一震，四下裏尋找聲音的來源。
    隻見南陽殿門口突然走來兩位氣質脫俗的人，一人年長，白須及腰，麵容和藹，叫人頓生親切之感；另一人正值青年，英氣逼人，目若朗星，嘴角始終帶著一絲笑意。
    “法師所羅門、奧利維拉見過殿下和各位大人。”說著，兩人都朝眾人欠了欠身。
    “啐，怎麼又是他們……”汴梁眉頭一皺，心裏暗罵，剛剛父王就要下令派兵了，這兩個變魔術的又跑出來礙事。
    “大長老，不知您來了有何指教？”帝丹王立刻迎了上去，眾人見連自己的君王都對來者如此尊重，都知道肯定不是等閑之輩，也躬身相迎。
    “殿下，我來隻是為了跟你提一個小小的請求。”所羅門微笑道，“請求殿下立刻出兵，並聯合貝爾德蘭公國共同禦敵！”
    “什麼？！！”這次，連尹最和汴梁都驚詫的叫出聲來。